方羽蘩躺在自己的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对于她来说,简直是超过了她所能接受的范畴,只不过她稳重惯了,才将一切情绪都压制了下来。
只有回到自己的房间,方羽蘩才恢复了小女生的本性,毕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她既觉得兴奋,又觉得恐怖,那血腥的场面始终在她脑海中回放,让她一时半会不敢闭眼睡觉,而内心深处,她又对马六更加的好奇和有了一丝兴趣。
她是愤青,标准的,彻彻底底的愤青,尽管她从不这么对公众说。
所以,她对一切与日本人作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恶感。
马六正好符合她这一点的性格。
交朋友,她当然有自己的标准。
突然,门被人敲响,翻身起来,紧了紧自己那件小可爱内衣,方羽蘩轻声问:“谁啊?”
“是我!”门外传来刘琴芳的声音。
方羽蘩打开门,道:“妈,你怎么还不睡?”
“你难得回一趟香港,我想和我宝贝女儿聊一会儿天,你不会不欢迎吧?”刘琴芳笑道。
方羽蘩松开手,笑道:“当然。”
她有一个严父,但有一个慈母,与很多家庭一样,她和母亲的关系更加的融洽。
进门之后,刘琴芳便上下看了看女儿,笑着夸道:“我女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而且你看,这身睡衣穿在你身上,不仅仅是可爱,还很性感呢,不知道以后哪个小子才有这么好的福气娶到我女儿!”
方羽蘩重新躺下,笑道:“妈,你就别东拉西扯了,说吧,究竟有什么事情,你可是很少找我谈心哦,有话就直说吧!”
“看来还是我女儿最了解我。”刘琴芳一笑。
方羽蘩笑道:“那是,我是你生的嘛,我不了解你,谁还了解你,不过我觉得爸爸应该更了解你。”
“别说你爸了,死榆木疙瘩,我都懒得理他。”刘琴芳笑道。
“真的吗?”方羽蘩取笑道。
刘琴芳居然脸色一红,笑道:“好了好了,不许瞎说了,我跟你说点正事呢。”
“什么正事?”方羽蘩有些小心的道。
刘琴芳脸色虽然缓和,可神色却是显得有些认真,缓缓道:“羽蘩,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的个人问题到底怎么样啊?有没有在外面谈恋爱?”
“妈,我不是说了吗,我是独身主义者,我才不要谈恋爱,我要陪你们嘛,才不要出嫁。”方羽蘩脸色微变,有些撒娇的抱着刘琴芳的胳膊。
刘琴芳有些疼爱的看着女儿,道:“你说什么胡话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可不想养你一辈子!”
“那我就自己养自己呗。”方羽蘩笑道。
“好了好了,说正经的,北京那个小子最近又来过香港,你爸也是被他那老上级逼得不行了,别人都等了你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刘琴芳认真的道。
方羽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皱眉道:“不要提他!妈,我想休息了,你也快去睡了吧!”
见女儿下了逐客令,刘瑟芳就算知道自己此行不会有什么效果,可还是有点落寂的起身,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伸出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方羽蘩最终什么也没说,一张瓜子脸现在成了苦瓜脸了,有些郁闷的抱着枕头。
今天晚上,她是注定又要失眠了。
北京的那个男人,从小和她一块儿长大,小时候没有少被她欺负,她还记得自己那时候都被军区大院中的爷爷们取笑,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她那时候也真想过将来嫁给他,可随着时间的慢慢变迁,随着年岁的慢慢增长,她懂事了,她知道,她与他之间,只可能是那种不会经常见面但会彼此记挂的好朋友好哥们,绝不可能成为夫妻,只是她想通了,他却一直还那么执着,而他的执着,让她伤透了脑筋。
因此,那成了她的一块心病,长久的,将她的心搞得有些累。
方羽蘩失眠了,马六却睡得很舒服,不过因为伤还没有痊愈,所以艾丽莎没有要求跟他玩什么刺激性的游戏。
早上起床的时候,菲佣已经做好了几样早点,坐在餐桌边,梅姐对马六关心的道:“小六,这几天你就好好在家养伤,酒会已经结束了,余下的工作我会帮你办好,这段时间我还要拍几个化妆品的广告,可能白天没空在家陪你,不过一下了班,我就会马上回来,你哪也不准去,这是命令,听到没有?”
马六有些苦闷的道:“不是吧?让我一个大男人在家呆着,那还不等于要了我的命啊,我还想过两天就和李泽凯一起去成都看玫瑰基地呢。”
“这件事情我会和他说的,这种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总之,一句话,你哪也不准去!你不把你的身体当回事,我可不敢拿你的健康当儿戏,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弟妹们交待?”梅姐一本正经的道。
马六猛翻白眼,无语了,彻底无语。
不过只是过了一会儿,马六却突然想到一件事,笑道:“对了,梅姐,要是我的玫瑰精油真的上市了,到时候请你和方羽蘩一起帮我做形象代言人怎么样?”
“为什么要找我?”梅姐笑道。
马六涎着一张脸笑道:“因为你们都是天生丽质嘛,嘿嘿,人漂亮,又有气质,皮肤还这么好,跟你们这么熟,我不找你们找谁,你们放心,到时候代理费一定不会小气的,会非常的丰厚,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梅姐笑骂道:“你这张嘴今天是抹了油还是怎么的,居然说得这么好听,你真要肥水不流外人田,那你找弟妹们啊,比如艾丽莎也可以啊,她们可是比我更漂亮更有气质,皮肤也更好,你一分钱都不用付,多好啊!”
马六看了看一边的艾丽莎,笑道:“她不行,咱们现在主要是打开亚洲市场,她一个法国人,怎么能做咱们亚洲的产品代言,还是你们合适,至于婉雪她们,哪有你们这么有名气啊,你们可都是娱乐圈的大腕儿,找你们才有影响力。”
“得,说不过你,我是没问题啊,到时候免了你的代理费也没有关系,不过羽蘩那边嘛,就难说了,那得看你们的交情了,这个我是真帮不了忙,对了,你们昨天在路上有没有聊天?关系处得怎么样了?”梅姐关心的问。
马六汗颜,不敢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讲出来,随便忽悠了几句,便将话题岔开。
吃过饭,梅姐果真出去赶工,而马六也很听话的在客厅看电视,新闻播报的便是昨天的酒会消息,头条,很显要,那播音员说了一大串的好话,都是夸赞这次酒会的,不泛赞美之辞。
艾丽莎在一边陪着马六,依然做他的贴身保镖,马六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过头问道:“对了,鬼奴的伤没事吧?”
“都是轻伤,没事了。”艾丽莎笑道。
马六哦了一声,下意识的道:“那就好。”
“怎么,你心疼她了吧?”艾丽莎突然凑到马六的身边,在马六的额头亲了一口。
马六将艾丽莎一把推开,笑道:“胡说,我怎么会心疼她,要心疼,我也要心疼你才对,可惜你这女人,实在是太彪悍了,我就没见你受过伤。”
艾丽莎欲言又止,最后笑道:“那我下次就故意受伤让你也心疼心疼?”
“你敢!”马六瞪了一眼:“你脑子不会有毛病吧?思想这么邪恶!”
知道马六还是很心疼自己的,艾丽莎呵呵直乐。
整个上午都没什么事情,吃过午饭,马六继续在客厅发呆,到了下午的三点多钟,菲佣带着一位客人突然赶到,马六一看,来人居然是柳局长,赶紧请他坐下,挥退了菲佣,马六递了烟,笑道:“柳局长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吗?”
柳局长一脸的笑意,道:“还别说,我还真是来报喜来了。”
马六一直着力于将柳局长培养成自己在系统内的人,暗中给了柳局长一些好处,后者也懂得起,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开始慢慢的让马六的投入得到回报,其实马六在去年元旦被抓进去以后便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在系统内有朋友,免得出了事情没人通风报信,而被申龙新教训了一顿之后,马六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所以现在他已经开始有所行动。
“哦,还真有好事,那说说看,都是什么好事?”马六笑道。
柳局长笑容收敛起来,正经的道:“今天上午,我参加了一个警署的高级官员才能参加的会议,上面决定在最近对香港的治安进行一次大清查,重点就是香港的黑帮。”
马六心里一震,皱起眉头,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好像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可柳局长明知道他和疯狗和曾叔的关系,为什么还说是好消息呢?
“这种事情不是经常发生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还好消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六凝神问道。
柳局长笑道:“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这次的整治和以前不同,因为这次的整治行动是咱们香港的最高执行官亲自过问的督促的。”
“什么?”马六一惊:“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情是方建华亲自安排的?”
“不错,而且听上面的意思,主要还是冲着新义安来的,所以,我觉得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吧?”柳局长向马六眨了眨眼。
马六思绪电转,立即明白过来,不过他却真是高兴不起来,虽然脸上露着笑容,但他心里清楚,这是方建华在还自己昨晚救他女儿的恩,只是他真的很不希望这个人情这么容易就被还清,因为这表明,他的良苦用心几乎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方家在这场风波中,注定不会站在自己这一方,最好的结果就是保持中立。
“的确是个好消息,看来我得好好感谢一下柳局长了。”马六笑道。
柳局长哪里知道马六的心思,更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又道:“虽然这次的整治是冲着新义安去的,可其它一些帮派也可能会被波及,所以他们要想不被清除,最近就只能安份守纪了。”
这话是故意说给马六听的,马六当然知道,笑着点头赞成。
柳局长笑道:“还有一点,这次的整治和以前不同,特首亲自督促的行动,肯定会将新义安连根拔起,我估计吴龙在咱们警署内部也一定有人,所以这个消息他会很快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他也会被抓住,然后送进大牢,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倒也好,让他的仇家没法报仇,他就当在里面安度晚年了。”
马六听得一愣,似乎明白柳局长的意思了,笑道:“看来柳局长知道这吴龙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柳局长说了个大概的地方,然后又道:“这是一个线人报上来的,至于准不准确,我真不知道,但整治行动会在今天晚上凌晨开始,所以说不定到时候他人都已经离开了香港。”
点了点头,马六倒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柳局长把话说完了,也就起身告辞,马六送走了柳局长,立即打电话给疯狗。
半个小时以后,疯狗来到别墅,马六一见面就将情况给他通报了一遍,让他给曾叔说一声,最近都要收敛一些。
“六哥,那吴龙怎么办?”疯狗眼中凶光一闪,问道。
马六嘿嘿冷笑道:“当然不能让警察先抓到他,不是还有七八个小时吗?你和曾叔一起,将他截住,然后再通知我,这种人,我非常乐意亲自动手,套用一部电影中的台词,坏人都是需要教训的,否则他们不会长进性!”
“六哥你就放心吧,这次如果我再把事情办砸了,你就拿我的脑袋当夜壶用算了!”疯狗看到马六的眼神,没来由的有几分紧张,赶紧立下军令状。
马六哈哈一笑,道:“算了吧,你那脑袋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不过,这次你还真别再给我办砸了!”
疯狗连连称是,告辞,走到门口,又被马六叫住。
马六走到疯狗的面前,抽了根烟递过去,拍拍疯狗的肩膀,道:“兄弟,好好跟着我干,我对叛徒虽然很痛恨,但对忠诚的兄弟却从来不当外人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句话,我做得到!”
疯狗身子一颤,狠狠的点头,只觉马六这一句话已经让全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