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之后才知道是要吃火锅,满肚子的不情愿竟一扫而光。和那些果然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简单寒暄之后就专心与美食开战,也不去管他们了。
正吃得兴起恍惚听到有人问他:“什么时候结婚啊?”她只觉得半个鱼丸没咽下去正好卡在喉咙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呛得咳了起来。他赶紧帮她拍拍背,倒了杯水递给她。顺了顺嗓子气息方才平顺了一些,这才发现其他人正在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俩,慌忙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却还是有人不肯罢休的问她:“小诺,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这不是刚刚问他的问题吗?转过头,刚好对上那双满含期待的桃花眼,原来是他将这难题抛给了她,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了,微微一笑脱口而出:“还没求婚呢,怎么结婚啊?”竟将责任推到了他身上。心中暗自高兴,这下就不会刁难她了吧。可那群人显然还不肯罢休,到最后竟然闹着起哄要他当场求婚!
这是不可能的,她在心中暗笑,他从来不屑做这种事的,安心的埋头正准备夹菜,却分明听见旁边的嚷嚷声:“我还没有戒指,还没有戒指怎么办?”她心下一惊,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只见在座的一个皮肤白白的男生手明眼快的从桌上拿起一个易拉罐的拉环递给他,还一边兴奋的喊着:“用这个用这个!”
接过拉环的他拉开凳子将拉环高高举起,单膝着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真的跪下了:“小诺,你愿意嫁给我吗?”
很多年前从书上看过一个故事,说一群年轻人在一起玩的时候,作为娱乐项目,让一个男孩向女孩求婚,没有求婚戒指就用易拉罐的拉环代替,可众人不知道的是,这个女孩是真的喜欢着男孩,事后竟将这个拉环视若珍宝般的珍藏了很多年。当时只是当一个言情小段子看,感动良久。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小拉环真的会被赋予这样凝重的意义,在自己面前被高高举起。
众人还在起哄,她却只听得见他的话:“小诺,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愿意。”她在心里高喊,这样隆重而神圣的事情,他怎么配!可表面上还是浅笑吟吟,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点了点头,任由他将拉环套在自己的手指上。
这顿饭是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了。
不记得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只知道他来者不拒,不管谁敬他喝酒,他都豪爽的应下。散席的时候,已经明显感到他的醉意,却仍执意开车送她回家。所以她现在只能恼怒的看着他醉倒在自己的客厅沙发上而束手无策。
洗完澡出来,他已经睡着了,发出微微的鼾声。喝醉酒不回家睡到她这算怎么回事?满满的怒气没地方发,她转身摔门回了卧室。
深秋的天气,半夜里已经有了寒意。她半夜里醒来隐隐约约的听到客厅里传来咳嗽声,莫名的心烦,翻了好几个身竟然了无睡意。半晌,不情愿的起身,从柜子里又翻出一条被子,来到客厅胡乱的扔到他身上,皱着眉没好气的抱怨:“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气呼呼的转身正想回房,却发现挪不动脚步,低头一看,只见他拉着她的睡衣一角,正笑呵呵的看着她。她又气又恼,用力去甩他的手,刚弯下腰,就被他一个用力拉进了怀里,紧接着细细的吻便铺天盖地而来,不顾她的挣扎一路蜿蜒直下~失去意识之前只记得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空气流动中似乎听见他说:“诺诺,我爱你。”却又听不真切,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求婚一事并不是她的本意,只是想在众人面前为难他一下,却没想到事态发展成了这样。自那日之后,他一直喜气洋洋的,只要有可能下班之后就会厚着脸皮赖在她那里不肯走,当真是将结婚的事放到了心上。今日早上更是离谱,竟问她什么时候让双方家长见见面。她根本就没有打算跟他结婚,何来见家长一说?姑且用一句“今日忙,回头再说”随便敷衍了过去。
上班之后,愈加心烦,平日里这种烦心事都会和卢亚说说,让卢亚帮着出出主意,可今日也不想给卢亚打电话,只怕卢亚也帮不了她。
前几日把求婚之事当做笑谈讲给卢亚听,谁知卢亚竟喜出望外的劝她道:“小诺,莫不如你当真嫁给他得了,从他近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看真的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也许他是真的想和你白头偕老,你何不再给他一个机会,从此安安稳稳的过舒心日子?”
这怎么可能?他的为人她最清楚,他只会自私的爱自己,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怎么可能是真心真意的爱她?她断不会再重蹈覆辙让自己受到伤害,反而是要他尝尝这被离弃之苦。所以当即否决了卢亚。
其实,现在她并不怕他。她只有自己,是好是坏都是自己受着,并不会牵连到家人朋友,所以有种孤勇和无畏。她只是心烦,心烦事态的发展会失控,心烦他的所作所为会让自己心软。
这一日在心烦意乱中匆匆而过。
傍晚他来接她的时间比往日早了很多,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她摸摸空空的肚子,还真是饿了。到了才发现是一家陌生的饭店,装修很豪华,不像他们平日去的那些地方。她是不爱来这些富丽堂皇的大饭店的,规矩又多饭菜还好不到哪里去,而且两个人来消费很不实惠,倒不如街边的小店吃得自在开心。他平日里也是很赞成的,但不知为何今日带了她来这里。
“来这里吃饭?”她随口问道。
“嗯,华子给女朋友过生日,让我们过来捧捧场。”
原来又是应酬!近日来就很少能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好好吃顿饭,每天不是这里的应酬就是那里的饭局,于他来说也许是结交朋友、联络感情,但对她来说却真真是无聊。这些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安静地生活,偶尔出去和朋友一起玩玩儿还可以当做消遣一下,可总是这样灯红酒绿的倒真觉得奢华糜烂,让人不踏实,是她从心里排斥的。再说那华子她也见过一两次,富家子弟,为人傲慢无礼,不同于其他的朋友,言谈举止之中格外需要用心,她是真的不喜欢,不知为何他却格外重视。加上今日本就烦躁,到了此时也是忍耐到了极致,她何苦委屈自己参加这样无趣的聚会?
车已停好,接下来他就要推门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