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津易太守和津易知县有了之前因为灾民安置的恩怨此时就算是被迫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也没有丝毫的交流,都是互相看着不顺眼,若是之前津易知县还会因为对方太守的职位而有所顾及,此刻在上京的路上他却是不再觉得有顾及了,总之陛下一定会因为这事而有所处置的,他的职位又怎么敌得过太守?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还不是听命行事罢了。
另一辆马车里,云画意含笑问宁尘言道:“你就这样将他们两人放在一辆马车里不担心他们密谋什么?”
宁尘言轻笑道:“他们不会。也不敢。”
云画意点点头,也觉得有些好笑,若是之前津易知县是绝对不敢这样跟津易太守叫板的。 现在两人一起上京,也不知是破罐子破摔还是觉得心中有底气可以扳倒津易太守,津易知县倒还真是硬气了许多。
宁尘言本就乐的看他们争斗,自然也不会去做什么和事佬。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有了这两位的争斗还真是多了些兴致。
津易太守心中惦记着到了京城便先去荣王府找宁疏痕,因此一路上也颇为平静,对于津易知县的挤兑,时不时也会挤兑回去。
坐的马车毕竟比骑马要慢上一些,待看到了京城的城门也差不多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一到了京城冷少渊便先回了冷府,长歌因为还要照顾灵茂前辈和照看津易的百姓倒是没有跟着他们上京城来。原来宁尘言也是打算先回府换了衣裳再入宫觐见的,谁知到了城门便见南越帝身边的朱公公正站在城门口翘首以盼的等着他们。
“奴才见过安王殿下,见过安王妃。”
宁尘言挑开马车的车帘道:“是朱公公,守在这里父皇可是有什么吩咐?”
朱公公一撩拂尘,高声道:“陛下有旨,宣安王,安王妃,津易太守,津易知县入宫觐见!”
宁尘言看了眼一脸灰败的朱公公一眼,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道:“本王知道了。这就入宫去觐见父皇。”说完便看向津易太守道:“太守大人,咱们要进宫了。”
“是。”津易太守战战兢兢的回道。
津易知县心中也很是不安,可见到津易太守胸中却也涌上了一股快意。仿佛出了多年的恶气。
云画意对于南越帝也要见自己感到有些惊讶,不知南越帝心中是什么想法。
马车一路行至宫门才停了下来,下了马车朱公公便领着几人向御书房而去。津易太守心中一直是惴惴不安,忍不住一路偷瞄,终于在御书房门口看见了也同样候在门口的宁疏痕。津易太守心中一喜,他就知道荣王殿下是不会放弃他的!
宁疏痕看着几人走近也很是惊讶,不明白为何津易的官员会出现在京城。见到宁疏痕一闪即逝的惊讶,津易知县心中突然便明了了,也许宁疏痕不是来救津易太守的,反而是也被南越帝召过来的。
“陛下。安王殿下,安王妃,荣王殿下和津易的官员都已经到了
。”朱公公上前去在御书房门外高声道。
“让他们进来。”御书房里传来南越帝洪亮如钟的嗓音。但这却让津易太守和津易知县脚下一软。宁疏痕也是知道宁尘言和云画意之前没有在京城,但是现在却和津易的太守一起回来,心中登时便觉得不好。可是想来想去却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毕竟他当时只知道津易干旱,可是就算干旱也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父皇也不该将津易的官员都一并召了回来,难道是宁尘言从中作梗?宁疏痕不着痕迹的看了宁尘言一眼,却见宁尘言目光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情绪,根本就看不透他所想,心中更是有些焦急。想问津易的官员却也因为被南越帝召了进去而没有机会问。
南越帝淡淡的看着几人进来,将目光停在了宁尘言身上。从宁尘言去了津易还送了信给他,他就知道他也许一直因为顾虑身体原因而小看宁尘言了,现在再看宁尘言,眉宇间跟他爱的女人是如此的相似。只是却出落得更加的尊贵和温雅。这样看起来,他并不比他的任何一个儿子差。其实这也该是正常的,是他和皇后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会差?但是偏偏却身体不好。真是造化弄人。南越帝不甚可惜!
“儿臣参见父皇。”
“臣参见陛下!”
几人都纷纷行礼。南越帝打量了几人一眼才道:“都免礼吧。”
几人谢恩起身,南越帝却并没有直接过问津易的事情,而是含笑看向宁尘言问道:“去哪里野了?”这样带着宠溺的眼神让其他人都是一惊,不安的对视了一眼。唯有宁尘言挑了挑眉,恭敬却疏远的回道:“出去转了转,许久没有出去过了。”
南越帝挑眉笑道:“带着王妃到处跑?你的身子还是要多多注意的。下次万不可这般。”
宁尘言眼里极快的掠过了一抹不屑,回道:“儿臣知道了。”这是在警告他这次的事情仅是例外。下次不许再参与进来?宁尘言还是忍不住溢出了一抹苦笑。果然这才是南越帝。想要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南越帝!
宁尘言明白,宁疏痕却并不明白。看着南越帝对宁尘言的态度。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嫉妒和不忿。南越帝从未这样对待过任何一个儿子。却这样对待宁尘言。难道宁尘言仍旧要特别一些么?
南越帝的目光又落在了云画意身上,淡淡道:“安王妃。你与安王是夫妻一体。安王若是行事冲动你也该多规劝,别跟他一起闹腾。若是他出了事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事不是?”
云画意平静的行礼道:“儿臣知道了!”
南越帝满意的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几人,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微顿了顿,南越帝才看向宁疏痕道:“荣王,你可知道津易的事情?”
宁疏痕心中一惊,故作镇静的道:“儿臣不知!”
“不知?”南越帝扬眉看着宁疏痕。似在看宁疏痕到底有没有说谎。
宁疏痕神情很是恭敬的盯着地
面,但南越帝看他的目光却仍让他如芒在背!
片刻后南越帝才收了目光看向一旁的津易太守,道:“你是津易太守。告诉荣王津易发生了什么!”
津易太守一直便认为宁疏痕是收到了他的信只是不能回信给他, 谁知现在却听到宁疏痕说自己不知道津易发生的事,难不成宁疏痕果然是打算摘出自己置身事外不成?津易太守很是不忿,道:“荣王殿下,津易先是发生了大半年的干旱,后又是接连暴雨下来几天几夜,整个城外已经是汪洋一片,城内虽没有被淹可也接济了逃难进城的城外百姓。雨停之后受灾的百姓还爆发了瘟疫。这些荣王殿下都不知?”
宁疏痕对于津易发生的这么多事是真的不知情,此刻听到了也难掩心中的震惊,但是津易太守的态度却仍让他很是不满,明明就是津易的太守没有通信告诉他这些事情,现在竟然还污蔑于他?真是胆大包天!
宁疏痕拱手恭敬的向南越帝道:“启禀父皇。儿臣是当真不知津易所发生的事情,津易太守这样的态度对儿臣完全就是污蔑!”
津易太守的脸气的通红,不甘心的道:“殿下!后面发生的灾情臣可是一直都在上报给殿下,可殿下都没有任何回信。可是干旱的事情殿下却是给了指示说不用去管的!”
干旱的事情宁疏痕也确实是知道的!也确实他告诉津易太守不必去管的!可就算如此现在他也不可能会去承认。斜睨着津易太守道:“太守大人这话可是从何说起?津易的事情可是国事!本王虽是在朝廷帮着父皇分忧,可是朝廷的事情仍旧是父皇做主的!津易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太守大人先想的竟不是上报父皇而是上报给本王?太守大人这话可真真是陷本王于不忠不义之地啊!”
津易太守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宁疏痕的想法,当下脸色便是惨白。宁疏痕现在竟然拿这个事情来堵他的嘴他竟还真的无法辩驳!
南越帝平静的看着津易太守问道:“你为何不报给朕?”
“这……这……求陛下恕罪!”津易太守此时已经是说不出任何话来了,只得跪伏在地上求饶。
南越帝不去管他,接着道:“朕还知道这百姓瘟疫的事情都是因为你和知县将百姓安置在牢狱之中的缘故。对于这个你们怎么辩驳?”
闻言津易知县也连忙跪在了地上求饶,他们无法辩驳!
南越帝从龙案上拿出几封信给宁疏痕道:“你都看看吧。”
宁疏痕恭敬的接过信拆开一看,登时便是吓得两腿发软。最让他骇然的便是其中他当时对津易干旱的回信。他信中清楚的写了不需要告诉南越帝,只要他说不必就不必这话。
“父皇!”宁疏痕脸色大变,赶忙跪在了地上,他现在才知道津易太守竟然写了这么多信给他。他却一封都没有收到,竟然全部都在南越帝手上。还有这封回信,怎么也会在南越帝手上呢?难不倒是津易太守为了报复他特地准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