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那首曲子又响了起来,缥缈而空灵。
小喜子这次听得真切,周永也听见了。
“谁?”周永意识到了穿外有人,立即飞身到窗户旁边。
富裕寸步不离的保护着舒天涵,眼睛似鹰般的紧紧凝视着周围空气中,气流的波动频率。
小喜子也贴身在门边,屋内灯灭,门轻轻打开。这时候,周永推开窗户,四处巡视着,曲子从何处而来。
舒天涵所在的这个客房,是后院中的雅间,依竹独居。
对面的那处客房,是凤箫吟所休息的客房。
暗夜中,舒天涵的脸触目惊心煞白。
从此处看过去,正好可以望见凤箫吟那边的情景。凤箫吟那边的窗户敞开着,她与承欢坐于桌前,承欢调皮的趴在桌上拨动着灯芯,凤箫吟侧坐于一旁吹箫。
曲子婉转而悠扬,正吹着这首曲子。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一曲毕,凤箫吟又吹响了另外的一首曲子。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
凤箫吟认真的吹着曲子,没有留意到舒天涵他们已经注意她很久了。
舒天涵的脸色白得吓人,他一动也不动的立在门口,看着对面的凤箫吟,听着那首曲子。
“……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
不管你我是否曾经把酒笑谈,曲乐相合,从此后,你我东西别,各自流。
连吹了三遍后,凤箫吟心中激荡的怨意才略平,她转身向着窗外的明月,微微的抬起头。
已经过了两日,不知道晏清都和晏红稀是否回到宫里,晏清都的伤势如何?
凤箫吟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晏清都,她吹得这首曲子,完全是抒发内心的不平,假如晏清都回宫了,为何不来救她?
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了,凤箫吟走到窗前,凝视着天上的月亮,祈祷着神灵能够显灵,给她一点勇气与希望。
周永和小喜子相视一眼,而后同时看向富裕。富裕却毕恭毕敬的等候着舒天涵的命令,毕竟只是一首曲子,会吹的人也许不在一个两个。
这时候,舒天涵完全的被曲子中激荡的怨意所暗伤。舒天涵远远的看着凤箫吟,屋内灯亮,舒天涵沿着竹子边上的小径走向了凤箫吟的客房,富裕紧随其后。
“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我。”舒天涵只是有几句话,想单独问凤箫吟。
“是!”富裕虽然不放心,却可不敢惹舒天涵不高兴,富裕慢慢的又退了回去。
舒天涵走到窗前时,一道影子进入了凤箫吟的视线。
凤箫吟赶紧拭干眼角的泪水,看了一眼窗外的那个身影,立即转身将箫放好,就去开门。
舒天涵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屋坐了下来。舒天涵看着承欢趴在桌上快要睡着了,就轻轻的抚摸着承欢的小脑袋。
凤箫吟与舒天涵对坐着,沉默着。
凤箫吟起身倒了一杯茶,递到了舒天涵的面前。
良久之后,舒天涵淡淡的说道:“这两日,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救了我!”凤箫吟抚摸着肩膀上恢复了许多的伤口,想着那日,于马车中,舒天涵在她的怀里睡着了的时候。
......
“没来得及问他,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肩膀和脖子很痛,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凤箫吟希望富裕可以告诉她。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晚有刺客,用迷香把你给迷昏了,要杀你的时候,舒公子就赶到救了你。”富裕想了想,也别无他法了。
“原来如此!”凤箫吟细细的琢磨起来,她使劲的回想着,仿佛也真是这么回事了。
“凤姑娘,对不住,奴才失职,没有保护好你!”富裕看着高远的天空,带着歉意的说着。
“你们救了我,还没报恩呢,何来怪罪一说!”凤箫吟按照富裕的思维来回想了一番,很轻易的就相信了富裕所说的话,她感觉思路清晰多了。
......
“没什么。”舒天涵看见凤箫吟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他知道,一定是富裕跟凤箫吟说了什么,总之不是实情。
凤箫吟见舒天涵目光中有一闪而过的温和,却只是淡然一笑,凤箫吟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舒天涵是怎么救了她的详情。
“刚才吹得那首曲子,是谁教你的?”舒天涵见凤箫吟沉默不语,舒天涵依旧淡漠的问道。
“前一首,是机缘巧合,跟着一位师傅所学;后一首曲子,跟着晏国君所学的《白头吟》。”凤箫吟笑着说道,她又想起了晏清都,一双美目蒙上了淡淡的迷雾。
“那位师傅,此刻身在何处?”舒天涵想着,如果没错的话,就是凤箫吟的这位师傅了。
“师傅生性不羁,喜好云游四海。他到过大漠,去过西域,师傅曾在天山上搭了一个木屋,夏天去避暑,冬天去吐鲁番的火焰山......”凤箫吟说着说着,就心生出一种向往之情。
舒天涵看着凤箫吟眼睛里面闪耀着光芒,轻轻的走过去,将凤箫吟紧紧的抱在怀里,似乎要把凤箫吟永远禁锢在他的怀中。
凤箫吟眼中又蒙上了一层雾气,她在舒天涵的怀里,却想着晏清都。
舒天涵感觉到了凤箫吟眼睛里面的泪水濡湿了他衣袖,他身子微微僵硬,而后又轻轻将凤箫吟放开了,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