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墨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到家之后,心绪就平静了下来。没有恐惧,没有惊慌,没有无奈,有的只是安心、温暖,和淡淡的悲伤,以及……愧疚。他现在已经没有感受到那未知的恐惧,仿佛从他回家那一刻,那种恐惧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也许这就是“家”的力量吧。
朱子墨看了看还在死睡的“高低二人组”笑了笑。他也没吵醒这两人,轻轻地开门。关门。走入灵堂。
灵堂中有几个专业哭丧的婆婆,和一个没穿道袍的道士,还有打鼓打锣的几个老人。这些声音听起来真是一片惨淡!
朱子墨走在热烈的喧嚣中,他走得有些慢,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和前段时间的悲痛感觉不一样,他只是有点伤感和大大的愧疚。
“对不起,爷爷。”朱子墨对着灵柩跪下,低声地说着。
这时朱青走进屋里,他看到儿子,走了过来,静静地站在在儿子的身后,慈爱地看着儿子。
朱子墨磕了头,心中愧疚,缓缓站起身来,突然看见父亲。
他发现父亲老了很多,头发花白,脸上有着不少皱纹,面色憔悴,也不像以前那么的硬朗了,腰弯了很多,整个人显得些许佝偻。
朱子墨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犯同样的错误,心中有了一种感伤和温暖,轻声叫道,“爸!”
“不用太伤心,”朱青把手搭在朱子墨的肩膀上,声音低沉说,“红白喜事。你爷爷走的时候很安详,只是念叨没抱上曾孙。”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去看看你母亲吧。”
“好。”他向着门外走去。
朱子墨早晨回来的时候,花和笑容多了许多,但也只是跟儿子聊了几句。她知道儿子跟老爷子的感情很深,也知道儿子做了很久的车,很疲惫,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此刻花和和同村的几个大婶正在洗碗,她看见儿子向自己走过来。她虽然万般欢喜,但也只是淡淡笑了笑。
“醒了?”
“醒了。我来吧!妈。”朱子墨笑了笑说道。
“还是我来吧,你现在可是大学生。”
“大学生就不是你儿子了么?”
“呵呵!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贫嘴了!”
“哟!你家小子出息了,都这么高了。”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站起来笑着说道。
“张二婶。”朱子墨仔细看了一下,原来是张二婶,以前他经常去她家找她儿子张峰玩。
“二婶,最近张峰正么样了?”朱子墨蹲下一起和大家洗碗。
“张峰最近在城里打工,那小混蛋现在还没找到一个固定的工作,就知道嫌弃。”张二婶恨铁不成钢道。
“时间到了就好了吧。”朱子墨回道。
“说的也是,结了婚就好了,想当年他爸……对了,那小子好像谈了个女朋友,就是不知道多久能抱上孙子。”张二婶一脸希冀,仿佛想起了好多事。
朱子墨脑中突然浮现出严涕涕的影子。然后他笑了笑,为童年的玩伴祝福。
很快碗就洗完了。朱子墨架不住婶婶们查户口的问话,他逃也似地跑开了,惹得婶婶们又一次呵呵笑话。
朱子墨走在葬礼进行的地方,他们家以及周围。这里来往亲朋,村中近邻,都在喧嚣中热闹谈话说笑,不时掺杂小孩的笑声与哭声、嬉闹声,他们笑着、高兴着。
【春节,生日,葬礼……我们在聚会,小时候参加的总是别人的,总是欢喜跟着父母、爷爷参加谁的生日、葬礼,那时觉得都是好日子,都像春节……如今到了我家,他们也有了一个放松的时间,聚会、联络感情的时候。】朱子墨想到,他心里并没有责怪这些人。
谁的欢乐,谁的伤痛,其实都是自己。当别人悲痛的时候,你去欢乐,当你在悲痛时,别人会带着笑声来拥抱你,不是幸灾乐祸,不是嘲弄,而是像一缕光给你温暖。
朱子墨看着,走到了灵堂。哭声嘶嚎依旧,哀嚎中的葬歌,鼓锣之声杂乱,却赋有韵律。一代一代传承,一代一代的葬歌,就这样一天天的传了下来,来往欢乐,往来欢喜。
朱子墨看着这一切,想着这一切,他突然觉得好伤心,又不是因为爷爷的离去。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想到无数人一代一代一直重复着一样神圣的事,无私牺牲,无私奉献,用血与骨铸造了一条通往未来的路,那样的悲壮,那样的……悲凉,可依然一代又一代的去完成、去努力。
他的双眼流出了泪,止不住,成了两行。那仿佛不是他一个人的悲伤,而是来自无数人的,无数岁月的。
“爷……爷爷……”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跪在了棺材前,痛哭哽咽。
葬歌缓了缓,骤然有大了十几分,好像到了**,因为那是真实的巨大悲哀啊!
××××××
严居模模糊糊地醒来了,他伸了个懒腰,一脸苦水地叫道,“啊!是谁在哭啊!!!那个混蛋在敲锣打鼓啊!!!!!!”
不过外面穿过来的鼓锣声太大,掩盖了严居的声音。慢慢的,他清醒了几分,想起了这是在墨水家,朱爷爷挂了。
严居被吵醒,心中虽然知道是葬礼的声音,但心中还是不爽。他一看到睡得像死猪的李生笔,顿时就更不爽了,几下挠痒痒就把李生笔弄醒了。
“哎哎哎!谁谁谁!
“别弄我……哈哈哈……
“再给我五分钟,就五分钟……”
……
最后,李生笔非常不情愿的起来了,口中不满的嘟囔着,愤愤地看着严居。
严居直接无视,转移话题说,“铅笔你听。”
“听什么?”李生笔不满哼哼。
“哭声。”
一下子李生笔的兴趣被勾起来了,马上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好像是墨水的声音。”李生笔听了会儿说道。
“嗯,我们出去看看。”严居一副大哥模样。
就在“高低二人组”刚走出门,隔壁的卿怜人也出来了。严居看到怜人之后,身体马上直了几分。
“这么早,你也起来了。”严居说道。
“现在都下午5点了,还早啊!”卿怜人似乎被严居逗笑了,轻声说道,“何况这么吵了。”
在严居眼中,卿怜人变得开朗很多,也变得更加诱人了。如果以前卿怜人像一株含羞草,那现在她就像深谷幽兰。
【应该是她从家里逃出来了,心终于放开了吧。】严居想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而李生笔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不舒服起来,就像昨晚坐车一样。
“铅笔,嗯,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卿怜人含笑问道,如沐春风。
“不介意。”李生笔心中更加不舒服了,声音都有点颤抖,不知道为什么。
“你的脸色很差,你怎么呢?”卿怜人略微担心地问道。
严居听到卿怜人这样说,侧过身子,看了看李生笔,他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铅笔你的脸色发紫,是不是水土不服?!”
刚才房间里光线有些暗,那时严居也没注意。现在一看好兄弟脸色奇差无比,顿时担心起来。
“来!”严居说着扶起李生笔,“你先去房间躺着,多多休息。”
说着严居将李生笔扶进了房间。之后他心急火燎地跳出了房间,大步走向灵堂,不是他不想跑,而是朱子墨家的房间太暗和走廊又短又曲折。
“卿怜人,请你帮我照顾一下铅笔。”严居说着,也不管卿怜人是否答应快速的向灵堂走去。
卿怜人眼眸闪了闪,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还没等她笑过,就愣住了。
那个黑后青年出现了,面无表情,冷冷地看了卿怜人一眼,淡淡道,“如果他有事,你最好自杀。”
卿怜人听着青年人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插进自己的心窝,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
【原来我不可能置身事外,一点也不能……】
××××××
“墨水!墨水!!”
严居站在人群外,看着拥堵的人群,异常恼怒。
当朱子墨抑制不住哭泣之后,许多人都听到锣鼓打击的声音不对劲,都跑了过来,把灵堂堵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看着朱子墨伤心地哭着。
而此刻的朱子墨,或者说朱子墨的灵魂,正站在那个祭坛的顶端。
当时朱子墨抑制不住那强烈的悲壮,哭了起来,视线被泪水弄得模糊了。然后他眨了眼,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灵堂了。他在那天晚上去过草原,远处的通天祭坛。
他站在草原,他的周围都是人,都在哭泣,仿佛失去了希望,仿佛失去了最珍爱的感情,哭天抢地。
他来了这里之后,那种悲壮的情感慢慢淡去,他没有草原上的人那样的强烈的悲伤感情,只是有些淡淡的感伤。他走着,走在草原上,无数哭天抢地的人向他跪拜。
他就像一艘前进的船,那些人就像船下的水,船所过之处,水尽拂倒。
他一步一步走向祭坛,仿佛听清了那些杂乱而虔诚的呼唤呢喃,那是:宗主!!
最终,他到了祭坛,在无数膜拜的人的注目下,走上了那个至高的顶端。
“爷爷,是你么?”那个琉璃神圣光影,不,不能称之为光影,因为只有光,他身上的光比上次更加灿烂,就像烟花在绽放。
“是,也不是。”朱颜落摸着朱子墨的头,溺爱说道,他眼眸中的光芒闪烁,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那是还是,不是?”
“那算是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是的。”
……
祭坛下的人群,有开始骚乱起来。
“他来了。”朱颜落望着天空,那里有一银色光点。
朱子墨看到了,是那个人骑着银狼,犹如战神,踏空而来了。
“他是谁?”朱子墨问道。
“你的对手,也是要杀你的人,你们当中只有一个人能继承宗主之位。”
“什么宗主?”朱子墨觉得自己在接近一个天大秘密。
朱颜落笑了笑,也不答话,就望着天空,看着那个人影。
“你来了。青回。”朱颜落说道。
“我来了。信仰之力。”金老大俯视着祭坛,他眉峰一变,看着朱子墨,冷冷道,“他就是第一继承人?”
“是!”朱颜落缓缓道,“我们有个意见,你要不要听听?”
“看来你刚死没多久,还留有一些记忆。”金老大居高临下,“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逼得我父亲郁结而死。”
“我让子墨放弃宗主的位子,他过平常的生活。”朱颜落说道,“他不适合做余孽,诸子百家俯视眈眈,昆仑和蜀山也不会让宗主活下去,佛门和西方世界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嘿嘿!你觉得可能吗?”金老大冷笑,“我可不想为我的后人留下后患。并且……你愿意你的子孙生活在诅咒之中?”
“我们找到了始祖之地,到哪里有生命之泉,喝下它就可以……脱离这个家族。”
“哼!脱离这个家族,”金老大沉默了会,然后目光冷冽,“你以为五代仇恨就,可以这样完了吗?我要你这一脉生生世世,永不解脱!!”
“无论怎样,每代都会有两个,你无法改变。”
“至少可以报杀父之仇,你死了,那就让你儿孙来偿还。”
“唉!!!”朱颜落叹完气后,身上爆发出强烈的白光,宛如太阳。朱子墨只觉眼中强烈的白光一现,下意思闭上眼睛,在睁开时发现自己在灵堂跪着哭泣,喧嚣入耳。
“子墨,别伤心了。”
“是啊!逝者已矣!”
“不要太伤心了。”
……
周围的人劝到,朱子墨用手摸了摸脸颊,全是泪水啊!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疯了般打开了棺材,谁也阻止不了,他的力气好像比平常大了几倍。
就在朱子墨将棺材打开的刹那,一炽烈的白光从棺材冲向房顶,冲上天宇。
一时间,众人呆呆地看着,忘了说话。
“成仙了!羽化成仙了!啊!神迹啊……”道士大喊了一句,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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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明真的很郁闷,可是也更加欢喜。郁闷的是他在的这个村庄,一个人也没有,森森吓人,欢喜的是这里居然有很多金银器皿,他高兴疯了。
“哈哈!什么金老大,老子买两个顶尖杀手,一个打酱油,一个杀金小子。哈哈,发了发了……”赵小明得意。
正在他得意的时候,一道白光从天而降,落在了他身上,顿时山村泛起强烈的白光。一个个的人影,在赵小明惊恐的眼中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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