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杀了我吗?”我抬头怯怯地问。
“会的。”意料之中的答案。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好像我此时就宛如一个死物般。我心里慌张极了。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杀我?”
“不到时候。”
不到时候?这可笑的回答比直接杀了我还让我痛苦万分,比起死亡更令人害怕的是临死前的挣扎。我内心忽然泛上一股悲哀,好像自己变成了跳梁小丑,卖弄着自己,企图逃出捕猎者的手掌心。
他跟我闲话几句,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他拿起鞭子,使劲抽打在我身上,留下道道血痕,似乎让我痛苦,看我痛苦的挣扎是他的乐趣。
我抱住自己的身体在那冰冷的大床上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他,想要把恨刻进灵魂深处,我已经皮开肉炸,但是我仍然死死地咬住牙关,嘴唇,不发出一点声响。
我恨他,可我却如此弱小,我求饶只会激发他殴打我的欲望。我只能做出这种无声的反抗。
虽然伤得很重,但是他每次在我晕过去后都会让人来给我包扎,抹上最好的药来治伤。我的肌肤仍然光洁如初,但心灵早已千疮百孔。
对于他的种种暴行,我一直没有贸然采取挣扎或反抗的手段,并非是我没有胆量,而是我知道,一旦反抗不成,我的日子可能会更加难过。
虽然现在的日子也没有好过多少,但总归比最初那几天好过许多,我原本以为他有虐人的癖好,但好像没有。他只有特别愤怒的时候,才会揪住我的脖子,力道大的几乎让我窒息。我在他眼中能看到浓烈的仇恨,那仇恨指向我,却又好像越过我指向另一个人。他最初几天的疯狂好像是出于憎恨发泄。
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很忙碌的,我只不过是他生活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在算着日子,我就像准备祭祀的牲口,折磨到了一定地步就被推到砧板上。
我尝试找到捕猎者的心脏,但是正如我抱住他时感受到的那样,他的心坚如磐石,冰冷至极,我找不到缺口,也捂不热。
为了降低他的戒备,也为了试探他,我经常和他主动聊天。我会主动和他讲我的事,争取换回他的一点同情心。为了不惹怒他,我尽量会挑记忆中温馨美好的画面说。
可我分明感到死亡的威胁离我越来越近。
他是个聪明的猎手,他对我的伤害,不止于身体。
他在我浑身伤痕累累的一天,终于停止了对我身体的伤害。
起初我还以为是他良心发现了,但他吻了吻的唇。
“我送你一份大礼。”他对我说。
他将我的手上的锁链从床板拿开,牵在手里。我感觉锁链在往前,他带我爬过了很长的一段楼梯,接着我眼前的黑暗一点点消散,一点点明亮起来。
那一日是我第一次走出这个阴暗的房间。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是间地下室。
外面强烈的阳光刺得我的眼睛睁不开,我不停地流着眼泪。
此时的我如同 一个残破的娃娃。
我的脸色雪白,浑身衣服破烂不堪,头发乱糟糟的。
可我仔细地瞧着周遭,下层是地下室,上层是一栋别墅,窗子都被封得死死的,看来他真得很怕我逃走啊,我苦笑。封成这样,我真的是插翅难逃。
他命人给我梳洗打扮一番,我也借机打量下这间房子,寻找破绽。
我还没观察出什么,就被他带到了玄关,他给我蒙上眼罩,推我上了一辆车。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车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我心跳如鼓。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他轻笑着对我说。
他能有什么好游戏,左不过是再次欺辱我的新法子罢了。
我攥紧拳头,长长的未经休整的指甲深深陷入细嫩的肉里。
他竟然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他轻笑:“别这样,我心疼。”这话说得不知真假。
他忽又挑了挑眉:”也许,我会放了你也说不定。“
他的做法却恰恰与之相反。也掐死了我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
我被他带到一个废弃的工厂建筑,我们站在一个高处,他把我吊起来,悬在半空中。
在半空中的感觉并不好受,我浑身血液倒流,绳子勒的我皮肤很紧,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看着下面的地面,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边。我头皮发麻,一阵天旋地转。
此时他就坐在那个高台上,悠哉悠哉地耷拉着两只脚,我颤抖着嘴唇,大口喘息着,手向上,抓住他脚边的裤子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好怕···”
明知道求饶对他没有用,我还是对他哀求着,企图让这个猎人放过我。
不出意料的,他神色冰冷,略带嘲笑地看着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你知道每夜不敢入睡,噩梦缠身的滋味吗?我会让你们一个个···血债血偿。”
“哼,别再我面前装得无辜弱小可怜了,我知道你的这些把戏。”
我仰头看他,这个姿势使我头脑充血,一阵阵晕眩,我要将那恶魔的影子记在心里,不喝孟婆汤,不过孟婆桥,来找他索命。
“啊——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啊——”
熟悉的叫喊声使我猛地回神。
这声音很耳熟,很像是我最好的闺蜜,也是唯一的闺蜜——叶沁的声音。
这声音像叶沁,我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果然,我看到叶沁也被悬挂在了不远处,她的身子浑身抖动着。
我的软肋并不止吴明宇一个,叶沁是我认识过的最好的朋友。
原来他对我的仇恨,不止伤害我,还伤害我身边人,
我泪流满面,道:”求···“
“嘘——本来吊在这里的应该是你那个好男友,但是那天既然你那么求我,我自然就不忍心了,于是我就换成了你的好闺蜜,我已经给了你很大的面子了,你就别不识好歹了,惹怒我的代价,你承受不起。”
他的话语隐含了威胁的意味,我不知道他将要做什么,只是觉得我的眼前已经是一片灰暗。
他的眼神含着兴奋,我并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这是个疯子,我敢确定。
”我们的主人公来了哟——“
我的头被他板正,直视着前方,一个小小的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我痛呼出声:”明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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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含着我内心的喜悦,恐惧,悲伤,这些我已分辨不出,只知道眼前的泪水越积越多,越积越多···
视野已经是雾蒙蒙的一片了,我的脸上涕泪模糊,那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淌下,或许也滴落在了他的手上。
吴明宇是我前二十年唯一真心爱过的人,突然见到他,我不知道是喜悦多一点,还是恐惧多一点。
但最后,恐惧压过了喜悦。
我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明宇对我的好,如同昨天历历在目,我不顾一切地冲他大喊:”明宇,别过来,快跑!“
”啪——“
我的右脸立即肿了起来。
他冷笑:”他又不是为你来的,你凭什么以为他会听你的?“
我愣在半空中,还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就听见耳畔响着——
”呜呜——明宇,快来救我。“
”这是二十万现金,你快把沁儿放下···唉?那是···那是温如吗?“吴明宇把一个大皮箱放在地上,一抬头,看到那张正对着他的苍白的我战栗地说道。
原来如此···吗?怪不得和我说,我们不适合,家人不同意,我失踪那么久都没能报警,原来···
”这钱留下,但你只能带走一个人。“恶魔的嗓音缓缓在耳边响起。
“抱歉,温如,我···“
熟悉的嗓音,但是说出的内容却让我如此心碎。不消他多讲,我已经明白内容了。
这就是他的目的,先摧毁我的肉体,再摧毁我的心灵。
我像一块白色的破布在半空中摇晃。双眸死寂地盯着那两个人,曾经拽我离光明更近一点但是此刻又把我打入无底深渊的人。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当绑匪绑了两个人,但吴明宇没那么多钱,他深深地看我一眼,对我说声:”对不起。我现在救不了你···这是你自己招惹的仇家···“
我冷笑一声,眼角的泪宛如断了线的珍珠。
”别那么惊讶,你不是···早就已经料到了吗。“
我抬头怒视着他,这个罪魁祸首。
他说得对,我确实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因为明宇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跟我联系了,他谎称是换了手机,没有联系方式,但是一个月没有联系,还如此淡定···他真的还爱我吗?或许这一切都是我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罢了。自从他知道了我以前干过的那些肮脏事,早就已经厌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