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河晃着酒杯,若有所思。
自飒说到这里,也有些出神,“所以说,你还是少惹她。我倒不是担心你,反正你一屁股烂账,不少这一款。我是担心阿端。跟狐狸精生出的小狐狸精过招,她不在行。人家可是千年的道行。再说,你的德行,我也信不过。”
铁河撇撇嘴,“我什么德行?给根骨头就走?”
“嗯,那倒也不至于这样。”
“哼。”
“那得看骨头上有多少肉不是?这根骨头,肉是不少,可是,带毒的。谁要是沾了,可就真是捅了马蜂窝。”
“他董亚宁能奈我何?”铁河扬眉。
“他是不能。可有能的。不惹出事来,不知道哪颗才是硬茬子。”自飒笑起来,又看了看表,皱眉道:“哎,你老婆今儿可晚了啊。打电话也不接,到底去哪儿了?话说,她最近学会了装死?新招数啊!”
铁河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他眼睛转开,远处,车灯一闪。这密闭的空间,听不到声响,但是他知道,她回来了。
铁河放下酒杯,起身推开玻璃门。
“哟,这就回来了。”自飒笑。跟着也站起来,一同出去。
铁河走到门厅的时候,自端已经进了门,低头看到一双陌生的女鞋。她愣了愣,抬起头来。铁河站在她的正前方,正探究的看着她。她刚要说话,只见自飒从铁河背后闪出来。
“喂,景自端,你可太不象话了啊。你姐姐我多咱才上你这儿来蹭回饭呢?让我等这半日?快些快些,我都饿死了。”自飒嚷嚷着。
铁河听了就笑,“哪儿有客人这样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自端——她看上去有点儿神不守舍,望住自飒,像是硬挤出一丝的笑容来。
自飒过来拍拍自端的肩膀,小声儿说:“快上去换衣服,今儿晚上有好吃的克朗牛扒——我的胃都饿抽筋儿了。快快!”她先推了自端一把,又忍不住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快去呀!”
铁河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喂!你干嘛对我老婆动手动脚!”
“呸!”自飒白了他一眼,“你少恶心——不过,铁子,你老婆的翘屁股好有弹性哦!”
“你再说!”铁河作势来掐她的脖子,自飒笑着躲开。
“据说,翘屁股容易养儿子。”自飒又补了一句。
“还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自飒摆着手。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声音,都传到自端耳朵里去,扶住楼梯的扶手,她站住,深深的吸了口气……
自端下楼来的时候,铁河与自飒都已经坐在餐桌前了。自端坐下,看一眼对面的自飒。不知道铁河刚刚说了什么,自飒笑的很开怀,一只手握了酒杯,一只手扶了桌面,眼睛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她一对流光溢彩的美目看向自端,“呀”了一声,“你怎么搞的,像只鬼!不舒服吗?”
自端摇摇头,忙笑了笑。
铁河看着她,脸上也在笑着,抬手过来,握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
“加件衣服吧。”他说。
其实屋子里很暖和。虽然供暖已经很足了,可是她一向怕冷,家里的空气调节器仍是开着的,而且随时准备加燃气炉。陈阿姨听到铁河这么一说,已经过去把温度调高了一些。
“一会儿就好。”她说。
铁河没再多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自飒却笑起来,说:“喂,你们两个,要不要在我面前还这么肉麻?”
铁河含笑不语。
自端勉强的笑了笑。可是在自飒看来,她的不自在,却像是在害羞。于是自飒对着铁河眨了眨眼睛。
他们聊起了闲话。
自飒喝的多了,很自觉的到客房休息去。她在这家里,一向是自在惯了的。自端给她收拾好了床铺,细心的把睡衣也准备好,又忙着给她放洗澡水。自飒一边脱着衣服,一边笑嘻嘻的催她出去,“春宵苦短……难得你家佟铁河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
“姐……”自端看着自飒。
自飒的衣服脱一件,往地上丢一件。自端弯腰捡起来,拥在臂弯里。她看着自飒小麦色的肌肤、完美的曲线,觉得眼前的自飒,像足了流光溢彩的琉璃,美的炫目。只见自飒抬腿,站在台上上,伸出脚尖,轻轻的点了一下水面,试水温——自端急忙过去扶她——真是,喝了那么多酒,还在玩花活儿。
“走啦走啦。”自飒推她。一脸嫣红的自飒,笑的娇慵而又迷人。
自端失神。
自飒进了浴缸,自在的翻了个身。
自端坐在台子上,看到她身上的痕:原先有着大幅刺青的胸腹处,像褪了色的画布。她想象着,自飒在一次一次清洗这图腾的时候,经历的痛——到底还是留着印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消弭。
她扶了下额头。
自飒坦然的任她看。头靠在浴缸边的毛巾上,把身体调整到合适的位置,水流冲击着身体,让她觉得异常舒服。她呼出一口气,对着自端说:“走啦。”
自端又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晚安。”她说。
自飒挥了挥手。
自端将门关好。立于门外,很久,才拔腿上楼去。进门便看到佟铁河坐在内客厅里看电视。他已经换了睡衣,头发看上去湿漉漉的,他正拿了毛巾在擦——应是刚刚洗过澡。自端心里不由得一紧。铁河看到自端,问道:“没闹酒?”
自端摇摇头。她转身进了卧室,犹豫一下,没有把房门拉上。她进了更衣间给自己拿件睡袍。
“穿那件粉色的。”他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靠在更衣间的门边,“你穿粉色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