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我的眼皮儿跳了几下。
薄泽辰一个隐形,下一秒已经坐到了驾驶位。他眉头深锁,拳头捏得很紧,咬着牙说,“徐良山跑了。”
“跑?他不是被绑着的吗?”我低头看看绑着我的绳子,“这不是捆魂绳么?莫非现在捆鬼的玩意儿都弄虚作假了?”
“一和你说话,我的眼里就只有你了,我还真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跑掉的!”薄泽辰说着打开车门,“你哪儿也别去,就在这等我,我去把他抓回来!”
薄泽辰刚走,门的暗锁却突然响了几下,我的鸡皮疙瘩冒了一地,莫非徐良山还在车里?
我刚这么想着,脊背处突然感觉到有手在摸我,那手冰凉得很,根本不可能是人的。
我打了个激灵,心里瘆的慌,却还是鼓起勇气,大声说,“是谁?有种就露面显身,偷偷摸摸的算什么玩意儿!”
“媚娘,我就喜欢你这股风风火火的泼辣劲儿!”徐良山低浅的笑声,从我耳后传来。他说着话,又凑着我的耳朵吹了几口气儿,“别怕,我马上带你走。”
“去哪儿?”我蹙眉,扭回头去,身后又空无一人,然后驾驶位上穿上咔擦一声。
我立马转回脑袋,熄了火的车竟然又亮了,方向盘和手刹都动了起来。
“徐良山?”
“恩,是我,媚娘别怕。等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后,再帮你把绳子解开。”徐良山隐去的身影,渐渐从驾驶位上显露出来。他一脸得意的深情款款的看着我,眼里的笑容犹如三月的桃花,开得分外妖艳。
“徐良山,如果你不是想自寻死路,就请你停车,我可以帮你瞒下来。”
可他却完全不受威胁,反而把车开得更快了。“媚娘,果然还是你心疼我。但你别怕,薄泽辰加上林深知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当初为了能像个正常人一样陪你,可是受了很多苦,在你离开的这20年,我也一直在努力修为。”
“徐良山,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根本不愿意和你走!别说我不是媚娘,就算我是,我也不会喜欢被人绑架的感觉的!”眼看着车子已经开出了休息站,我急得吼了起来,可徐良山却突然来到我身边,手指轻柔的勒住我的脖子,他桃红色的眼神带着一丝阴寒的看着我。
“我说你是媚娘,你就是,若你再敢否认,我不介意让你换个身份陪我。”他勒住我脖子的手指缓慢往上移,落在我的额头,轻轻的摩擦着,“比如,和我一样的身份。”
他是想威胁我,我不甘心的回敬,“我和薄泽辰已经结过阴亲了。”
“没关系,阴间也有三角恋,成王败寇,我定是那王!何况你的抢手,也恰好说明我慧眼识珠。”他说着拉起我的马尾,凑到鼻尖闻了起来,那表情还真是有些变态,我倍觉恶心,却又挣扎不开,只好闭着眼别过头去,尽可能忽视那份恶心。
可他却还在呢喃,“不对,应该说是媚娘慧眼识珠,我以为她会用这20年的时间去投胎转世,没想到她却依附在你身上,这中间一定有名堂。没事儿,我可以慢慢琢磨的。”
在他凑到我身边废话连篇的时候,车子依然还在跑着。我真怕会出车祸,忍着脾气说,“你想琢磨,那也得保证我的安全吧?若我死了,你的媚娘也魂飞魄散了怎么办?”
徐良山被我这么一说,才立马回到驾驶位坐好。我看他开车的姿势还挺不错,便好奇的问他是不是活着的时候就开过车。
他说开过,但那时候的车和现在的还是很有差别的,不过他闲来无事就学了很多技能,连超跑都开过,这种玩意儿的车,是他玩剩的。
我冷笑了一下,他却说我是看不起他,非要炫技给我看。
然后,他忽而把车开得离开地面,忽而又把车身斜起来,仅靠一边的轮跑跑。忽而又让车跳起舞,蹦蹦哒哒的往前走。
他玩得不亦乐乎,我的半条命却被他吓没了,全身冰凉,凉得比鬼还凉。
他玩够了后,才得意的转头问我棒不棒,我无力的说,“你看我的表情,觉得棒吗?”
“不棒!”他撇嘴摇头,“粉嫩的小脸都变得煞白了,就像见了鬼似的。”
我无力点头,“确实……确实是见鬼了……”
我根本Get不到这句话的笑点在哪里,可徐良山却突然爆笑,笑够后他感性的来了一句,“媚娘……有你真好,你一回来,我都会忘记是个鬼的事实了。”
我被他突然的认真弄得不知所措,正寻思着该如何回答时,车子似乎撞到了什么,“嘭”的一声后,我们的车子,瞬间在空中打了几十个转,如何车顶朝下的翻出了公路外。
云南是高原地区,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很多公路都是穿山而过,路下就是崇山峻岭,或者高耸陡峭的悬崖。我们所在的路段就是在山腰上,车子在滚下去后,剧烈的颠簸着。
我手脚被绑,根本抓不到任何东西,只能Hold着身体尽量别倒。可我在这种状况下,根本无法控制身体,整个人都在后座不停的滚开滚去。
驾驶位的徐良山似乎被东西撞击到了,生龙活虎的他病怏怏靠在椅子上,偶尔会发出几声呻吟来。
不知道滚了多久,车总算停止了滚动。我的脑袋晕眩得感觉整个车子都还在激烈摇晃打转,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徐良山,你还好吗?徐良山,你说话啊?”
徐良山明明是个鬼,可躺在驾驶位的他却一动不动,就好像又死了一样。
外面是荒山野岭,偶见几只萤火虫在周围萦绕着,这种地方,根本不会有人的,等被人发现,或者等薄泽辰找到我们时,估计我都腐烂得只剩一堆白骨了。
想到这儿,我又叫了徐良山,“你快点醒来,把我的绳子解开!是你要带我走的,难道把我丢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就是你的目的?”
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不会回应了。我急得眼泪又哗哗哗的流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我越发焦虑,只能试着挪过去,用肩膀和脑袋撞击车门。这车本身的空间就不大,现在又严重变形,我脑袋都撞出了几个大包,车门却还是纹丝不动。
我不甘心的又大叫着薄泽辰的名字,可是叫了无数遍,除了鸟叫虫鸣的声音外,连个鬼都看不到。
现在的处境,真的是史无前例的黑暗,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急了半天,也没急出个啥来,倒是觉得腹部越来越疼,慢慢地下腹部传来一阵温热,我感觉我是亲戚来了。
自从怀了鬼胎后,自从和薄泽辰在一起后,我的亲戚就闹起脾气了,总是不准时,加上最近事儿太多,也没怎么关注它,我默默一算,竟然两个多月没来了!
不过,这亲戚早不来晚不来,在我深陷危急的时候却来了,莫非它是来救我的?
说不定,这捆魂绳也能被我的血熔断?
想到这儿,我重燃起了希望,默默的拜托这血流得更快更多些,最好来个我能承受得住的雪崩,只要能熔断绳子逃离这里就好!
我默默的兴奋激动着,没等血熔断绳子,却盼来了无数的厉鬼。
我不知道是哪儿冒出那么多的鬼来,他们纷纷扑到车子上,把车围得水泄不通,双手一直拍打着车门,似乎车里有美味食品。
我低头看着车上的一滩腥红,莫非,他们是被我的血引来的?
我咕噜咕噜的吞咽起口水,若真是如此,我岂不是要被他们吃干抹净了?
刚这么想着,后窗玻璃突然“嘭”的一声,被其中一只鬼打坏了,一个满头脑浆的鬼,龇牙咧嘴的舔着舌头把头伸了进来。
“嘿嘿,嘿嘿。”他恐怖阴森的笑容,从牙缝里蹦出来,隔得我心跳都快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