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我……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陈向东神情萎顿,无力的低语。

“什么?跟我回去,我还巴不得你快些离开——我又不认识你,你胡说些什么?还有,我叫骆子路,我不叫付明光!……付明光?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这名叫骆子路的男子低头思忖。

陈向东闻言愕然道:“你……还想耍什么把戏?”

骆子路哑然失笑,手指门外:“你去外面问问,打听打听,我骆子路生在这里,活在这里二十几年,什么时候变成另外的人了,可笑之至。你真的是病糊涂了罢。”

陈向东猛的晃着自己的脑袋,用手揉揉眼睛,也许他真的是病糊涂了,把看到的年青男子都当成是付明光了。

正巧李老汉端了药进来,见状叫道:“陈相公~你这是做什么?大夫刚刚来瞧过来,说你要好好静养……快些把药喝了罢。”

陈向东扯开一个艰涩的微笑:“我好多了,麻烦李大伯了。”当下接过药碗,心怀感激而一口饮尽。

李老汉见他比之在船上好了许多,也放心下来,面露笑容。

“陈相公,老汉等一下就走了,你就在骆少爷这里住上个把月,等将身体养好了,再重新租船南下。大夫说,近日里千万不可再远行了,你身体不如常人,千万要保重。”

陈向东闻言抬头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自称是骆子路的男子,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

这人真的不是那个人么?

骆子路冷冷道:“留你下来,供你吃供你住,还得给你煎药,一个月才二两银子,若不是这个老头再三肯求——我真是吃撑着了我!”全然没有书生的斯文之气的骆少爷,象是生闷气似的,哼了一声,拂袖离去了。

看得陈向东一愣一愣的。

李老汉见陈向东一脸的无措,忙道:“陈相公,你别理他,瞧这破屋子,就算租一年也不过三两五两的,稀罕了他了——没有帮你送到去处,这一半订金还是退还给你,我这就回去啦。陈相公,你快将银子收好。”

陈向东忙推开李老汉递过来的银两:“李大爷,这几日可多亏了你了——换做其他客人,也许早到了余杭了,说起来,我还得再付你银两——”

李老汉将钱往床边一放,忙转身离去了。

是啊,世上哪有不散的筵席……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陈向东一时间的无力也只能眼睁睁任他离去,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陈向东缓缓的醒来,静静的躺着。

依稀听到窗外清翠的鸟鸣伴着朗朗的读书之声以及……粗鲁的咒骂。

“既是国不置史,却谈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简直是放屁!”咒骂之声兀的停止了。

“骆少爷,你在读书哪……总共五个铜子。”

“五个铜子,你干脆去抢算了!就四个馒头,怎么多出一个铜子了?”脾气极其差劲的男人嗓门大的死人都能吵醒了。

“我唐三亲自给你送来,得加钱。看到没有,刚刚这草鞋就被你院子里的小石子给坷了一下,看起来都快破了。更何况,我都听说了,你房子租出去了,有钱啦!赶紧将这破院子修整修整,省得走路渗的慌。这药味可真难闻——你生病了?看不出来啊?”

“行了行了,哪有那么多话,拿去罢——”

原来,他在帮自己煎药。

陈向东心头一暖,缓缓的从床上坐起身来,却隐隐的感到一阵头晕,忙靠在床柱上。

没过多久,房门猛的被人推开了,可怜的门板几乎要从框上掉下来似的,来回的晃荡。

“娘的,什么破门!”骆子路看了门板一眼,然后将手上端的馒头和药碗重重的搁到房里唯一张简陋的木桌上,粗声粗气的道:“起来吃早饭喝药了——”

陈向东怯怯的看向站在桌边的男子,越看越觉得跟付明光何其相似。

他真的不是付明光么?

纵然这个自称是骆子路的男人,身穿的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袍子,脚上的鞋面还有补过的痕迹,神色之间也没有付明光那样的一贯大度从容,紧蹙的眉头正显出他的极度不耐,但是,这个人真的不是付明光么?

世上真的有如此相象的人么?

“还愣着干嘛,过来吃馒头,一会儿就凉了。”骆子路已经坐在桌边吃起馒头来了,四个馒头他倒吃了二个了,正欲拿第三个……

陈向东缓缓的从床上下来,刚想伸手拿衣服,又是一阵眩晕,整个人又倒回床上。

骆子路见状忙叫道:“怎么了?”急走到床边,但见陈向东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躺着,又迟疑的出声:“你……你没事罢?”心里不由的一阵恐慌……不会是死了罢。

颤抖的伸手去欲探他的鼻息,谁想,此时陈向东却缓缓的睁开眼来。

骆子路伸了一半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只能转个弯回来摸摸自己的鼻子,粗声粗气道:“算了,你别动,别起来了……真是麻烦。”

他伸手将陈向东的双腿抬上床,又将他整个人半靠半躺在床上,用破被子盖好。

接着骆子路又出了房门,没过多久又回来,端了一个木盆,嘴里嘟囔着:“唉……我还得伺侯你。”帮陈向东拭了脸,洗干净手。

“吃个馒头罢——”将剩下的唯一一个馒头塞到陈向东的手里,却意外的看到,馒头掉到被子上。

原来陈向东已经虚弱的连馒头也拿不住了。

“挣这二两银子容易么!也罢,好人做到底了——”骆子路转身将桌上的药和馒头拿来亲自坐到床边,撕点馒头块下来,沾着药汁送到陈向东的嘴边。

虽然陈向东胃口全无,但是总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片好心,也缓缓的将送到嘴边的食物慢慢的吞咽下去。

“这位……骆……相公,枕头的铺被下,有五两银子,你拿去罢。真是太麻烦你了——”

若这人真的不是付明光,那么他们就非亲非故更是素不相识,他又怎么能这样平白的让别人如此烦劳。

“在哪?”

骆子路几乎粗鲁拉起陈向东的上半身,扳过来,翻开底下的木枕,果然有好几块银子搁在被褥底下,连忙拿过来搁到怀里。见陈向东渐渐坐不住了,就扶了他躺下来,又拿出银子看了看,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以为骆子路就此满足,那就大错特错,虽然他几日来对陈向东倒是煎药端饭也很尽责,但是……

就如同第二天,骆子路进来便翻他的包袄…… ωwш• тTk an• c○

第三天,他二话不说,进来就开始扒陈向东的衣服,可怜陈相公四肢无力只得任其胡作非为,以为这人已化身为禽兽,谁想,他只拿了衣物就走。

当时陈向东仅仅着了中衣躺在被窝里。

试想再过个几日,他不仅衣不蔽体,更有可能,连人也会被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