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前夕

微弱的火苗在油灯上跳动,凄迷的月光静静地倾洒在天地间。吃过饭,冷奚凤与刘星石一家三口,静静地坐在昏暗的屋子里,谁都没有说话。凄清朦胧的月光从门框里射进,冷奚凤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有些烂的蒲扇扇着蚊子,明显地感觉到四下里只有嗡嗡成群的蚊子声,暗道明日还是离开这里吧,总呆在这里也不好。

打定主意,冷奚凤打破沉寂道:“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们了,伯父伯母,明天我要走了!”黄林凤急忙笑道:“哪里哪里,这些日子你一直帮我们干活,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冷奚凤道:“不,我帮这点忙算什么,倒是带着小孩,每天都麻烦你们!”“唉!”黄林凤叹道,“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离开的……”刘一清叹道:“不知……你打算去哪里?”“这……”冷奚凤本想说去峨眉山,可又想那也终究不是自己的去处,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黄林凤道:“如果一时没有哪里去的话不妨在我们这多住几天,只是我们家太穷了,你会住不惯!”“哪里!”冷奚凤道,“可是,我终究是要走的!”刘一清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住一辈子也可以!”冷奚凤只觉双脸不自然地一热,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星石急道:“别胡说!”刘一清怒道:“人家都没说不愿意,你算个什么东西,哪轮到你说话!”刘星石只觉心中一酸,冷冷地道:“我知道我没用,可以吧!”

冷奚凤见刘星石满脸酸楚和绝望,只觉心中一阵不忍,可又想自己的人生大事又岂能因为同情对方而嫁给对方呢?可随即又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处境,自己到底该往何处呢?脑海中不自然地浮现的是刘星石那敦厚老实和善良勤劳的模样,冷奚凤突地感觉到若是和对方过一生,似乎也是另一种温馨。虽然知道对方外貌不怎么样,但自己也有很多足以让其他男子嫌弃的地方,雷厉行不就是嫌弃自己的小孩么?冷奚凤知道若是不想就此一个人过一生的话倒不如答应对方,从此过着退隐武林的安闲日子。想至此咬牙道:“我答应!”

“这……”黄林凤惊喜道,“我不是在做梦吧,想不到你真的会同意,石儿,这真是你的福分啊!”刘星石淡淡道:“我可真的一无是处,你可要想清楚了,不必勉强!”刘一清怒道:“人家都已经同意了!”黄林凤笑道:“是啊,人家这么漂亮聪明,又勤劳善良,你该好好珍惜才是!”冷奚凤道:“不,他说的没错,我只不过是一个风尘般的女子,如果他不能接受就算了!”刘星石知道自己并不是嫌弃对方,只是感觉自己自从钱晓乐离去后一切都变得那么灰暗,几乎是心如死灰,而自己又处处不如对方,担心让对方失望。但此刻既然对方答应了,自己也的确该好好珍惜,想至此还是点头答应道:“你同意的话我也没什么异议,但是你可要做好准备,我十之**会让你失望,你也随时可以离开!”冷奚凤强笑道:“哪里,既然答应了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你!”黄林凤笑道:“这就是嘛,既是夫妻了就该和和气气欢欢喜喜!”众人皆没再说什么,屋子里又沉寂下来。

秋风迎面扫来,枯黄的落叶随风飘飞。冷奚凤呆呆地抱着小孩站在矮小的屋子前,有些发呆地望着远方,不自然地感慨人生的无常,实在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个武林中人,会嫁给这样一个农家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在田里忙着二次收割稻子的刘星石一家,暗道自己到底该想个什么办法改变他的命运呢?想起他每天累个没停,日子却还是那般困窘,自己也经常想着一切可能的办法,却一直没有结果。冷奚凤知道对方完全是个软弱的家伙,能不能有所改变基本上可以说看自己的,可自己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正思忖间天上传来一声沉闷的雷鸣声,冷奚凤心中微惊,抬头却见满天浓云在天上翻滚汹涌,暗道只怕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得赶紧去收起晒出去的稻子。

冷奚凤迅速将孩子放在家里摇篮中,提着箩筐来到门前,不自然的叹息一声。虽然自己以前一直在血泪中练武,可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觉得怎么,反倒是现在天天忙这些农家的琐事越来越感觉到厌烦。略一分神冷奚凤突地感觉到豆大的雨点突然间倾打而下,心中一惊,暗道怎会来得这么快!知道顾不上这么多了,迅速打起精神收着稻谷。

奔腾的马蹄声突地响起,冷奚凤一怔,迅速凝神倾听起来,却明显地感觉到有十多人。只一会儿冷奚凤明显地感觉到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心中不禁一惊,知道十之**是武林中人,可这里并不是什么要道,暗道该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吧!冷奚凤只觉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边收着稻谷,一边凝神戒备,完全顾不上越来越密集的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