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无殇看到躺在自己胸前的素荷,满身血迹,毫无生机。他吓得猛然翻身坐起,才发现是梦。
素荷正好好躺在他身边,虽未清醒,气息却也平缓。他这才松口气,来到素荷身前将她拥在怀中,口中唤道:“素荷,素荷。”
同样昏迷在旁的云倾紧跟着醒来,看到面前情景亦走到素荷身边,恰看到她缓缓动了两下后张大的双眼。
“凌云呢?”素荷忘不了最后那满是泪花的稚嫩面容。
无殇闻言抬眼看向云倾。云倾沉默片刻:“凌云为救我们,孤身入了洪荒。”
她猜到,却仍为之叹息,眉头紧蹙:“素荷此生,已有还不了的债。”
“倘若有日凌云向你讨债,你会还么?”白云分开,一条飞龙落在他们眼前,化为人形。
“你是我们初来此处所见的白龙?”无殇问。
“白龙和此身一样,不过是为了见你们而化。我的真实身份是天兽,也就是你们要找的至尊三兽之一。”
“那另外两个?”
“瑞兽和魔兽,恐怕你们还要去别处找寻。”
“请问古神方才所说何意?凌云是不是还有转机?”云倾忙道。
白龙化成的男孩笑了笑:“她此身已入洪荒换得灵龟,我也无能为力。但她的灵魂我却可以带回。如果你们有所求,我可以帮他重塑人身。”
天兽话音刚落,云倾已跪地叩谢。?素荷亦屈身行礼。天兽看向素荷:“别忙着谢我,我还有一份大礼送你。一路走开,你化解君子国之危,大破星辰宫重关,是为智;多次为友人,为天地以身涉险,是为义。只有如此智慧仁义,才承的起这转轮镜。”素荷双手接过天兽递来铜镜,未及素荷发问,天兽又道,“你将此镜带在身上,不论何时都不能舍弃。从此,转轮镜亦认你为主,护你性命,若是沦落他人,则毫无用处。等你从瑞兽和魔兽那里得到另外两件宝物,你的心愿就能达成。创造一个新世界,我没有说错吧?亿万年来,有此宏愿人不多,能做到者更少。”
素荷面露笑意拜道:“多谢古神。”
天兽转眸盯着无殇:“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
“古神神通,定知无殇所想,若能相助,感激不尽。”无殇神采奕奕笑道,眸露喜色。
天兽笑起来:“不错,我确实知道。”看向素荷,“天帝将你与无殇的记忆锁在琉璃简,我无法拿到。但那些事不过是时间洪流中的一块罢了,将它取来给你并不难。关键是,素荷,你愿不愿要回?”
无殇突然紧张望着素荷。他相信天兽的能力,但对于素荷的心意又不免小心翼翼。她是否还会拒绝,为了她的大业。
“素荷愿意。”素荷脱口而出的话打消了他的疑虑,“我没有做错决定,但的确有过后悔。很多夜里我都在回忆,究竟是什么让我选择忘记无殇,我想一定不仅仅是所谓宏愿,也许,是因为当时的我,只能这么做。”
素荷说话间天兽已抬起手将一切注入素荷脑中。过去在她眼前飞逝,她记得每一个片段,记得每一刻。
“我离开后,手指在那块石头上敲三下,表示已准备好,我送你们回去。”天兽说完化龙飞天。素荷三人皆面露敬色,朝天兽飞离处抬手俯身做礼。
“无殇,我回来了。”素荷声音颤动,再看无殇时已不是那个只存在书籍和别人口中的魔君,而是切实活在她过去的良人。
无殇应声侧目,素荷顿时拥入他怀中。无殇将她抱紧,嘴上却道: “不是不爱在人前这样么?”
“我虽不爱,但忍不住。”素荷直言,双手在背后环住,“我辜负你太久,对不起。”
“你我之间谈何辜负,只有心甘情愿。”
“咳咳……”立在一旁云倾终于忍不住开口,“先回去吧。”
素荷闻言点头,朝天兽所指走近。
无殇悄悄将头移到云倾耳畔:“是不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素荷?”
云倾点头,耳边无殇窃笑之语传来:“她一直如此,和我在时。”
云倾不想理他,跨步朝素荷走去。行到一半,素荷已敲击三下。面前显出一道光圈。三人互视一眼,迈步走近。
那属于他们的天地,终会再见。
无殇与云倾到后,素荷稍迟跟随。无殇腾空而起接过素荷缓缓落地。离开太古,所有法术重新回到他们身上,妙不可言。
“你们看天上的云?是否很奇怪?”随意看向四处的云倾发现异样。
无殇闻之斜眼望去,又猛地抬头直视。
“是神兵。”素荷脸色顿变。
“不仅如此,有魔在。”无殇道。
“他们一定是冲我们而来,快走!”云倾不由叫道。
“谁都别想走!”云中天兵天将落下,将他们团团围住。
“无殇,你纵容魔界,为祸六界,犯下滔天罪行!天帝有令。若有抵抗,格杀勿论!无殇,你还不速速放了云中君与素荷上仙,束手就擒。”
“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无殇轻蔑一笑。
素荷顿时满面茫然:“天将大人,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素荷上仙,您千万别被无殇那个小人迷惑双眼,他犯下之事,天理难容,难道您不知道?”
“究竟是何事?”云倾发问。
“事关重大,小将不敢多言,云中君与素荷上仙随小将回天便知。”
“不用回天也知道是有人从中做梗,挑起事端。我不会回去,放我们走。”素荷眉眼如冰,盯着天将。
“既如此,小将只能无理了。”言尽高声道,“素荷上仙已着魔道,将其与无殇一同擒拿,若有抵抗,杀之!”
“你们……”云倾已察觉事情不对,四周天兵举枪杀来,招招发狠,竟似不要命般。
云倾拦在素荷身边:“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知。”素荷化出长剑震开天兵,天兵又复涌上,“你和他们回天。”
“什么?”云倾大惊。
“只有回天才知道发生了何事,才有机会解决。若天宫异动,尚能及时知晓。”
云倾风袖飞舞,天兵根本无法近身:“那你呢?”
“我要留下,无殇不能一个人。”素荷推开云倾,“现在就去,我找机会和他离开,他们困不住我们。”
云倾还在迟疑。
“这么打法,久了也难支撑。”素荷朝云倾道。
“好,你要保重。”
“我会的。”
云倾离开后,素荷快步走近无殇,那些天兵在无殇手中如同蝼蚁任他摆布。素荷刚欲叫他,天将不知从何冒出拦在她眼前,一言未发便是动手。
素荷本没有上心,但眼前人竟十分难对付。她感到此人法力功夫皆在自己之上,却只是拦住她去路,并不痛下杀手。所用招式,与她在天宫所见颇为不同。
“你是谁?”
“素荷上仙不认得我了?”天将说着以手覆脸变幻容貌。
素荷倒吸口凉气:“兮夜?”
无殇惊闻兮夜之名转头看去,挥袍扫清前路天兵护在素荷身前:“尽然是你。”
“没想到,我也有成为天神的一日?”兮夜放肆笑着,朝身后人抬了抬手,“都停下。我变换只是为了不让你们方才认出,而天帝确实下令让我带领天兵前来拿你。时过境迁,昔日魔君也成了瓮中之鳖。”
“说的不错,昔日魔君都成了天界走狗,确是时过境迁。”
“无殇你……”
“你以为凭这些人可以拿我?”
“只我一人足够。”兮夜退后三步,双手合十缓缓张开,两掌心见悬着一颗殷红灵珠。
素荷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甚至连无殇都无法比拟。
“没人抵的住万血魔珠,哪怕是你!”兮夜掌心催动,一道炙热散出,所经之处一片焦灼。
无殇施法相抗,希望抵挡一波冲击后带素荷借机撤离。但他没想到,素荷身行竟如此快,箭步拦在他身前,生生抗下兮夜与无殇施下的所有法术。
“素荷!”无殇大叫朝原地瘫倒的素荷跑去。
“不用伤心,你很快就能去陪她!”兮夜说着再欲施法,身子被云倾猛然一推打断,“抓住他!”再回首时,眼前一袭白衣飘过,地下二人已经不见。
“你们怎么都傻站着,刚才为什么不拦住他们?”兮夜怒道。
“回兮夜将军的话,那人身影太快,我们……没看清。”
兮夜长吸口气,又含笑望着云倾:“你不用担心素荷,无人能从万血魔珠下逃生,也无法医治,她活不了。无殇被人救走也好,我真想当面看看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样子,一定很有趣!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