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八十一章 情殇

白泽一直陪着苏小小, 苏小小也任由他坐在身边没再说话,她现在心里来来去去都是展昭小腿上的那两个牙印。

“小小,”冷月看了眼白泽, 然后把手里的水袋往苏小小跟前递了递, “喝口水吧, 别那么担心, 展昭不会有事。”

想吃东西是不可能了, 就是这几个水袋,还是刚才冷月在几匹马身上找到。

“谢谢。”苏小小接过水袋,动作缓慢的抿了一口。接着, 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倏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直直的朝追命走了过去。

“追命, 那几块骨头, 能不能让我看看?”

骨头?一定要说的这么口无遮拦嘛, 追命无奈的摇头,从怀里拿出那两块龙骨, “你看吧,我去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点东西吃。”

“好,”苏小小接过龙骨又朝庞煜走去,这东西说了八块。

“哎, 给你。”庞煜还没等小小开口, 见她站定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了, “这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晦气, 拿着都倒霉。”

苏小小象征性的笑了笑,庞煜到也没说错, 这东西的确是催命符。

三块龙骨,加上白泽说襄阳王手里有一块,也就是说还有四块。

八块龙骨保有一个秘密,那么会是什么秘密……苏小小拿着龙骨把玩,脑子里都是她以前看过的那些什么宝藏啦,龙脉啦还,有什么墓地藏宝之类的故事都是怎么写的?

“怎么样?想到什么?”白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不远的地方问了一句。

苏小小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惊醒,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白泽,“不如你看吧,我现在心里很乱,能看出什么。”

苏小小把手摊开,送到了白泽跟前,也不去看他。

“呵呵……”白泽看都没看苏小小手上的东西,只是靠着苏小小坐下,“算了吧,他们拼了命换来的东西,我看我还是离的远一点比较好,免得,他们跟我拼命。”

“呵呵,”苏小小苦笑,“真不明白,为什么?”

“为了人上人吧,谁不想荣华富贵。”

“是啊,谁不想,”苏小小认真道,她眼前,很多人都不想。

展昭,追命,白玉堂,甚至,很有可能也包括庞统……

白泽陪着苏小小坐了一会,小小手里一直把玩着那几块龙骨,俩人也都没说什么实质性的话,只是就那么坐着。

追命找吃的回来的时候白玉堂才帮展昭疗完伤,苏小小匆匆忙忙的起身,她还是很不放心展昭。

和白玉堂错身的时候,苏小小看见他脸色苍白,“白玉堂,谢谢你。”

白玉堂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谢谢什么的他不需要,他面无表情的离开,苏小小侧身让他过去,一转头,看见展昭已经醒了。

“没事吧?”

“放心吧,白玉堂说我一时半刻不会……”

“没事就好,”苏小小没等展昭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当英雄的感觉怎么样?好嘛?”

“我……”展昭没想到她会说这句,刚才所有心里放着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

“……”苏小小还想说什么,可是一触及到展昭的神情,那些刻薄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最后她只能叹了口气,道,“你休息一会吧,应该没事了,追月也没事了,放心吧。”

看见展昭没事她也就踏实了,想着追命去找吃的,苏小小突然想起,小红那里好像还有点干粮什么的,可是,也不知道现在小红它们在哪,有没安全。

想着她不觉站起身,原本她是想来守着展昭,顺便摆脱白泽。

可是现在她又不知道该跟展昭说什么,想着,她也就打算走了,免得大家尴尬,她还是走开一下吧。

苏小小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展昭虚弱的声音,“对不起……”

她顿了顿,心里觉得反赌,这家伙这个时候居然说“对不起”,什么毛病,片刻,她才头也没回的说了句,“你休息吧,没事了。”

展昭看着苏小小的背影,淡淡的困意慢慢涌了起来,她好好的,应该是没事了吧……至少现在没事了……

追命回来,庞统也回来了,谁都没发现庞统是什么时候的离开的,不过两人回来的时候手上都带着吃的。

苏小小强打起精神开始做早饭,依旧是一轮薄如蝉翼的月亮淡淡的挂在半空,不过此刻已经是黎明,天边的云彩一点点染上了霞光。

起先是粉,慢慢变成了橙色,最后,一轮红橙色的霞光透过云层照射在每个人的脸上,苏小小远远的看见展昭睡的很香,他的脸上有些苍白,应该是因为失血过多。

吃的东西不多,每人一份之后,苏小小才发现白玉堂坐在较远的一块大石上打坐,完全没有一点要过来吃东西的意思。

她拿起烤好的鱼走了过去,他的脸上也没比展昭好到哪去,不吃东西怎么行,“白玉堂,吃点吧……”

听见有人过来,白玉堂多少猜到是谁,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苏小小道,“不要对每个人都那么好,你给不起的东西,就不要轻易示人。”

“啊?”一块烤鱼而已,苏小小有点明白,“什么……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是谁?”

白玉堂翻身跃下大石,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让苏小小错愕当场。

她以为她是谁?她从来都没以为过啊……苏小小转身背靠着大石盯着烤鱼发呆,倒不是白玉堂多吓人,只是他说的不无道理,她以为她是谁……

苏小小其实也没纠结太久,也不过是吃掉一块烤鱼的时间,随后展昭被追命扶着,众人开始起身寻找出路。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黑衣人以为他们都死了,还是那些黑衣人真的没有再追踪到他们的行迹。

总之,在离了大路以后,他们没在遇到伏击和陷阱之类,一路朝着一个方向在密林穿梭,他们要警惕的只是这林子里的野兽。

不过,有野兽也好,至少他们的中饭、晚饭加宵夜都有粮食了。

只是苏小小很担心小红,它们跟着追月去救展昭之后就沿着悬崖失去了踪迹。

现在他们也不可能回去再找,几匹马不会有事吧?

虽然担心,但也无计可施,苏小小只能小心的跟着大队,尽量不去把事情朝坏的方向想。

展昭睡了一觉只有看上去好了不少,倒是追月,一路精神都不太好,勉强的跟着,展昭都舍不得再骑它,看的出来他们感情很深,现在追月这样展昭很自责。

好人和坏人的区别,是不是就在于,好人会因为别人的错而为难自己?

途中休息的时候苏小小想起那几块龙骨,她拿去还给庞煜。

这位公子摆着手说不要,说那是他哥的东西,就算要还也还给他哥算了。

没办法,苏小小有拿着龙骨去给庞统,谁知道庞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说,你然庞煜给你,你就先拿着吧。

啊?苏小小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你先拿着?他不是很再意这块骨头的嘛。

“追命的两块也在你那吧?”见苏小小傻傻的点头,庞统才接着道,“那你就先拿着吧,这东西既然一共是八块,那也就是说,这东西要凑起了说不定才有用,所以,你有空的时候不妨研究一下。”

这么放心?苏小小点点头收回了手,认识庞统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那么多话。

实实成成的在林子里转了五天,第五天的傍晚时分,苏小小一行才算摸到这片林子的边缘,在一个较靠近树林的地方找到一个小村子。

村子很小,也就十几户人家的样子。

看情形,这个村子应该是以狩猎为生,追命进村里转了一圈弄了些吃的回来。

本着吃一堑长一智的原则,他们并没有进村投宿,而是在靠近村子不远的一个土地庙里住了下来。

“听村里人说,这边再往东走六七里就能看见大路,”追命坐在篝火边对着展昭和庞统道,“上了大路也就一天左右就能到重庆府了。”

“不等小红和踏雪了嘛?”苏小小看着篝火问。

这问题一路上都没人敢问,若是没事它们应该早就跟上了,可是在林子里转了几天,没一个人发现一点小红和踏雪的踪迹,最后追命才涩涩的说了句,“它们没事,一定会找来的。”

“如果没事嘛……”苏小小冷声道,“大侠果然是大侠,真的是冷血……”

她声音不大,不过也够每个人听见,这几天虽然追命和展昭都觉得苏小小情绪有些不对,可是每人会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一时间几个人脸色都很难看,苏小小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她拍拍手上的木灰起身越过一块石头走出了破庙。

夜色不错,风也没那么冷了,苏小小靠在一棵柳树下发呆。

没多久她就听见了脚步声,不出意外,白泽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小小,你……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这几天苏小小对白泽的态度好了很多,白泽有的时候也会帮她做饭什么的,所以俩人关系改善了不少。

“过分?”苏小小摆弄着手里的一块龙骨,“你不知道,小红不止是匹马,它还是我的朋友。你觉得过分嘛?我做错什么了?”

“我不是说你错了,”白泽耐着性子道,“不过他们都有正事,不能应为几匹马……”

“你说我是无理取闹?”苏小小瞪着白泽问,口气重了几分。

“不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如果说前一句苏小小是没有什么无理取闹的征兆,不过这句就肯定是了,她盯着一副你不说清楚没完的表情,“你什么?你跟他们没分别,冷血!”

“你别这样,理智一点想,小红它们只是几匹马,就算襄阳王找到它们,也不会对它们怎么样,对不对!”

白泽好声好气的劝,苏小小只是沉默的看着他,过来很久她才下定决心一样开口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小红,我不会让它有事。”

“你疯了!”白泽吓一跳,“我不会让你回去的,你一个人回去跟送死有什么分别?”

“你也说了,它们只是几匹马,而我只是一个外人,”苏小小说做就做,她从靠着的树上直起身子,“就算我让他抓住,对他也一点好处都没有。”

“就算……”白泽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是这样,可是,那片林子那么大,你一个人回去怎么可能找到它们!”

“小红那么聪明,只要我回去,就算我找不到它们,它们也会找到我!”苏小小起身朝刚才来的路上走,一点都没有要回破庙说一声的意思。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去的!”白泽一把抓住苏小小的手臂,“就算你真的要回去,我也要跟你一起回去!”

“什么?”苏小小回头。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

“我喜欢你,我会让你一个人回去冒险。”不说也说了,白泽反而冷静了。

苏小小看了白泽良久,最后只对他说了一句,“走吧。”

刚出树林不到几个时辰,白泽和苏小小两人又折了回去,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林子稀疏还能分辨一下路,后来两人就只完全凭着记忆往前走。

这分明就是胡闹,可就是这样白泽也还是跟了进来,苏小小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不过没过多久,时间还没接近午夜,白泽和苏小小就被追命展昭等人追了上来。

“你们两疯了!”追命气急败坏的大声道,“大半夜的又跑进这个鬼地方,还怕襄阳王和幽冥宫找不是吗!”

“我是回来找小红的,白泽愿意陪我,我为什么要拒绝,我没疯。”

苏小小说的很冷静,却不知道她的一句话引起了怎样的反应。

展昭脸色难看的可以,苏小小的这句话将他置于何地?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可是苏小小她自己应该知道,他们俩是未婚夫妻的关系,现在她这样跟着白泽走了,摆明就是没把他放在心上。

展昭想起他刚醒的时候小小说的那句话,还有她当时的神情和这两天冷淡的态度,他的心突然一下子低落的难以形容。

几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耗着,苏小小将心一横,咬了咬嘴唇开口道,“展昭,你以为我进开封府是为什么?为你?”苏小小唇边带着一抹冷酷的笑,“世人都不会去做无利可图的事,我又怎么会例外。开封府里皇上那么近,这么好的地方那么多的机会我怎么都要赌一次吧,不过现在也好,白泽虽然什么都没有,不过也不至于让我饿死,重要的是我们至少还能自由,总比跟着一个冷血的大侠好。”

展昭眸中闪过一丝冷峻之色,手中的巨阙捏的手指泛白,不过他没说话,也没动,只是那么安静的听着,看着,任由苏小小将他心里的一些东西撕的支离破碎。

一旁白玉堂和庞统都气势吓人,一个冷傲一个霸气,苏小小看的心惊,她不敢多看,转身跟着白泽走远。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追命才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这丫头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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