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全市各县市区春耕生产情况大检查,肖子鑫以市委秘书长这个职位回到他包片负责的悬圃县来,一切从实际出发,非常顺利和开心,唯一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在磨子沟乡党委门前的大雨滂沱下居然跟他失散多年、牵挂多年的原先一个小情人——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意外遭遇了。《》..
这是天意么?不知道!反正自从那天之后,几天几夜肖子鑫的心里再也没有平静过,就连白天下去检查指导工作、听取汇报都不在状态上,这是当官这些年来几乎从来没有过的。
是她吗?肖子鑫脑海里也不止一次又一次问自己,实话说,只能说那个女人像宾馆服务员小姜,可是究竟是不是,没有跟她直接交谈,他也拿不准。
只是第一眼便觉得像,而且后来越想越觉得那个好像疯子一样不管不顾拦下他车的女人,应该就是她,姜兰花!
而且,她一手牵一个的那两个12、3岁的孩子,就应该跟自己有点儿关系吧?
他默默无言地算了一下,姜兰花不告诉他而意外离家出走之后,已经怀孕,距今算下来也正好应该是十一二年的光景了。要如果说这个女人真的是她的话,那么那两个孩子也应该是她当时肚子里带走——当时肖子鑫希望她做掉而她先是同意随后却不告而辞——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的孩子吧?
可是,如果是她,怎么会是两个孩子而不是一个呢?难道说,是双胞胎?
肖子鑫惊出一身冷汗……
事情大发了,要真是这样,自己今后管不管?怎么管?再说当初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是那样光彩夺目,小巧玲珑,多愁善感,如今仅仅是十几年工夫不见,除了那双熠熠闪光灯一样的大眼睛,全身上下几乎是再也看不出当年她的影子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肖子鑫心里忽然一酸,要真的是她,那只能说岁月蹉跎,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过的是一种什么日子?怎么带着孩子活过来的了……
不管是不是她,那个女人一下子就让宾馆服务员小姜的身影重新浮上心头,而且越来越清楚难忘!
他甚至有点儿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冒险询问一下她姓什么,叫什么名?
或者背后问一下刘乡长或江子东书记呢?
只能说,他,心里当时真的是有鬼,害怕了,多疑了,出于自身利益和官职考虑想得太多了。除此之外,无他。
尽管如此,这已经深深地触动肖子鑫心中隐藏已久的那根情感绳索了……
那天下午回到市里,办公室主任张吉珠脚跟脚进了肖子鑫的办公室,说高文泰书记和其他几位市委常委、市长等都回来了,详细简洁地汇报了几天来家里的一些情况,末了说了下省经委来人的事,已经派人派车到市界交接处去迎接了。这是按照以往惯例和肖子鑫的电话指示办的。
肖子鑫笑着点点头,说:“行,我知道了,一会儿我过去看看高书记。”
他刚走,县妇联主任又笑容可掬地挤进门,城建局长也来谈小城镇建设和小流域治理的事,主要是要钱……
肖子鑫在市委协助高文泰书记主管全盘,分管和联系工业、农业、司法部门、城建和妇联等等一些单位,打发走这些人后,心里找了许多借口,肖子鑫决定给悬圃县的现任公安局长阮水清打个电话,先从侧面了解一下刘乡长跟他说的那个女人和她上访告状有关的丈夫瞪眼狗的案子。
打这个电话,老实说,对于肖子鑫而言是要冒一定风险的。换了其他人,肖子鑫决不会这么草率从事,可是事情一旦牵涉到他心目中比较重要的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他就有点儿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和做人的良心了。试想,如果那个拦车女人真的是他从前的那个小情人,如今谁没有事敢公开冒死拦截市县领导的小车呀?
这不是耗子舔猫逼找死么?除非心里有天大的冤枉,想找地方说理,却无人理会,天长日久才会变得如此疯狂,宁可让车碾死,包括她一手牵一个的两个孩子,也要找他说说理!
所以,无论从公从私,肖子鑫心里都放不下这件事,尤其是刘乡长说的那个什么瞪眼狗,他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他们?
如果要真的是姜兰花,那他就要更帮了,不帮,他肖子鑫还是个人么?
不过,打电话的时候,肖子鑫当然嘴上说的很冠免堂皇、煞有介事,他说,这次下去检查,有人跟他反应了一些有关磨子沟前任村长的事情,作为分管领导,觉得有必要过问一下,看一下材料。终于将姜兰花男人的卷调了来。一个警察谨慎地轻轻敲门后,笑眯眯地把他要的东西送来了。为什么要管这个“瞪眼狗”的事呢?肖子鑫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是一个深夜。
春雨不紧不慢地下着,檐下嘀嗒有声。肖子鑫打开案卷,挺厚一叠,粗粗翻翻,拿起最上面一份审讯笔录。看来县公安局搞审讯笔录的人专业素质和文化水平都很差,字写得支腿拉胯,又龙飞凤舞,很难辨认。肖子鑫以前在悬圃县当公安局长的时候,出于他自身的文字水平及其法制建设要求,一向十分重视审讯材料的形成与文字水准,但他一走,一切又都回到过去那个老样子了。
他心里苦笑,摇摇头,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省去前面一大段不涉及实质内容的笔录,在中间看了起来。
?这么说你打过很多群众?
:打过。
?说清楚。究竟打过多少人?
:那咋记得?打就打了,谁还记数?山里的老少爷们不就是这么打打骂骂过来的吗?对那些贱货,你不打他肯服你?不骑你脖梗子上屙屎才怪!
?老实点!我问你,二ooo年四月二日,是你指挥滥砍滥伐了一百多亩更生林吗?
:不是滥砍滥伐。砍了不假,有手续呀!县里批的建参地,王八犊子营林员还非要什么“明白费”,我就说:砍!山是国家的,又有合法手续,管他个龟儿子屁事儿?!
?嘴干净点儿!干嘛张口闭口骂人?
:惯了。山里人张嘴就这。
?在这就得改着点儿!
:是
?xxxx年六月十日,是你在公路上放置障碍物,拦截哄抢临江县供销社汽车上的化肥吗?知不知道这是犯法?
:我没放什么障……物。
?老实点!嘴硬对你没什么好处!
:真的没放什么物呀!说瞎话天打五雷轰,不信你可以查去。道旁的一棵老站杆叫风刮倒了,正好拦住抚清县的汽车。车上是化肥。这几年化肥难买,种地不使肥能行?本县出的买不到,娘的被人拉出去再拉回来就卖高价,我日他祖奶——哦不!我不骂人了。反正那些二道贩子都黑了心!还有没有王法?
?你还骂县委、政府领导?
:我没骂。
?说实话!
:真没骂嘛!还兴逼?我就骂了一个人,到现在我还是骂!骂他万辈子!
?谁?
:公安局长!
……
心很凉。
应该说,当了许多年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和县委常委的他,对眼前这些材料和审讯笔录一点一滴都不陌生,唯一使他感到陌生的是,如果说那个刘乡长嘴里一口一个“瞪眼狗”的人,要就是审讯材料上反映出来的这些情况,至于让磨子沟派出和乡主要领导一再抓人,而且至今还关在看守所里硬是不放人,非要逼得让一个刚强的女人拉着两个小孩子不顾一切拦截上面来的领导车吗?
肖子鑫又往后面大篇幅地翻了二十几页,接着再看,只看几眼,又翻。看得出来,这瞪眼狗当过几年头道岗村的村长,人很龙兴,也粗俗,难怪刘乡长一提这个人就满嘴“娘的”。从材料上反映出来的一些情况分析,这个群众送了个“瞪眼狗”的人,哦,或许就是姜兰花的老公吧,肖子鑫推了推宽边眼镜,心里笑笑,“事儿”真是不少。
不过,实在说,肖子鑫并不认为其中任何一条犯法甚至于犯罪了。顶多,治安处理一下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抓人,关人?
莫名其妙。
但瞪眼狗人缘还是不错,肖子鑫透过材料看到,此人当村长多年来脾气虽然龙兴火爆,但是给村里也办了一些好事实事,口碑不错。这一点完全可以从材料后面就附有村民自发扣的手印,请求公安机关从轻发落看出一些端倪。仔细看,依肖子鑫早已烂醉于心的法律知识,材料里又没有几件事够得上“犯罪”。违法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怎么就给打残废了呢?
哪个打的?
为什么?
打人的人处理没有?县公安局又是个什么态度?
几次,肖子鑫下意识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想问一下原先自己手下的公安局长阮水清了不了解这个情况。可几次都没打这个电话。天不早了,这个时候,打这么个电话,弄不好阮水清就会紧张得睡不好觉。
那个要离婚,瞪眼狗一进去又不离了,到处为其上访告状的女人(或许就是姜兰花)三番五次地告,为的又是什么呢?上访告状,依肖子鑫在信访办、政府办和县委办、公安局的经验看,他理解当然是有不平,有不服,甚至于有冤屈,天大的冤屈。他当年在悬圃县和大国县不就亲自出马接待过许许多多类似的老百姓么?
但是不管有理没理,公安局把人打残废了就是不对,检察院和法院为什么就不管呢?
有点儿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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