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沼泽之主

“我们这是在哪里?”静茹看着头顶,头顶上,是一方巨大的半透明状的绿,绿得深邃,绿的宁静,时而还会有银色的闪光在那绿色中瞬息而过,留下一道道瑰丽的波纹。

“碧龙潭底,作为古老荒兽之一的百泽,通晓各种强大的法力结界,它在这潭底用法力逼开潭水,创造出一个小小的地宫,藏匿其中。”钱谦说。

“呵,水晶宫。”静茹笑了,可惜相机被丢在潭外,不然她一定会记录下这美妙无比的景观,她看着两旁的奇石怪草,忍不住啧啧称奇。

“没心没肺!我们是来挑战百泽的,不是来观光的,拜托你认真一点好吗?”沈星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头上顶着一个巨大的五彩螺壳,小白也随着他跳出来,头上顶着一个略小一点的五彩螺壳,手舞足蹈,耀武扬威一般。

“……”静茹彻底无语。

乔治就那么脖子上抵着剑,后脑勺顶着机关枪的带着众人来到一间大石屋前,站住不动了:“百泽就在这间屋子里,你们进去吧。”

众人只是凝神而立,并未向前踏上一步。石屋很大,却并不出奇,甚至搭建得非常粗陋,显然只是随手挑了几块巨大的方石堆砌而成,石屋没有窗,只有两块巨石堆靠在一起构成了个狭窄的角门。但构成石屋的大石每一块少说也有千斤重,可见构筑此屋之人是何等巨力。众人正望得出神,却听到乔治惨然一笑,低声道:“我被百泽纳为大弟子已有数月,可至今仍未见过他的本来面目,每次到此,只是在屋外与他对话,他不允许任何人见他,可你们却是例外。”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想看他就跟我来。”钱谦手中剑加了半分力气,挟着乔治一同走入石屋。

石屋的内部空旷简陋,却并不昏暗,光线从大石之间的诸多缝隙中射进来,在凸凹不平的地面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石屋中心处有一盏油灯,灯光却是瓦蓝瓦蓝,如鬼火般,幽幽的飘浮在半空中,映得众人脸上也多了曾深邃的蓝。对面有一张大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高大的身体,只不过上面蒙着厚厚的草席,见不到半点那身体的样子。

“百泽,给老子滚下来。”周昆摆开架势,却听得床上传来苍老的一声叹息,“你们终于来了,请坐吧,蔽室简陋,请勿见怪。”

“不必了,我们是来杀你的。”钱谦推开乔治,长剑直指床上草席下的庞大身躯。

“我知道,而且我已经逃不掉了,既然已经是个将死之人,那么你们愿不愿听我这个将死之人说几句话呢?”那个声音苍老而无力,更没有半分杀气在里面,让沈星少了些戒心。

“哼,我这人心肠太软,怕是听了你的话后,不能再狠心杀你,所以,你还是闭嘴吧。”钱谦冷冷的说完,长剑便要递出,却被沈星在旁侧里一把抓住,沈星扶了扶顶在头上的大螺壳,将长剑送回,悠闲的笑道:“反正都来了,就让他把话说完吧。”

钱谦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倒是沈星走上去,坐在那大床的旁边,说道:“老爷子,你想说点啥,尽管说吧。”

――

我叫百泽,和你们书中记载的略有不同,百泽并不是一个物种,它只是我的名字,因为我曾经在沼泽地里生活了数万年,由此得名。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种群,有没有亲人,有没有父母。你们有位作家曾写过一本叫做《西游记》的书,那里面有一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我想,我也是如此,只是一件天地灵物,时间一长变有了自己的思想和力量。我究竟来自何处?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我,我想,直到死我也无法无法解开这个疑惑……咳咳……

说着说着,躺在床上的百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乔治不由得投去关切的目光,钱谦却冷笑道:“别担心,他死不了,要死的人不会这么罗嗦。”

……咳咳……百泽咳了几声后,房间变得安静了,安静得能听到百泽粗粗的喘气和乔治剧烈的心跳声。过了许久,百泽仍未再开口,一旁的沈星忍不住踢了踢巨大石板构成的大床:“喂,您老还说不说了?我们还都在这儿等着杀您呢。”

“不说了,有人嫌我罗嗦,把我杀了吧。”百泽竟是躲在被窝里呕气。

噗哧……静茹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个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竟然因为年轻人的一句话而赌气,这种事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

“快说快说,我最讨厌听故事听个开头,你不说我就把被子掀起来了!”沈星的话像是刺中了百泽的死穴,百泽连忙抓了抓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草席,清清嗓子又开始说起来。

“拣具体的说。”钱谦插话。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被那场突如其来的冰雪掩埋入地下长达万余年,若不是冰层无缘无故的变薄,我们至今仍会被埋于千里冰川之下,不得见到天日,那里的生活是痛苦而绝望的,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冰层不是无缘无故变薄的,这个有机会再跟你说,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沈星忍不住插嘴。

是的,不久前,我们终于想尽办法突出冰层,那耗费了我们积攒了万年的力量,可没人会在乎。当破冰而出的那一瞬,我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太阳,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再过十万年也不愿醒来的梦。可再次登陆人间后,我发觉这个梦并不是那么美妙,人世间已变得我不敢相认,空气也变得难以呼吸,我只能寻一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慢慢恢复我的力量。但老天不佑我,这糟糕的空气害得我生了一场病,具有特殊形体的我,这一生从未生过病,这是第一次,可这个病几乎能要了我的命。可惜我精通各种仙法阵列,却不懂得如何给自己治病。

“老年人是不是都这么喜欢罗嗦?你生病关我P事?”钱谦忍不住又骂了起来。

百泽咳嗽了一声,不再开口,沈星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草席,作势要掀起来。

好好……我说……为什么总要说我罗嗦呢,我只是想把这个故事说得更完整些。想必你们也知道,和我一起出来的有好几人,我们都有各自不同的想法和野心,所以一旦突破冰层后,也便分道扬镳。后来我在这里遇到了偶然路过的乔治,他想要学习我所掌握的法术,而我则需要一个人为我跑腿,于是我们达成了一种协议,他成为了我的徒弟。也就是通过他,我知道了一些关于我那几个同被困于冰层下的同伴的情况,我想,你们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静茹点点头,没错,那正是他们想知道的,就连小白也停止了嬉闹,端坐在一旁听着。

我们共有五人,分别是凤凰、青犼、烈冥和古梦。其中以古梦为人最为奸险狡猾,实力也最为强大,虽和他共处冰层下长达万年,我仍是不愿与他多说一句话。而我徒儿带来的消息,恰恰是与古梦有关的……你们这种人都有个好听的名字——守护者,而你们的组织,叫做守护者联盟吧?

是。沈星应答。

联盟的等级极其森严,而处于最高层的则是三位长老,乔治很幸运,他曾见到其中的两位长老和古梦在一起密谈,当然,他不可能听到谈话的内容。长老和古梦的法力惊人,亦是敏锐异常,百步之内有蝼蚁爬过也休想瞒过他们。他只是远远的看到他们,即使如此,这个消息还是很重要的。于是我便让乔治想方设法把你们请来,要把这个消息亲口告诉你们。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和这个骗过我的黑人?”钱谦嗤笑。

“很简单,因为我拍下了照片。请原谅我没有说出我的真实身份,我曾在守护者联盟总部办公室里任职,曾经见过这两位长老。”乔治从口袋里掏出了照片。

照片上却是那两位长老,钱谦点头,另一人则是一身黑衣黑袍,只见到露出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盾型戒指。

“那面盾牌,是古梦的标志,作为兽中王者,我们都有不同的标志,而我曾经的标志是一颗六芒星。”百泽诚恳的说。

六芒星……周昆猛然想起当日在商场内屠戮平民的那一众环狗,和那墙壁上用鲜血描绘出来的六芒星,推开众人猛跳起来,身上陡然现出一层萤萤的石质光华,全身力量汇聚拳头之上,大叫道:“原来指示环狗作恶的那混蛋便是你!纳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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