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员战将,各要争先,激战厮杀。余达拨马要走,苏全忠随去赶来,被余达回手一杵,正申护心镜上,将镜打得粉碎,苏全忠翻身落马。余达勒回马挺枪来刺,早有雷震子展开变翅飞来甚快,使开黄金棍当头刷来,余达只得架棍,周营内早有偏将尹公,将苏全忠救回。
话说余化龙见雷震子敌住余达,自纵马舞刀来取姜尚。旁有哪吒登风火轮挺枪来战,来往冲突,两军杀在虎穴之中,正酣战间,却有杨戬催粮至营,见姜尚开战交兵,杨戬立马横刀,看十人对敌,不分胜负,杨戬自思:“待我暗助他们一阵。”
杨戬远远将哮天犬祭起,余化龙哪知道,被哮天犬一口,咬了颈子,连盔都带去了。哪吒见余化龙着伤,急祭起乾坤圈,正中余光肩窝,打得余光大败而走。周兵挥动人马冲杀一阵;只杀得尸横遍野,血淋满地,姜尚掌鼓回营。
正是:眼前得胜欢回寨,只恐飞灾又降临。
话说余化龙被哮天犬所伤,余光又打伤肩背;父子二人呻吟一夜,府中大小俱不能安。不一日,余德回家探父,家将报知:“五爷来了。”
余化龙尚自呻吟不已。只见余德走近卧榻之侧,见父亲如此模样,急忙问。余化龙将前事备述一遍,余德点头忙道:“不妨,这是哮天犬所伤。”
余德说话间忙取丹药用水敷之,即时痊愈。转而又用药调治兄长余光。
次日,余德出关,至周营只要姜子牙答话;哨马报入中军。姜尚遂出大营,见一道童,头挽抓髻,麻鞋道服,仗剑而来。姜尚不由道:“道者从哪里来?”
余德答道:“我乃余化龙第五子余德是也。杨戬用哮天犬伤我父亲,哪吒用圈打伤吾三兄,今日下山。特为父兄报仇:吾与汝等共显胸中道术,以决雌雄。”
说罢,余德便是纵步仗剑来取。姜尚旁边有杨戬舞刀忙迎;哪吒提枪显出三头八臂,雷震子、韦护、李风、金吒、木吒、李靖,一齐上前迎敌,大呼道:“拿此泼道。休得轻放!”
众门人一齐上前。把余德围在中心,纵有奇术,不能使用。杨戬见余德浑身一团邪气裹住,知是左道之术,忙把马跳出圈子,去取弹弓在手,发出金丸,正中余德。余德大叫一声,借土遁走了。
姜尚回营。杨戬来见道:“余德乃左道之士,浑身一团邪气笼罩,防他暗用妖术。”
姜尚不由点头道:“玉虚天尊有言:谨防达兆光先德。莫非就是余德也?”
旁有黄飞虎道:“前日四将轮战四日,果然是余达、余兆、余光、余先、余德。”
姜尚大惊,忧容满面,双锁眉梢,正寻思无计。
且说余德着伤,败回关上,进府来用药服了,不一时,身体痊愈。余德切齿深恨道:“我若留你一个,也不是有道之士!”
彼时至晚,余德与四兄商议道:“你们今夜沐浴净身,我用一术,使周兵七日内,叫他片甲无存。”
四人依其言,各自沐浴更衣,至一更时分,余德取出五个帕来,按青、黄、赤、白、黑颜色,铺在地下,余德又取出五个小斗出来,一人拿着一个:“叫你摭着时,你就遮着,叫你把此斗往下泼,你就往下泼,不张弓只箭,七日内死他干干净净。”
兄弟五人,俱站在此帕上;余德步罡斗法,用先天一口气,忙将符印祭起好风。有诗为证:“萧萧飒飒竟无踪,拨树崩山势更凶;莫道封姨无用处,藏妖影怪作先锋。”
话说余德祭起五方云,来至周营,站立空中,将此五斗毒痘,四面八方泼,至四更方回不表。
且说周营众人,俱肉体凡胎,如何经得?三军人人发热,众将个个不宁,姜尚在中军也自发热;武王在后殿自觉身疼。六十万人马俱是如此。三日后,一概门人众将浑身上下,俱长出颗粒,莫能动履,营中烟火断绝,止得哪吒乃莲花化身,不逢此厄。
杨戬知道余德乃是左道之人,故此夜间不在营中,各自运度,因此上不曾侵染。只见过了五六日,姜尚浑身上下俱是黑的,此痘形按五方,青、黄、赤、白、黑。
哪吒与杨戬道:“今番又那年吕岳之故事。”
杨戬不由道:“吕岳伐西岐,还有城郭可依,如今不过行营寨栅,如何抵当?倘潼关余家父子冲杀过来,如何济事?”
二人心下甚是憔闷间,余化龙父子六人,在潼关城上来看,周营烟火全无,空立旗帜寨栅。余达道:“乘周营诸将有难,吾等领兵下关,一齐杀出,只此一阵成功,却不为美?”
余德则是摆手自信笑道:“长兄!不必劳师动众,他自然尽绝也。使旁人知我等妙法无边,不动声色,令周兵六十余万人自然绝灭。”
父子五人齐道:“妙哉!妙哉!”
看官!此正是武王有福,不然依余达之言,则周营兵将,死无噍类。正是:洪福已扶仁圣主,徒令余德逞奇谋。
话说杨戬见姜尚看看病势垂危,心下着慌,与哪吒一起商议道:“师叔如此狼狈,呼吸俱难,如之奈何?”
话犹未了,只见半空中黄龙真人跨鹤而来。杨戬、哪吒迎接黄龙真人至中军坐下,真人道:“杨戬!你师父可曾来?”
杨戬摇头道:“不曾来。”
黄龙真人道:“他原说先来,如今该会万仙阵了。”
话未绝时,又听得玉鼎真人自空中来至。杨戬迎迓拜罢,玉鼎真人起身,入内营来看姜尚。见姜尚如此模样,真人点头叹道:“虽是帝王之师,好容易吗?正是你:七死三灾今已满。清名留在简编中。”
玉鼎真人叹息不已,转而遂忙命杨戬道:“杨戬,你再去火云洞嗯?”
“老师,怎么了?可是要弟子去火云洞拜见地皇去求解厄丹药?”杨戬不禁忙道。
不待玉鼎真人说话,外面一道淡然悦耳的女子之声便是响了起来:“不必了!若是由尔等去取得丹药回来,数十万大军说不得已死不少了。”
话音刚落,帐帘掀开。一身白色罗裙的陈曦便是在哪吒以及宴雪的跟随下走了进来。
“邑王妃!”杨戬看到陈曦,不由忙上前施礼道。
略微点头的陈曦,不禁转而看向玉鼎真人。被陈曦看的有些不自在的玉鼎真人。顿时忙起身对陈曦略微稽首道:“陈曦仙子,贫道稽首了!”
“有劳道兄为西岐奔波!”略微欠身还礼的陈曦,便是转而玉手一翻的取出了三枚丹药递给一旁的杨戬道:“此丹乃是我刚刚从神农那儿得来,一粒可救武王。一粒可救丞相。一粒用水化开,只在军前四处洒过,此毒气自然消灭。别耽搁了,且先速速去办吧!”
大喜接过,杨戬恭敬应了声后,便是忙当先将一颗丹药递给玉鼎真人,让其喂姜尚服下,转而带着另外两颗丹药径直出帐去了。
看玉鼎真人开始喂姜尚服食丹药。美眸微闪的陈曦,便是转身离开了军帐。
杨戬出去迎见黄龙真人。说明情况。黄龙真人大喜,忙先要了颗丹药化开,先救武王。杨戬与哪吒用水化开剩下的一颗丹药,用杨枝洒起四处来,霎时间痘疹之毒,一时全消。正是:痘疹毒害从今起,后人遇着有生亡。
周营内被杨戬、哪吒在四面遍洒药水,只三山五岳门人,与凡夫不同,俱是腹内有三昧真火的,又是五行之术,不觉俱先好了,人人切齿,个个咬牙。
次日姜尚见众门人脸上均有疤痕,几乎破相,形象极为不雅,不由心中大怒,与众人共议,取潼关泄恨。众人齐厉声大叫道:“今日不取潼关,势不回军!”
话说余化龙与余达等,俱听了余德之言,不以周兵为意,逐日饮酒,只等周营兵将自己病死。不觉已经是第八日了,余化龙对诸子言道:“今日已是八日,不见探事官来报,我们可上城一看。”
五子相视都是点头齐道:“上城看看才是。”
父子六人离了帅府,上得城来,只见周营比起初三四日光景不同,起先营中,毫无烟火,今日周营中反觉腾腾杀气,烈烈威风,人人勇敢,个个精神,旌旗严整,金鼓分明,重重戈戟,叠叠枪刀?余化龙忙问余德道:“这几日周营中已有复旧光景,此事如何?”
余达从旁埋怨道:“兄弟,你不从我言,致有今日。岂有人是自家会死得尽的?”
余德默然不言,暗思:我师傅传我此术,响应随时,岂有不准之理?其中必有原故。余德转而乃对父兄言道:“事已至此,迟疑无益,此必有人在暗中解了。这他一时身弱,也不能争战,不若乘其不备,一战可以成功,迟则有变。”
余化龙听说,只得领五子杀出关来,径直奔周营,欺周将身弱,余德穿道服,仗剑在前,如风驰雨骤而来,威声大震,姜子牙与众门人诸将,正要出营,相逢其时,杨戬不由冷笑道:“此匹夫特强欺敌,是自取死也!”
姜尚坐四不象,哪吒引道,众门人左右拥护,一齐杀出营来,大呼道:“余化龙今日是汝父子死期至矣!”
金、木二吒气冲牛斗,杨任腹内生烟,雷震子声如霹雳,韦护咬碎银牙,李靖欲吞他父子,龙须虎足踏水云,奋勇争先。余家父子迎上前来,周营中众门人围住了余家父子。未及数合,哪吒现了三头八臂,登起风火轮,先在潼关城上。军士见哪吒三头
八臂,一声喊,跑了个干净。
余化龙父子见哪吒上关,身子被众人围住,不得跳出圈子,因此上出了神,被雷震子一棍,正着余光顶上。翻下马来。余达大呼道:“匹夫伤我之弟,势不两立!”
余达怒而来战雷震子,又被韦护祭起降魔杵。把余达打死,倒在尘埃。杨任将扇子一扇,余先、余兆化作飞灰而散。余德见兄弟四人已死,心中大怒,直奔姜尚杀来;姜尚身体方好,谅战不过,急祭起打神鞭於空中。正中余德,打翻在地,早被李靖一戟刺死。
雷震子见哪吒上城。也飞进城来。余化龙见五子阵亡,潼关已归西土,在马上大呼道:“纣王!臣不能尽忠扶帝业,为子报深仇。臣今拙之死。而报国恩也!”
余化龙仗剑自刎而亡,后人人单道余化龙父子一门死节,有诗吊之:“铁骑驰驱血刃红,潼关力战未成功;一门尽节忠商士,万世丹心泣晓风。苟禄真能惭素位,捐生今始识英虽;清风耿耿留千载,岂在渔樵谈笑中。”
话说余化龙自杀,姜尚驱人马进关。出榜安民,清查库藏。姜尚见余化龙父子一门忠
烈。命左右收尸厚葬。凡军士未得平复的,俱在潼关调理。
姜尚方分拨已定,只见黄龙真人、玉鼎真人与来议道:“前面就是万仙阵了,可请武王也暂歇在此关,我等领人马往前面要路上,先命人造起芦篷席殿,迎迓三教师尊。我等只此一举,以完劫数,了此红尘之杀运也。”
姜尚不觉大喜,忙命杨戬、李靖去造芦篷,二人领命去也。
周营众将自从遭痘疹之厄,人人身弱,个个狼狈,俱在关上将息。又过了数日,只见李靖回令,芦篷均已完备。
黄龙真人道:“芦篷既完,只是众门人去得,余者俱离四十里远,扎下围营,待破阵后,方许起程。”
众将得令,就此驻扎不表。且说姜尚同二位真人与诸门人弟子,前至芦篷上,但见悬花结彩,香气氤氲,迎接玉虚门下之客。今日万仙阵,众仙会一面,满其红尘杀戒,再去返本还源。
不一时这三山五岳众道人,齐齐拍手大笑而来。广成子、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清虚道德真君、太乙真人、道行大尊、惧留孙、云中子、燃灯道人,众道人见姜尚稽首道:“今日之会,正完其一千五百年之劫数。”
正是:缘满皈依从正道,静心定性诵黄庭。
姜尚迎接上篷坐下,先论破阵原故,燃灯道:“只等诸位师长来,自有道理。”
众皆默然端坐。且说金灵圣母在万仙阵中,见燃灯道人顶上现了三花,冲上空中,已知玉虚门下众道者来了,随即发一个雷声,震开‘万仙阵’一块烟雾彻开,出现万仙阵来。
芦篷上众仙一见,睁目细看数番,见截教中高高下下,攒攒簇簇,俱是五岳三山四海之中,云游道客,奇奇怪怪之人。燃灯点头,对众门人叹道:“今日方知截教有这许多人品,吾教不过屈指可数之人!”
正是:玄都大法传我辈,方显清虚不二门。
内中有黄龙真人道:“众位道友!自元始以来,惟道独尊。但不知截教门中,一意滥传,遍及匪类。真是可惜工夫,苦劳心力,徒费精神,不知性命双修,枉了一生作用,不能免生死轮回之苦,良可悲也!”
有道行天尊道:“此一会,正是我等一千五百年之劫难逢难遇,今我等先下篷看看如何?”
燃灯道:“我等不必去看,只等师尊来至,自有会期。”
广成子道:“我等又不与他争论,又不破他的阵,远观何妨?”
众道人皆道:“大师兄言之甚当。”
燃灯阻不住,只得随众人下篷,一齐来看‘万仙阵’,只见门户重叠,杀气森然然。
众仙都是忍不住摇头道:“好利害!人人异样,个个凶形,全无了道修行意,反有争持杀伐之心。”
燃灯乃对众人道:“列位道友!你看他们可是神仙了道之品?”
众仙看罢,方欲回篷,只听‘万仙阵’中一声钟响,来了一位道人,作歌而出:“人笑马遂是痴仙,痴仙腹内有真玄;真玄有路无人走,惟我蟠桃赴几千。”
马遂歌罢,大呼道:“玉虚门下,既来偷看我阵,敢与我见个高低?”
燃灯道:“你们只贪看恶阵,致多生此一段是非。”
黄龙真人上前喝道:“马遂!你休要这等自恃;一如今吾不与你论高低,且等掌教圣人来至,自有破阵之时。你何必倚仗强横,行凶尚气也?”
马遂跃步仗剑来取,黄龙真人手中剑急忙来迎,只一合,马遂祭起金箍,就把黄龙真人的头箍住了。黄龙真人头痛不可忍,众仙急救回,大家回芦篷上来。黄龙真人急除金箍,除又除不下,只箍得三昧真火从眼中冒出,大家闹在一处不表。
且说元始天尊来会‘万仙阵’,先着白鹤童子持玉符先行。白鹤童子飘然而来,云光缥缈,马遂抬头见是白鹤童子,急驾云光,至半空中来阻住去路。
白鹤童子笑道:“马遂你休要猖獗,掌教师尊来了。”
马遂方要争持,只见后面仙乐一派,遍地异香,马遂知不可争持,按落云头,回归本阵。白鹤童子先至芦篷,率众仙迎銮接驾,上篷坐下。众门人拜毕,侍立两旁。
元始道:“黄龙真人有金箍之厄,且过来。”
黄龙真人走至面前,元始用手一指,金箍随脱,真人谢毕。元始道:“今日你等俱该图满此厄,各回洞府,守性修心,斩却三尸,再不惹红尘之难。”
众门人道:“谨遵老师之命,愿老师圣寿无疆!”
正静坐间,忽听得空中有一阵异香仙乐,飘飘而来,元始已知老子来至,随同众门人迎侯。老子下了板角青牛,携手上篷,众门人礼拜毕,老子拍掌道:“周家不过八百年基业,贫道也到红尘中三番四转,可见运数难逃,何怕神仙佛祖?”
元始道:“尘世劫运,便是物外神仙,都不能免,况我等门人又是身犯之者,我等不过来此一番劫数耳。”
二位仙尊说过,端然默坐。至二更时分,只见各圣贤顶上,现有璎珞庆云,祥光缭绕,满空中有无限瑞霭,直冲霄汉。
且不言二位掌教师尊,与众门人默坐芦篷不表。且说金灵圣母在‘万仙阵’内,见瑞霭祥云,如二位师伯已至,自思道:“今日掌教师伯出来,吾师也要早至方可。”
及至天明,只听得半空中仙乐盈盈,佩环之声不绝,群仙随通天教主离了碧游宫,亲
至万仙阵来。金灵圣母得知,率领众仙迎接教主,进了阵门,上了八卦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