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庶出没错,但没人规定庶出子‘女’和嫡母一定是敌人,我姨娘的事归根结底是被你姨娘陷害的,又因着各种原因才在庄子上含恨而终,你觉得桐姨娘是被打压的不敢出院子?祖母和父亲、母亲从未如此要求她,是她自己选择了过什么样的生活,你见过谁家姨娘像桐姨娘那般悠闲的么?”林绯‘玉’第一次坐下来同她面对面的说这些,香巧的事在林家几乎是个禁忌,没人愿意提,其实说也说不清楚,人都没了,林安‘玉’凭什么相信他们的说辞呢?只是现在进了京城,她不希望林安‘玉’一时偏‘激’做出什么有损名誉的事,不管有没有用都是要说一次的。
林安‘玉’睁大眼盯着她,“你说我姨娘陷害你姨娘?”
林绯‘玉’点了点头,无奈的笑了下,“这件事当年都是查清了的,细节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你姨娘想上位陷害了我姨娘,还给母亲吃相克的食物使母亲体弱,她怀孕时仗着肚子有恃无恐,买通了拐子想拐走黛‘玉’,结果把我给拐走了,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她犯了这么多错,父亲让她禁足养胎,没想到她胎象不稳还不肯安分,不小心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你看到不是哥儿就受了刺‘激’,血崩而逝,临死前还在大声诅咒母亲,你觉得,如果是你,会和这人生下的孩子毫无芥蒂的相处吗?”
林安‘玉’死死的捏住团扇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你说谎!你骗我!我姨娘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所有的错全是我姨娘一个人的?我不信!谋害主母是大罪,如果她真的做了那些事,怎么可能让她安胎还生下我?你一定是‘乱’说的……”
林黛‘玉’讽刺的看了她一眼,“你莫不是以为我母亲容不下她害死她?哼,她谋害我母亲当然是大罪!要不是她刚巧被诊出双身子,肯定立时就处置了她!你只当你一个人苦,我小时候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夜夜咳嗽,天稍凉就要病倒,全都是拜你姨娘所赐!你姨娘藏的深,见人就笑的模样,谁知内里竟是那么坏的。”
林安‘玉’狠狠的瞪着她们,捂着‘胸’口直喘气,口中只不停的说,“我不信!我不信!”
林绯‘玉’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信不信你自己斟酌,父亲、母亲认为这是他们那一辈人的事,从来不同我们说,我们告诉你的都是我们亲身经历、亲眼看到的,毕竟那时候已经记事了,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像我,我忘不了我姨娘含恨而终是被你姨娘陷害的,所以我无法和你亲密无间,但是我也不会怨恨你,因为那时你还没出生,这些怪不到你身上,同样的,你也没什么理由来怪我同你不亲,你明白么?”
林安‘玉’情绪很‘激’动,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没人告诉我,我该怪谁?难道怪我姨娘作孽?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
“其实过往怎么样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造成的结果就是我们没办法和你那么亲近,但也不会敌视你,日子还要好好过下去的,我们会各自长大,然后离开家再组成各自的家庭,生活里重要的人就变成了别人,所以过去的一切都没有纠结的必要。我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有果必有因,旁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或不好,我们姐弟四个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这段时间我只希望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做什么让大家下不来台的事,平平安安的等父亲来接我们。”
林安‘玉’忍不住哭出来,但又不想在她们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捂着脸就跑了出去,她脑子里‘混’‘乱’极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思考,林绯‘玉’说不必纠结,可她怎么可能不纠结?她无数次幻想自己的生母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含冤被算计而死,如果还活着会怎么护着她长大,结果所谓的真相却与她想的大相径庭!她根本无法接受!
‘门’外的悯枝惊了一下,见她跑远,连忙跟了上去,“姑娘!姑娘小心身子……”
林黛‘玉’趴在桌子上心情不大好的问,“姐姐怎么突然和她说这些?她肯定不会信的,说不定还以为我们故意骗她。”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早晚会信的,你也知道她平时说话有多带刺儿了,咱们现在不比在家的时候,还是多注意些的好,同她说了这些,不管她怎么想都会沉默一段时间,没心思找我们麻烦了。”林绯‘玉’给自己倒了杯茶润喉。
“嗯,这人你说她讨厌吧,她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你说她不讨厌吧,时不时就拿话刺人怪烦的,罢了,不说她。姐姐我们什么时候给爹娘写信?在别人家始终没有自己家自在,要是能早点回家就好了。”
林绯‘玉’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待会儿就写,等瑞哥儿下了学看他有没有什么要同父亲说的,到时候让林管家一并送出去。还要给若涵送封信,来了这么多天,怕是她都等急了。”
林黛‘玉’扑哧一笑,“涵姐姐总是‘性’子急,这么多年她总想把你拐回京城,如今你总算来了,却不是她拐的。”
“她就是想找人陪她玩儿,等见了面就让她给咱们介绍京里好吃的好玩的,看像不像她说的那般有趣儿。”林绯‘玉’想起司若涵那副急脾气也笑了起来,这几年司若涵跟着王爷去了扬州两次,她们之间常常通信,互送礼物,感情竟越来越深了,好感度都升到了40分,这是林绯‘玉’没想到的,同时也很珍惜这个手帕‘交’加靠山。
林黛‘玉’忽然想起贾母,笑容一顿,“瑞哥儿请了先生,外祖母就让表哥同他一起读书,你说涵姐姐要是发帖子,外祖母会不会让带上探‘春’她们啊?”
林绯‘玉’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会的,若涵怎么说也只是个小辈,跟咱们两个熟识才会叫咱们去玩儿,又不是长辈带着去参宴,外祖母不会让咱们带人去的,不合适。”
林黛‘玉’长出口气,“唉,爹娘不在,感觉如果做了多余的事就很尴尬,真希望他们快点来啊。”
“大姑娘、二姑娘,珠大‘奶’‘奶’来了。”雪雁在‘门’外喊了一句。
林绯‘玉’和林黛‘玉’忙起身迎了出去,“快请珠表嫂进来。”
李纨面带微笑的同他们寒暄了一会儿,接过丫鬟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今儿个无事,我自己做了些糕点,这不,拿来给你们尝尝,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嫌弃,好看的小说:。”
林黛‘玉’笑道:“怎么会,能吃到表嫂亲手做的糕点可不容易呢。”
“听兰哥儿说严先生学问甚好,兰哥儿此番能跟着学习真是有福气,他都同我说了,瑞兄弟经常给他补课,他往常不懂的那些,瑞兄弟下学后都给他讲了,这才没多久就受益匪浅,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你们若是闲了便去我那儿坐坐,我虽不如凤丫头本事,一些小忙还是能帮的。”李纨也没有拐弯抹角,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儿子拜师表达感‘激’的。
林黛‘玉’笑看着她,“是瑞哥儿和兰哥儿投缘罢了,表嫂如此倒教我不好意思了,表嫂平时得空只管来找我们玩儿,说说话打发时间也好。”
另一边林安‘玉’冲到没人的地方,藏在假山后狠狠的哭了一顿,她身子不好,这一通下来觉得浑身无力,只能靠坐在地上歇息。悯枝在旁边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姑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您身子才刚好,不如我们回房去吧。”
林安‘玉’撇过头不理她,一个人沉浸在失望和怀疑中不可自拔。
悯枝还要在劝,突然看到林瑞走了过来,忙恭敬的福身行礼,“少爷。”
“咦?悯枝?你在这里做什么?三姐呢?”林瑞走近看到林安‘玉’正坐在地上,疑‘惑’的问,“这是怎么了?悯枝还不扶你主子起来?地上寒气重呢,回头当心身子受不住。”
林安‘玉’听到他的关心十分厌烦,林绯‘玉’和她同样没有姨娘却能得到林母喜爱,让她心里不舒服,那林瑞就更像她心里的刺,他们同年出生,只因他是个哥儿,便可记做嫡出‘精’心教养,这种落差感让她嫉妒。
她转过头看着林瑞冷笑,“你生母桐姨娘日日在自己院子里念经,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只顾着同嫡母亲近,在乎过桐姨娘伤不伤心吗?”
林瑞冷了脸,哼了一声,“桐姨娘如何不是你该管的事,桐姨娘也不像你想的那般不甘心,她念经只是打发时间罢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姨娘那般不知足?”
林安‘玉’惊道:“你!你又哪里知道我姨娘的事?凭什么这么说?”
“自然是父亲告诉我的!父亲常教导我家和万事兴,他将当年之事告知于我就是让我警惕,不要犯同样的错,识人不清管教不好家里人。”
“他为什么告诉你却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你姨娘不疼你只会害人?谁会没事同你说这些?说了你又不信岂不是更多事?再说你总是挑衅母亲,好像母亲欠了你似的,父亲肯理你才怪!”林瑞毕竟也才十岁,听林安‘玉’想挑拨他和父母的关系,心中有气,说出的话也不好听了。
林安‘玉’冲他冷笑一下,扶着悯枝转身就走了。林瑞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走向林绯‘玉’的房间。
李纨没坐多久就回去了,林瑞进屋看到林绯‘玉’和林黛‘玉’正在写信,问道:“刚才我碰到三姐了,她受什么刺‘激’了?张嘴就挑拨桐姨娘被母亲欺负,气得我把她顶了回去。”
林黛‘玉’惊讶的抬头,“咦?她为什么那么说?先前我和姐姐告诉她,她姨娘做了许多坏事,她说她不信,然后就哭着跑走了。”
林瑞还是很不高兴,连脸上常挂着的笑容也没了,“谁知道她怎么想的,难道她不痛快就想让我也不痛快?可桐姨娘早就同我说过,她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只盼着我金榜题名就更欣慰了。”
“不必管那些,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三妹惯爱多想的,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林绯‘玉’拿起写好的信吹了吹,林安‘玉’对她的好感度是0,没到负值就应该不会做什么害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