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林黛玉, 出生官家,在来荣国府之前的同龄人里没有人比她高贵,父亲依然身居高位, 养出了她一身的清高气。而薛宝钗则不同, 出生商户, 有一个不靠谱的哥哥, 父亲亡故, 家中还活着的主子里面,就她是唯一一个有脑子的人。因此,林黛玉可以当作走亲戚一样在荣国府生活, 而薛宝钗则是抱着投奔的念头。

在来京城之前,薛宝钗有好好打听荣国府的情况, 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到了荣国府, 最重要的就是讨好姨母王夫人。没办法, 谁让王夫人生了府上绝大多数的哥儿,并且贾珠和元春还很有出息。其次, 便是想法子进宫,薛家的财产绝对不能让哥哥薛蟠一个人给败坏了,只有自己嫁得高,才能拿到最多的嫁妆。如果进不了宫,姨母生的二表哥和三表哥也不错, 还都没有定亲。薛宝钗的想法很多, 同时也是因为对长兄的人品不信任, 所以才想着将家财捏在自己手里。

此时, 如果元春见了薛宝钗, 就要诧异了,她明明记得薛宝钗只比宝玉大三岁, 怎么现在居然比小弟宝玉大了足足有六岁,跟三弟贾瑭一样大。

然而,现在薛宝钗刚刚进京,跟元春还没有见到面,她也不知道元春的想法和这个表姐对自己未来的影响。身为家里唯一一个有脑子的人,薛宝钗有点慌。荣国府的情况似乎跟自己在金陵打听到的不太一样。

虽然金陵有族人庇佑,可是也有族人喝血吃肉,薛父打下的基业,仅凭薛姨妈母子三人是保不住的,因此,在又一次失去一家挣钱的铺子之后,薛宝钗便差人打听过京城里的消息。薛姨妈的娘家王家是回不去的,如今王家管家的夫人与薛姨妈水火不容,只能是投奔荣国府。

荣国府里面,大表哥贾珠是个厉害有前途的,姨父二老爷有些平庸,姨母是个菩萨心肠,除此之外,府里还有些姨娘庶女,不太安分守己的那种。更多的事情,薛宝钗也打听不出来。

本来这些消息也够用了,她们本来就只是想着大树底下好乘凉,获得一些荫庇罢了,并没有想掺和进荣国府的事务。但是,想到哥哥做的事情,宝钗抿紧了嘴唇,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摆平。

到了这里,宝钗不知道,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姨父竟然已经瘫痪在床,姨娘庶女们都像是鲜花蔫了一样。哥哥薛蟠的事情,就不能麻烦姨父贾政了,这可如何是好。

从金陵到京城,其实用不了一个月,她们足足走了大半年,也是因为薛蟠又惹事了。在金陵城里惹事打死人也就算了,在路上,他偏偏惹上了水匪头子家的姑娘。

不得不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薛蟠性格不行,但是皮相好啊,浓眉大眼,皮肤白皙,身材健壮,一下子就把见惯了粗糙汉子的水匪姑娘迷住了。走水路怕什么?最怕的就是水匪。薛蟠被直爽的水匪姑娘看上了,直接就押着成亲洞房花烛。成亲之后,水匪姑娘便与父兄脱离关系,从良。如今还给自己重新取了个名字,叫金凤,为的是和薛蟠相配对。水匪姑娘也是识字的,只不过,以前做水匪能打就行,识字没用。

想到这里,宝钗头疼得不行,哥哥年纪也不小了,成亲也不是不行,可是,这个大嫂的身份,真是太不安全了。万一被人发现她以前的身份,简直有分分钟被抄家的风险。偏偏薛姨妈和薛蟠都被这个大嫂管得死死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如今,宝钗也已经十五了,我这做母亲的没有本事,只能看着她自己奔波。”薛姨妈面色黯然地与王夫人叹息自己地女儿。“蟠儿新娶地这个媳妇,虽说没什么身份,但是对蟠儿却是一心一意的好。我也知道自己将蟠儿养娇惯了,所以金凤儿能管住他,又有心。蟠儿喜欢她,我就也喜欢她。”

多年不见的姐妹两个互相倾诉了自己的经历,都不由得感叹,儿女都是债。王夫人因为这些年过的顺心,对自己这个妹妹也多了一分同情。在与元春往来的书信中,便多了几丝怜惜和对宝钗的欣赏。

当了王夫人这么多年的女儿,元春一下子就看出了王夫人的心软,便决定与这个表妹见上一见,若真是个好的,帮上一把也没什么不可以。

------------------------------------------------

说见面,元春在将手头的事务处理好之后,便安排时间回娘家了。如今直亲王妃昏迷不醒,就是个植物人,元春回娘家便自由了很多,不需要挑日子看王妃心情脸色。

也许是因为王夫人的赞赏,元春对薛宝钗的初始印象分挺高的。在见面之后,到也觉得不错。而薛宝钗这里,则是激动与喜出望外。在薛宝钗看来,贾元春这个表姐真的是太厉害了,在王府里面站稳了脚跟,还能帮衬娘家,简直是自己的人生目标。

“不知,表妹对未来可有什么想法?”在交谈了几句之后,元春与薛宝钗愈发亲近,因此,在薛宝钗提起年纪不小的话题之后,顺势问了起来。

薛宝钗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青云志,元春也很欣赏她的理想与努力,“表妹可想好了,想去青云之上,必然是要忍常人所不能忍的。”早在王府的时候,元春便与水灏说过,直亲王府做纯臣太难了,后宫没有人,相当于瞎了一只眼睛。因此,对于元春的设想,水灏不做任何的评价,只说,无论成功与否,关系不大。

几个人互相之间有了默契,元春便开始提点着宝钗见识京城中的夫人小姐,混个脸熟。在京城中时不时做些善事,混个好名声。

铺垫打好,就只等“巧遇”出门的“贵公子”。为了不留痕迹,元春只对不熟悉京城人文的宝钗提点过几次,后面发挥如何,就全看她手段如何了。

不过,宝钗也不负所望,与一位姓“黄”的公子初相见于路边。这位公子表示了对宝钗的极大好感,感动她的善心,欣赏她授人以渔的做法。薛宝钗则当作自己没看到那位黄公子衣角露出的明黄色,十分冷淡地走开。女性太过容易被搭讪的话,男性也会很容易失去兴趣。元春背后有给宝钗一些提示,比如,这位新皇的爱好性格,但是具体的分寸,全凭她自己掌控。

当初薛家是打着送宝钗选秀的名号上京的,自然做戏做全。如今贾府的主子们没有贪图薛家的财产,自己也不会给薛宝钗的选秀路使绊子。薛蟠的事情也派人抹平了,改了结案文书和冯姓男子的死因,也改了金凤的身份文书。薛宝钗走上了选秀路。

“母亲现下可还满意?薛家妹妹总归是个有志向的,您担心那么多不如派人给姨妈一些提点。”元春笑着安慰王夫人,“过去的事,您憋在心里放不下,女儿帮您弥补。您也别总是惦记她们,多想想二弟和三弟,他们都还没开窍呢,就指望着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