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忘却新传子夜歌(一)

七月二十九,礼部右侍郎、国史馆总监修贾政上本,言及其母七十大寿,阖府做寿,求恩准敬德皇太后回府省亲,为祖母贺寿。

内阁接到题本,涉及到宫内,直接递到西苑。监国批红恩准。

八月初二一早,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内侍官等,带了许多小黄门出来,各处关防,挡围帷,指示贾宅人员何处进,何处行礼,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不一。外面又有京兆府官员并五城兵马司打扫街道,撵逐闲人。贾琏贾蓉等督率匠人扎花灯备仪仗类,忙了一日,俱已停妥。

幸好贾妃来省过一次亲,贾府上下知道应对,从容许多了。不过这一夜,上下还是不曾睡好。

五鼓刚罢,自贾母等以下有爵和品阶者,皆按品级服装大妆。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静悄无人咳嗽。贾政等有官身男子穿公服在西街门外候着,贾母等在荣府大门外候着。

街头巷口,俱系围帷挡严。等了不过一刻钟,忽见一内侍坐大马而来,贾政忙接住,正是六宫都守夏守忠。

“夏内相,太后娘娘可是出宫了。”

“贾老爷,你客气了。娘娘这会出宫了,只是要先去自然观给老太太祈福求寿,需得缓一个时辰。”

一番事变后,几位内相也是各有结果。戴权和于安良从逆,在太原就被绞刑弃市。吴宝象继续做内侍省都监,在宝庆公主身边伺候着,翁德海继续守着上书房,只是从紫禁城转到西苑。林受用转身成了汉王府内侍领班使,在汉王妃薛宝钗跟前效用。紫禁城就由升任和六宫都守的夏守忠管着,在皇太后和皇太妃跟前听用。

“那夏内相前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娘娘怕老太太遵礼循制,到府门口迎接。她老人家七十岁了,真要是如此,一是身体吃不消,二是她是老寿星老祖宗,如此一来让皇太后违了孝道,所以特意叫洒家过来,请老太太、太太到荣禧堂里候着,朝廷礼制,交由小辈们遵循就好了。”

“这怎么能行?这是朝廷大礼制,万不可荒废。”贾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

“贾老爷,娘娘说了,她是来给老太太祝寿了,要是还这般拘谨,那就太没意思了,她还不如不来了。这是娘娘的懿旨,还请贾老爷全娘娘孝道亲情之意。”夏守忠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语气诚恳。

贾政想了想,也不再坚持了,“那我陪夏内相进去,跟老太太说一声,谢过娘娘的恩典了。”

听夏守忠说了原委,王熙凤说道:“老太太、太太且请回房休息。这里就由妾身、宝玉媳妇和蓉儿媳妇候着好了。”

这边忙乱完,夏守忠回去交旨。这次贾琏按惯例悄悄塞银子过去,死都不肯收了。

过了一个半时辰,有十几个小黄门一对对挑着香薰炉过来,各处熏撒。待到除去秽臭之气,听到街头有马跑之声。一时,有十来个小黄门都喘吁吁跑来拍手儿。前面来的这些小黄门会意,齐声叫道:“来了,来了”,然后各按方向站住。

贾政领合族子侄站在西街门外,王熙凤领合族女眷在大门外迎接。

静悄悄的半刻钟过去,忽见一对红衣内官骑马缓缓的走来,至西街门下了马,将马赶出围帷之外,便垂手面西站住。半刻钟又是一对,亦是如此。少时便来了十来对,方闻得隐隐细乐之声。

一对对龙旌凤翣,雉羽夔头,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又有值事内官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轿舆,缓缓走来。

贾政连忙带着合族男子跪下,齐声道:“恭迎皇太后娘娘。”

夏守忠带着几个内官走了过来,扶起了贾政、贾琏等人,并说道:“娘娘说了,都是自家骨肉,不必如此多礼。”

那轿舆抬进牌坊,直入仪门往东去,到一处院落正厅门前,有执拂内官跪请下舆更衣。于是抬舆入门,内官等散去,只有女官等引领皇太后元春下舆。

礼仪太监跪请升座受礼,两陛乐起。礼仪太监二人引贾政,贾琏等于月台下排班,殿上女官传谕曰:“免。”太监引贾政等退出。又有太监引荣国太君及女眷等自东阶升月台上排班,女官再谕曰:“免。”于是引退。

茶已三献,太后降座,乐止。退入侧厅更衣,方备省亲车驾出园子。至荣禧堂正厅,欲行家礼,贾母等俱跪止不迭。皇太后满眼垂泪,方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搀贾母,一手搀王夫人。相隔许久才又见面,此间出了许多事,三个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邢夫人、尤夫人、李纨、王熙凤、林黛玉、夏氏以及赶回府来祝寿的迎、探、惜三春、史湘云等,俱在旁围绕,垂泪无言。

这时元春开口说道了:“离了那鬼蜮一般的地方,见到了老太太、太太和诸位嫂嫂、妹妹们,我这心又像是活了过来。”

王夫人念及自己女儿,苦熬几年,终于册封尚宫,可是还没过上多久舒畅日子,结果天塌了,孝庙先皇居然驾崩了。才不过二十多岁,就守寡了。几经变故,那紫禁城确实成了鬼蜮了,除了老小的几个寡妇,就没有一个男子了,阴气沉沉,连宝庆公主都不愿住在那里。

想到这里,王夫人悲从中来,只是很多话不能说出口,只能以泪洗面。

元春见母亲哭得更凶,连忙强笑道:“今儿是来给老太太祝寿的,我也难得出来回娘家一回,不说说笑笑,母亲反倒哭了起来。一会子我回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说到这句,不禁又哽咽起来。

邢夫人、王熙凤等忙上来解劝。贾母等请元春归座,又逐次一一见过,又不免哭泣一番。然后东西两府掌家执事人丁在厅外行礼,及两府掌家执事媳妇领丫鬟等行礼毕。

元春问道:“汉王妃和薛太太在府上吗?”

“汉王妃和薛太太原本打算前日就过来,只是听闻太后娘娘要回府省亲祝寿,不敢抢在前头,故而定了申时再过来。”

“那稍后再与汉王妃和姨妈相见。”

第三百三十四章 檄文驰骑谕幽并(二)第四百二十七章 太平气象君知否(三)第三十九章 贾府门里训弟子第二百四十六章 在泮献功求伊祜第三百一十章 列圣忧勤德泽深(二)第一百四十七章 再断奇案拨迷雾(一)第二百五十九章 贾玉诚意救甄玉第九十五章 荣府双喜皆临门(二)第三十五章 西山马疾弓弦响(四)第二百六十七章 甄玉贾玉异际遇(二)第一百一十二章 又是一年上元节(一)第四百三十五章 蜂团蝶阵委芳尘(一)第三百一十二章 高墙春草几番生(二)第四百一十七章 黄昏独愁著风雨(四)第三百六十五章 迳抱静园城市间第三百七十四章 只愁风断青衣渡(二)第二百四十二章 中堂阁部半山堂(二)第三百三十九章 鸳鸯瓦冷霜华重(二)第三百三十二章 天地固将容小丑(二)第一百四十七章 再断奇案拨迷雾(一)第三百三十八章 鸳鸯瓦冷霜华重(一)第一百八十八章 御前对答话国事(四)第三百三十二章 天地固将容小丑(二)第二百八十六章 风卷清江暗雨来(一)第三百六十四章 百年多病独登门第六十七章 折桂鹿鸣明师恩第二百章 钱塘屹然安三吴(一)第三百九十五章 细雨春芜上林苑(一)第一百三十九章 瓯江啼晓解奇案(四)第二百八十八章 铁马秋风郁洲山(一)第二百三十七章 翁婿闲话无东西(二)第一百六十六章 北新关里扬威武(二)第一百零九章 弹劾如云暗杀机(二)第二百三十七章 翁婿闲话无东西(二)第二百三十一章 桐君悬壶谁济世(二)第四百五十一章 黄沙百战穿金甲(二)第三十章 四女初入刘府门(一)第二百六十六章 甄玉贾玉异际遇(一)第一百零八章 弹劾如云暗杀机(一)第二百七十四章 太白蚀角意难决(二)第四百零一章 冰雪招来露砌魂(三)第三百二十二章 冶金韫玉忌轻沽(二)第四十三章 周府寿宴闻奇案(二)第四百四十五章 青海长云暗雪山第二百五十四章 姑苏城里开元宫第五十五章 太学年考有蹊跷(二)第十五章 花萼楼扬名相见欢(一)第二百二十五章 薛府私会话机密(四)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朝京华看琼花(一)第二百七十六章 太白蚀角意难决(四)第二百三十六章 翁婿闲话无东西(一)第二百八十二章 战伐已闻运筹中第二百二十三章 薛府私会话机密(二)第一百六十九章 鄞江南岸旌旗展(二)第三百九十八章 昔闻僧道开清净(二)第一百八十六章 御前对答话国事(二)第三百三十五章 檄文驰骑谕幽并(三)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断奇案拨迷雾(五)第四百三十六章 蜂团蝶阵委芳尘(二)第三百六十二章 繁花暗影半山堂(一)第五十六章 此时海棠惹秋意(一)第三百七十六章 湖云一片闲舒卷(一)第一百六十六章 北新关里扬威武(二)第二百九十三章 旁论治乱有静气(二)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江东去话新物第一百八十一章 观江楼上玉壁连(三)第二百五十二章 奸佞忠信人言间第三百五十七章 身既死兮神以灵第四百四十九章 孤城遥望玉门关第六十五章 辛丑乡试捷报来(二)第三百九十七章 昔闻僧道开清净(一)第一百七十八章 金陵城里糊涂案(三)第二百三十章 桐君悬壶谁济世(一)第三百九十八章 昔闻僧道开清净(二)第四百二十五章 太平气象君知否(一)第一百四十五章 云起且听钱江潮(四)第四百零二章 冰雪招来露砌魂(四)第二百零五章 火器逞威破邪祟第二百二十九章 京师三吴千机牵(二)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吴鼙鼓连复来(五)第三百四十七章 春衫已换麹尘罗(二)第二十六章 金玉良缘化虚幻(三)第二百章 钱塘屹然安三吴(一)第九十四章 荣府双喜皆临门(一)第一百二十一章 庙堂之高思其民(三)第八十七章 一夜风起刀兵急(二)第二百九十六章 明悟深藏要若无(三)第一百四十一章 瓯江啼晓解奇案(六)第一百六十六章 北新关里扬威武(二)第四百一十八章 熟听阳关不惨颜(一)第一百九十章 府邸私话言要事(二)第四百五十五章 不破楼兰终不还(三)第二十六章 金玉良缘化虚幻(三)第二百零四章 三军列阵杭城外第四百四十一章 粟无人馈方差快(五)第三百三十六章 横戈盘马太原路第二百一十二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一)第七十九章 钦点壬寅科进士(二)第二百四十三章 闲来无话谈前程(一)第二百四十章 一蓑烟雨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