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黄翠将好不容易搜罗到的有关欧阳若镜的消息禀报与了黄良娣。
黄良娣听后,沉思良久,才面有妒色道:“这欧阳若镜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将世上如此美好的几个男子都迷得昏头转向。不行!太子决不能对欧阳若镜动心,我绝不能容忍一个乞丐凌驾于我的头上!哼!即便太子动了真心,我也要他将这份爱慕给扯碎!”阴狠的表情在她脸上久久不散。
黄翠眼中的狠意也一闪而过。唇亡齿寒的道理,她懂。
…………
因为只是做客,所以欧阳若镜比一般的宫妇要舒服许多,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而不用担心请安问题。尤其是在太子司空曌的刻意保护下,欧阳若镜的宫廷生活更是没人来打扰。每天除了宫婢送上吃的喝的,就是早朝后司空曌赶过来的陪伴。
对于美食,欧阳若镜来者不拒,可是对于司空曌……欧阳若镜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鲠在喉。
一直以为司空曌对她最多也就是稍带点好感的朋友之宜,可这三天下来,除了司空曌日渐灼热的双眸,更有时不时的暗示,让欧阳若镜头痛不已。
看看,第四天,又来了。
“镜儿,菱花轩还住的惯么?”
“殿下真真是说笑了,若镜是乞丐出身,能住在这精巧别致的菱花轩已是天大的福气,殿下又对若镜关怀备至,每日琼浆玉液、珍馐佳肴,若镜已是感恩戴德,又怎还有住得惯住不惯之说。”
“镜儿,大哥在人后可不喜欢听到太子呀殿下呀这般称呼,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兄妹相称便好。”
“是。大哥。”
“嗯。镜儿,只要你愿意,不止菱花轩,便是整个太子府,只要你喜欢,你都可以挑选着住。”当然,最好是住我的宿星殿。后面的话司空曌没有说出来,只是,他相信,凭欧阳若镜的智慧,定也知道他的意思。
太子府都能挑选着住,这是何等的殊荣。若是黄飞歌一流,定要感恩戴德,欣喜若狂,可对象却偏偏是欧阳若镜。只能说司空曌还是小看了欧阳若镜。
“大哥说笑了,若镜可不敢挑这堂堂太子府住。若镜乃一介乞儿,只想偏安一隅,每日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寝能安枕,如此足矣,万不敢奢望这琼楼玉宇。如今有大哥这般疼爱,若镜已然承受不起了。”这话虽有些小俏皮却已将欧阳若镜的意思直白的表达了出来。
开玩笑,这太子府邸到处有各宫娘娘的眼线,若欧阳若镜不分好歹理所应当的接受太子的怜爱,这太子宫中的夫人们还不得把欧阳若镜给撕吧了。后宅女人猛如虎,这可不是说笑的。况且,欧阳若镜是真心地对司空曌没有男女之情,司空曌对她过分的好已经让她倍感压力了。也亏得刚住菱花轩那时司空曌对黄良娣的警告,让其他的夫人也安分守己些,见到欧阳若镜也只是用不屑的眼神射杀。
司空曌闻言,心中有些堵,作为一国储君,司空曌除了皇位那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儿,对欧阳若镜他已是百般谦让,甚至为保护她而出动皇室影卫守护,还让她住进了这特意为她建造的菱花轩,轩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亲自挑选、精心准备,几次三番的明示暗示欧阳若镜自己对她有情,可欧阳若镜每次都避重就轻,让自己倍感无力。
“镜儿,你就不能再贪心点儿嚒?”
“大哥,若镜懂得知足常乐,更懂得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所以,若镜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衣食无忧便吾愿足矣。”
“……”
司空曌打不开欧阳若镜的心防,很是气馁,正抑郁间,猛地听到欧阳若镜略带焦急的声音。
“大哥,可有清逸的消息?都已经四天了……”欧阳若镜真真是着急的很,都已经四天了,宫清逸到底是什么情况她现在一无所知,万幸的是那白烟不是瘴气,这让欧阳若镜看到了一线希望,阿罗姐姐、土豆、阿二、阿三都会没事的吧?
欧阳若镜第一次极度厌恶古代的通讯设备,也是第一次极度想念21世纪的电话和传真,单靠马匹和信鸽实在是太慢了呀!!
司空曌抬头看到的就是欧阳若镜眼中的焦虑和担忧,心中隐隐有了不甘的念头:
镜儿,你怎能这般伤人?你竟是看不到眼前人的好嚒?一个宫清逸就让你急成这个样子了嚒?你怎不会为我想想呢?我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极力为你我的将来争取,你难道就真没有看出我对你的喜爱嚒?
其实司空曌真真是错怪了欧阳若镜。
欧阳若镜不是古代的人,见惯了后宅女子争斗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牵扯上皇家的人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况且,她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宫清逸,更是不可能对司空曌产生半点的男女之情,虽然以前对司空曌有些许的好感,但也只限于司空曌还是黄曌时期,如今得知了司空曌的真实身份,哪里还会再生出零星半点的想法呢。如今的她只想着宫清逸的安危,只想着阿罗她们的生死,这几日的锦衣玉食让她寝食难安,总觉得宫清逸他们在受苦,而自己却很不厚道的享乐,这是对他们的不尊敬。
两人的心思在转眼间回转,再抬头已是平静如初。
司空曌面有哀色:“镜儿,我很抱歉,现在暂时还没有宫神医的消息,你放心,我已经派出得力干将,不将宫神医的准确消息带回誓不罢休!”
欧阳若镜心中实在纠结,虽然明白即便是武林轻功第一的高手,从南疆到京城不眠不休也要七天的时间,如今才第四天,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呢。
虽然如此想着,可眼中还是忍不住有失望之色在流转。
司空曌见欧阳若镜神色凄哀,微微握紧了拳头。一定要加快速度了。
送走司空曌,欧阳若镜屏退众人,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茶水,这太子府的茶都是御赐的贡茶,本是极好的茶,可这会子欧阳若镜哪有闲工夫去品茶,只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能喝出好来已是不易了。
天色渐暗,原本司空曌邀了欧阳若镜一同进膳,却被欧阳若镜给婉拒了。开玩笑,她还不想死于妇人的嫉妒之中。
晚膳很丰盛,可欧阳若镜却是食不知味。也是啊,自己的心上人深思未卜,自己怎还能吃香喝辣呢。
欧阳若镜叹了口气,放下了吃了没几口的饭,扬声唤道:“来人!”
“奴婢在,姑娘有何吩咐。”门口处一丫鬟低眉顺眼地垂着脑袋。
“将饭菜撤下去。”
“是。”那丫鬟二话未说,便指挥着其他的丫鬟将桌上的十八盆精致的菜肴都撤了下去,并体贴地关好了门窗。
欧阳若镜舒了口气,这些个丫鬟也不知是谁的眼线,自己是绝对不能相信其中任何一人的。取了衣物,闪身进了与内室相连的左侧的耳房。房内烟雾缭绕,温度适宜,欧阳若镜闭着眼睛缓缓地脱起了身上的衣服。
原来,这个耳房竟是浴房,而那热气竟是从一个小泳池散发出来的。
欧阳若镜探入一只手试了试温度,满意地点点头,缓缓的,将赤裸的胴.体滑入水中。
烟雾缭绕,水面上漂浮着许许多多的红色花瓣,带着微微的清香,间或几瓣还调皮地粘在了若镜的身上,白皙的肩颈,红艳的花瓣,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又是那么的诱惑。
屋顶上一个戴着银狐面具的男子喉结不由滑动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可仅仅也是一瞬,一瞬间后,那男子恢复了平静,波澜不惊地俯视着欧阳若镜享受地洗着花瓣澡。
夜更深了,连星星都躲了起来。
欧阳若镜擦拭干身子,换了衣服,熄了灯,躺到了床上。
四周都有火盆子,所以欧阳若镜根本感觉不到冷意。她强逼自己不要去想宫清逸,她逼迫自己对司空曌和颜悦色,迫切希望司空曌哪天能心情好,大发慈悲地将她送出皇宫。
“咻”一样东西避过欧阳若镜的脑袋,射进了木质的床头。
欧阳若镜双目圆睁,一个挺身,坐了起来,自己的武功也算不错,竟丝毫感觉不到危险靠近?!额头不禁渗出了些密密麻麻的冷汗。
虽是黑灯瞎火,可欧阳若镜毕竟是练武之人,目力非常人能及。她急切地打开飞刀下的纸条:
“要想知道宫清逸的消息,明天中午,皇觉寺见。”
有清逸的消息了??不,不可能!连司空曌都没有消息,这莫名其妙的人又怎会有什么确切的消息呢,可是,可是也不能排除另有人知情啊……。
欧阳若镜犹豫良久,终于不想错过任何一丝有关宫清逸的消息,决定说什么也要去上一去,看看这胆子极大的人到底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消息!
欧阳若镜手中的纸条已经被她的汗水给浸湿了,回过神来她连忙将纸条凑着刚点燃的烛火引燃,眼看着它消失殆尽了,才放下心来。
这送纸条的人到底是谁??这人的笔迹自己有些陌生,根本就没法子查证。
黑暗中银狐的脸印着烛火一闪一闪,看着屋内欧阳若镜的一举一动,眼中的神采却相当流光四溢。
镜儿,本座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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