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一番话说的情深意重,只可惜,老将军早已听到风声,关于雯月的事,他是从心底儿发出感慨,实在觉得没必要让那么一个随便的女子再来败坏将军府的名声。
“丞相大人,怕丞相大人是误会了,府上大小姐身份尊贵,将军府今日虽如日中天,可那区区一个四子,自然还是配不上的。”
老将军说着,这若是换做之前,他定是欢欢喜喜的就答应了,定亲的对象是傅容瑄最好,就算不是傅容瑄,换做了傅鸿宇他也是没话说的,可是,今天一早就有人拿了一副画像来给他看,那人不曾露面,丢下画卷就走,打开来看,画上内容竟然来是那么的不堪入目。
他震怒,让人将傅鸿宇找来,问其那天相府发生的事,这才知晓,若是事情尚未传言,让傅鸿宇娶了也就是了,可偏偏又有画像满京城,流言蜚语难听,这边让他犹豫了。
心里也明白,这件事少不了就是傅容瑄所为,可是傅容瑄毕竟是将军府的人,老将军自然不会为了挽回丞相府的颜面而让其来败坏将军府的声誉。
“老将军。”丞相大人恼羞成怒,他好心好意的放下面子亲自来说亲,却如此被人家不顾颜面的拒绝,这让他堂堂一朝丞相脸面往哪里搁?
若不是……唉!
那画像便是之前傅容瑄的暗卫所临摹的,傅容瑄只画了一幅,然后十分嫌恶的将画扔给了暗卫,几个暗卫便连同一起回来的弟兄们连夜开始临摹,凡是会画画的都上阵了,不能找画匠,这是傅容瑄规定的,省的丞相顺藤摸瓜找到线索,十来人连夜临摹,速度到也是不慢,天还不亮便临摹出了上百幅。
这画卷散落在京城各处,一早有人做生意开门,便见这画像,打开来看却是一副美艳如妖女子画像,更想不到的,上面还写着一行小字:相府有女为嫡,年芳十八如玉,春风夏夜多情,吹我罗衫半开,盈盈故作娇羞,伺得郎归同悦,妾拟将身嫁,足风流,纵被无情弃,不能悔。
这是几首少年思春的诗词拼凑,句句倾诉相府嫡女思春之怀,她罗衫何止半开,故作娇羞等待着情郎青睐,即便将来被抛弃,她也不后悔。
相府嫡女用这种形式招亲,这可是天大奇闻,于是一大早的,京城沸腾了,大家纷纷议论,更有好色者将画卷珍藏,甚至迫不及待的跑去相府应婚,于是,丞相下朝归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了。
不看还好,丞相看了那画卷恨不得将他们都碎尸万段,丞相一度气的要晕厥,自己女儿的画像已经传遍京城,丞相府的脸面,算是让她给丢尽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才刚出天牢没几天呢,却又惹上这样的事。
丞相将雯月喊到跟前,一巴掌将其打倒在地,雯月原本就觉委屈了,从宴席上回来,她一直以为是有机会嫁进将军府的,可是希望落空,在宴
会的最后时刻,丞相亲自开口求皇上赐婚,可皇上竟然漠视了。
她刻意的装扮,奋力的表演,却是不曾被心意的人多看一眼,她想死的念头都有了,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这让她怎么承受的了?
双眼中冒着灼灼恨意,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她心中暗暗发誓,若是能嫁入将军府,她定要把将军府闹到天翻地覆,还有那傅容瑄,若是不能让他身败名裂,她死不甘心。
丞相见她又恨又可怜的样子,真是咬牙切齿的,这便是他一直以来宠爱的嫡女,如今就是打死她也无法挽回什么,怒火之下,他想着,事到如今,就是没了面子也要想办法促成雯月和傅鸿宇的婚事。
于是,他亲自来了将军府。
“老将军,事到如今,老将军再这么说可就不厚道了吧?这事,依本相来看,是不成也要成的,老将军不要忘了,相府从开元朝开国便是有功之臣,就连当今皇上也是要给出几分薄面,如今小女被府上四公子欺负了去,府上不娶要谁娶?”丞相磨着牙,严厉的话就仿若从牙缝中挤出。
……
话说傅容瑄进了宫,先是面见皇上,皇上见他一脸疲乏,心知他进宫的来意,便说道:“今天暂且不谈公事,走,陪朕到锦宁宫去看看。”
“这……”其实傅容瑄是真的有事想要禀报,可他也真想去看夏冬儿,这样也好,省的等下他再找理由了,毕竟后宫不是大臣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去一次就要有一次的理由。
两人前面走着,徐公公后面跟着,很多事徐公公心里都是明白的,见此种情况,便开口说道:“皇上,不如带些缓解宿醉的醒酒汤吧,公主昨天看似喝的不少,估计现在醒来已经是难受不堪了。”
这个提议好,可以让人光明正大的不办公,一面让人准备了醒酒汤,一面向锦宁宫走去。
而此刻的锦宁宫偏殿中,夏冬儿正头疼欲裂,皇后娘娘已经命人准备过醒酒汤,喝了一大碗,依旧疼痛难忍。
“唉,看你昨天喝那么多,今天知道后悔了吧?”皇后絮叨着又心疼着,又让人去准备醒酒汤。
夏冬儿低垂着脸,蹙着眉,心道,她压根就没后悔的,疼就疼吧,这样的疼她不说已经习惯了吗?也是为了转移疼痛的注意力,她百般无聊的哼起了小曲:“你将这言儿语儿唠唠叨叨的问,有什么方儿什么法儿,除的我死去活来的痛,解的我昏昏沉沉的闷……”
皇上走进偏殿,正听到她唱那小调,有些像江南小调,词却又听起来怪怪的,他嗤笑:“你这是唱的什么?曲不是曲调不成调,真有那么难受?”
突然听到皇上说话的声音,夏冬儿一怔,接着便是房间宫女和皇后行礼的声音,然后便是傅容瑄向皇后行礼的声音,她没来由的后退一步,那什么,傅容瑄也来了!
今天醒来,昨天的事恍惚间还记得,仿佛他亲过她,仿佛他说让她嫁给他,又似乎他还说了什么,太多了,一时也想不起来,总之,现在再见挺尴尬的。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有心情唱小曲吗?怎么现在不吭声了?”皇上取笑,皇后暗暗使了眼色,示意她正心烦,皇上才又说道:“好了,把这一碗醒酒汤喝了,保证你头不会再痛。”
“骗人,刚才我已经喝了一大碗了。”夏冬儿撇嘴,她现在胃里难受的很,就像火烧冰浇烙铁烫一般。
“这一碗和你之前喝的绝对不同,这是让太医特别配药熬制的,保证要到病除,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试试?”
夏冬儿深呼吸一口,好吧,试试就试试,就算不行,也比现在难受不到哪里去,若是行呢?她也能少受些罪了。
“好吧,那就试试。”她将手一伸,一旁的宫女连忙将醒酒汤双手奉上,接过醒酒汤,闻了闻,好像一股乌梅的味道,试了试温度,温的,现在喝正合适,尝了一口,果真酸酸甜甜,有中药的味道,不过已经被乌梅的酸痛盖过了。
一口气喝完,感觉胃里舒服许多,胃里好受了,心情也稍好,便也就觉得头疼也轻了不少,她激动,将药碗递给宫女,然后摸索着到了皇上身边,一拍他的肩膀,兴奋的说道:“真的好多了,老金果然没骗人,诚信可嘉!”
老金两字喊出口,她顿时吐了吐舌头,“那个……太激动了……”
就在屋里皇后、将军、宫女、太监都暗暗冒出冷汗时,便听皇上笑道:“老金,倒是新鲜,还从来没有人如此称呼过朕,老金,感觉很亲切!”
咂舌!夏冬儿咂舌,也听到屋里很多人都咂舌了的声音,皇上竟然让人喊他老金,这不是天大的不敬吗?皇上的名讳的轻易不被人叫出口的,更别说老金两字了。
“皇上,你也觉得这么称呼很亲切吧?我也这么觉得的,就像朋友一样的感觉!”夏冬儿突然很感激,似乎皇上对她的好早已超出了利用,更何况她也没什么值得被利用的。
反正,她心里是有感觉的,皇上对她,要比亲生女儿还要好,于是她才会突然蹦出了个老金这样的称呼。
老金,真的感觉像朋友,也像父女。
“皇上,你对我真好,你放心,等将来我眼睛好了,我一定好好孝顺你,你累了,我就给你捶背,你喝了,我就给你倒茶,你若是老了,我就喂你吃饭喂你喝水……”她抱着皇上的手臂,就那么一晃一晃的,说的话更是让人再次咂舌。
等皇上老了,这样的话谁敢说?从古至今,当皇上的人最怕的就是老,一旦老了,就代表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任凭你年轻时政绩优越,任凭你年轻时权倾天下,可一旦老了,早晚是要退位让贤,再大的权势也要拱手让人,再多的富贵,也都只能是坟墓中的那一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