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很聪明。【叶*】【*】.他的话成功的转移了皇帝的注意力。李天果然感兴趣的挑眉,靠着龙椅的椅背,沉声道:“这么说,商少行却是武艺超群的?”
“正是。能以一敌六,且这六人皆是为了搏命去的高手,又能只被刺中了一剑,他的武艺的确非同小可,之前,他隐藏的也太过深了。儿臣着人于江湖中打听,是否有一种掌法,专门打在人奇经八脉聚集处,不伤骨肉,却伤经脉而至大厦崩塌,却始终找不到根源。”李说到此处,不着痕迹的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又缓缓的道:“那六个人,正是中了这样的掌法毙命的。”
李天启没有做出任何表情,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早已经涌起惊涛骇浪,惊疑、愤怒、猜忌……种种情绪糅杂在一处,让他胸口窒闷,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父皇,您千万保重龙体啊。”李一个头叩在地上。
李天启喘了口气,似是疲惫的道:“你下去吧,朕今日累了。”
“是。”李松了口气,应是退下,只在出门的时候,俊美的脸上呈现出报复得逞的快意浅笑。
李天启斜靠着龙椅,剑眉紧皱着。带着翡翠戒指的左手,下意识的按着胸口闷痛处。那种专门伤在奇经八脉聚集处,不伤骨肉,却伤经脉的掌法,他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他领兵百万御驾亲征,赶在北冀国小皇帝濮阳元灏初登大宝,国力衰弱动荡不堪时出手,一路势如破竹,一日内便杀入了秦城。本来信誓旦旦,信心满满,只觉拿下北冀国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谁知道那一夜,却在秦城遇了刺客。
现在想想,李天启仍旧后怕。那刺客若只是寻常高手也就罢了·那人却实在是太过于狡猾。
来时先示弱,被他贴身的护卫伤了心脉,本已经口洽鲜血倒地不起,那伤势也确实是真的严重·他们的人也就松懈了。( ·~ )谁知那人却仍旧保留了最后的力气,假意被擒,趁着众人防备降低之时,猛然发难,一双肉掌拍翻了他身边四名护卫。
他当时震惊愤怒,全力抵抗,在那刺客跟前也连一招都没过·就被拍中了胸口,当场口吐鲜血晕死过去。*非常文学*而他所受伤的,正是那种掌法造成的。也亏得他从小练武,不是文弱皇帝,那刺客又受了重伤,拍翻四名护卫费劲了力气,到了他这里已是强弩之末,这才让他侥幸逃生。但沉疴旧疾也一直缠了他这么多年·身体每况愈下。
后来那刺客带着重伤逃窜了。他也被打成重伤昏迷不醒,他受伤,南楚国群龙无首·只能收兵,北冀国苟延残喘下来。待到今日再想攻打北冀,那濮阳小皇帝却已经成长起来,国力日渐强盛,南楚却衰弱,出兵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正因为那个刺客,他才错失了称霸天下的良机。
李天启站起身,负手踱步到窗边。推开雕花的木窗望着外头灯火通明的甬道,目光深沉。如今便只有一个疑问。商少行,为何会那种掌法?解决了这个问题·所有一切就都有了答案了。只是,有红绣横在中间,若是答案真如他所猜想那般,他真的舍得将他们一并诛灭吗?南楚国真的不要火铳,不要红绣脑里那些奇思妙-想了吗?
皇帝的心思善于权衡利弊,然此刻·他也进入了两难的境地。查或是不查,杀或是不杀,的确是个难题。
红绣在沉睡中醒来,胸口的压抑和窒闷,让她紧蹙着眉头,身上乏力的很,就如同被剪断了吊线的木偶一般,瘫软在床榻上。多亏她知道是姬寻洛的药效起作用,若是不知道的,怕一定会担心自己一命呜呼了。
“杜鹃······”张口,发出的声音气若游丝,沙哑微弱。
趴在床沿打瞌睡的杜鹃一个激灵蹦了起来,见红绣张开眼,正望着自己,惊喜的叫道:“小姐,您醒了!”
“水。”
“是,奴婢这就去!”杜鹃抹了一把喜极而泣的眼泪,转身就嚷嚷:“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外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房门被咣当推开,梅妆、丹烟,秋容三人先后奔了进来。
红绣躺在榻上,看着面前鬓发散乱狼狈不堪的三人,就知道自己昏迷了,着实是吓坏了他们。
“小姐,您怎么样,您觉着哪儿疼?”梅妆哭着蹲在红绣床榻前,抓着红绣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您真的吓坏奴婢了,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就跟您去了。”
“说什么呢,小姐洪福齐天,怎么会有事!”丹烟轻斥了一声。身旁的秋容已经快步冲了出去,“我去找我师傅
红绣心里多少还是不忍的,但是她服药的事情是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杜鹃这时端了温水进来,喂了红绣好几口,红绣才道:“三少爷如何?”
“小姐,您的事儿姬神医不让跟三少爷说,这些日三少爷都在对门的莫来求歇息呢,姬神医亲自照顾,伤势好了不少,就是脸色不怎么好。整日问起您来,奴婢就撒谎,说您被太皇太后召见进宫去住了。三少爷还好生庆幸,说幸好您不在家里头,不然见了他那个病哀哀的样,一定会跟着着急的。”丹烟一股脑的说完,想了想,还是没将赵姬每日去探望的事说出来。小姐的身体,如今根本经不起任何刺激。
红绣点了点头,声音已经不似方才的沙哑,但仍旧微弱:“三少爷受伤的事,外头的人知道么?”
“回小姐,咱们没对任何人说起。”杜鹃想了想,又道:“不过,少爷平日接触多的掌柜的应当是知道一二的,因为少爷要拿账册来看。”
“嗯,那赵姬姑娘一定知道了。她来照顾他了?”掌柜的知道,凭着赵姬的本事,应当能问出来实际情况的。她对商少行那样的心思,怎会错失良机?
三婢女面面相觑,他们不预备说,想不到小姐竟然自己会猜到。
正不知应当如何回答呢,外头便传来姬寻洛低沉的声音,“都这个样了,还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活命才是要紧的吧。
“姬公。”丫头们如蒙特赦,连忙退到两旁规矩的行礼。
姬寻洛点了下头,坐在红绣身旁,在她腕下垫了迎枕,静心诊脉。两只手都诊过之后,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对红绣笑了一下,示意她无大碍。这才拉下脸来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好生伺候着。杜鹃,去对门找苏青,将一直煨着的药膳端来。”
“是。”
外头又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听着好似是众位太医急急的赶来了。姬寻洛特意沉重的道:“红绣,你若是往后再不多留神,就连我也救不得你了。记着控制情绪,不要动怒,也不要累着。”
红绣点了点头,其实她现在最想问的是商少行的情况,可偏偏众位太医这时候进来了。她也只能住口,将担忧全部压下去。任由太医们为她检查了半晌。直到确定她症状缓解了,太医们才如释重负的退下,到外头商议去了。
“洛寻。修远他……”
“他没事,不过你的事我做主瞒着他。”
“嗯。”有了姬寻洛的一句话,红绣这才放心了。杜鹃和秋容将药膳端来,梅妆接过碗,服侍着红绣用了大半碗。
吃饱喝足,身上力气又恢复了不少。本来她也没有实病,只是症状看起来凶险罢了。如今起身,除了略微有些乏力,还真没感觉到任何不适。
看旁边一群人紧张兮兮的望着她,红绣笑道:“去预备热水吧。我想沐浴。躺了几日,身上都馊了。”
秋容闻言,当真到红绣身边闻了闻,摇头道:“不馊啊,香的很呢!”
众人都被秋容认真的样逗笑,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红绣沐浴更衣,重新梳了头,上了淡妆。苍白被得宜的妆容掩盖住,又如往常那般精神焕发。打理妥当了,红绣便急着往外走。
“小姐,你干什么去?这会日头毒辣着呢,您还是在屋里歇着吧。”
红绣回头浅笑:“就在对面,我去看看修远。”
梅妆等人闻言无奈的很,知道拦不住她,也只能小心翼翼在一旁伺候着,一同出门过了马路,进了莫来求的大门。
商少行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长裤,外头披着件靛蓝色的直缀,身上盖着薄被,躺在大榕树下的湘妃榻上假寐。重伤并没有夺取他的敏锐,才听见一阵脚步声,他便立即清醒过来,看向门口的方向,却瞧见朝思暮想的人袅袅婷婷的进了门。见了他,并未如他猜想的那般垂泪,而是调笑着道:
“想休假就直说,何苦要使这苦肉计呢,殊不知少爷您伤了流了血,还要累的下人们收拾屋跟随伺候,那补品药材,哪一样不是银啊。”红绣笑嘻嘻的坐在商少行身侧,摸了一把他消瘦了不少的俊脸,将心疼掩藏在心里,面上却做出调戏良家妇女的猥琐表情:“啧啧,我说,这么些银,你要如何还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