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当年惨案

不管苏小慕有多么不想认飞天这个爹,她还是乖乖的把药吃了,她不想一直呆在这个地方,她要离开,所以必须养好身体。

她的病本就是心病,此时死志一去,病根立刻就没有了。加上叶世礼医术高明,她康复得很快。

飞天本来下令将罗清扬抓来,想激起苏小遥的求生愿望,没想到她自己好了,那罗清扬自然也不必再出现了。他恨不得他就此消失,以后就没人跟他抢女儿了。

苏小慕病好之后就提出要离开,飞天自然不肯放她离去。

“爹老了,就你一个女儿,你就不能陪着爹吗?”

“我要去找师父。”

“师父比亲爹还重要?”

苏小慕的神情颇为理直气壮:“当然!”

“你!”飞天被气得不轻。

“师父养我教我,待我恩重如山,你做过什么?”苏小慕丝毫不惧的望着他。

飞天被她一质问,气势顿时矮了下去,他的确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爹亏欠了你很多,你留在爹的身边,爹会一一补偿给你。”

“如何补偿?十几年的光阴你补偿得了吗?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你了,我只要师父,你要是真的在意我,就放我走。”

“你就这么恨爹?”

“我没有恨你,只是希望我们各走各路,互不干涉。”

“不可能,你既是我的女儿,就得一生一世都留在我身边。”

“那你不如杀了我。”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飞天一拂袖走了,父女俩再次不欢而散。

他倒是没有再将她关起来,但已经传令教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苏小慕是他飞天的亲生女儿,是天魔教的少主,她走到哪里都有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况且,这里是魔教总坛,没有他的令牌,她就算能摆脱那些人也不可能逃得出去。

“参见少主。”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小慕回头一看,站在面前的是周沐阳,她转身就走。

“少主,请留步。”周沐阳追了上来,“少主似乎对属下误会甚深?”

“我跟你之间没有误会。”苏小慕冷冷的说道,“你离我远点。”

“若不是属下,少主又怎会跟教主父女相认?”

他不提还好,一提更让苏小慕火大。

“当初若不是你卑鄙无耻对我使迷魂大法,我和师父又怎会落入你们的包围之中?我又怎么会变成你们的少主?”

“教主有意传位于少主,难道堂堂天魔教的教主,还不如天音派一个不知名的弟子?”

“不错!”在她眼里,魔教就是魔教,就算魔教教主是她爹也无法改变。

“少主不要再执迷不悟,让慈父伤心了。”

苏小慕冷冷的看着他:“你很希望我接任教主之位吗?”

“少主是教主的亲生女儿,继位是理所当然,属下当然也很支持。”

“你给我听着,如果我登上教主之位,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她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回房去了。

周沐阳望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狠绝的笑容。

他根本就不怕她的威胁,有他在,她永远都别想登上教主之位。他精心策划了十多年,怎肯将成果拱手让给他人?

苏小慕,你不过是我夺取天下的工具罢了。

整个总坛都在传说教主病了,苏小慕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当她终于站在他的床前,她心里十分懊悔,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说过不会认这个爹的吗?为什么听说他生病,却又跑来看他?

“慕儿,你肯来看爹,爹很开心。”飞天挤出一丝笑容。他的神色非常憔悴,英俊的脸庞也凹陷下去,似乎已经病了很久,可是,她不过才几天未见到他。

“你…生了什么病?”她犹豫着问道。

“没什么大碍,老毛病了。”

“吃药了吗?”

“吃过了,多谢你的关心。”

飞天的话让苏小慕忍不住一阵心酸,本来女儿关心父亲是天经地义的,他却为此向她道谢。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爹相处。

“好。”飞天低声答道。

她赶紧退了出去,见到门外有人侯着,忍不住问道:“教主病了几日了?”

“回少主,已有三日了。”

“是哪位大夫诊治的。”

“是朱雀护法。”

“他现在何处?”

“正在朱雀分坛。”

“你带我过去。”

“是。”

叶世礼见到苏小慕到来,赶紧上前迎接:“属下参见少主。”

“他…我爹的病情怎样了?”

“教主这是旧伤复发。”

“什么伤?”

“教主十几年前曾被人用剑刺伤了肺叶,肺中不时会凝结血块,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咳血。”

苏小慕吃了一惊,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吗?

“可有办法根治?”

“教主当年受伤甚重,之后又一直郁郁寡欢,伤了元气。属下无能,暂时还未能找到良方。”

“他为何…郁郁寡欢?”

“这个…属下也不知,许是有伤心之事吧。我们已经有十多年没见教主笑过了。”

苏小慕心情沉重的从朱雀分坛走了出来,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了。

魔教总坛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分坛,每个分坛设一位护法,分坛分别在四座山头,对总坛呈护卫之势。在其它峡谷中,还有六个小分坛,每坛也设一名护法,总共是十位护法,不过后六坛护法的地位比前四坛要低得多。

朱雀分坛与总坛是用独木桥连通的,她此时便坐在桥的一端。

她心里很乱,从小就以为自己是孤儿,却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个爹,而且这个爹还是魔教的教主,不折不扣的大魔头,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之前她一心想要离开这里,回到师父身边,可是今天见到飞天生病的样子,她心里又生出许多不舍,他再不好,总是她的亲爹,她又怎能忍心抛下他一个人?

或者,等他病好了再说?她起了一个得过且过的念头。

他能身居教主之位这么多年,武功必定是相当厉害的,年纪也不到五十,并不算老,只要他的病好了,就不需要照顾了,到时她就可以放心离开。

自此,她便天天去看望飞天,有时刚好遇到叶世礼派人来送药,她也会亲自喂他。虽然父女俩的话依然很少,但关系明显缓和了一些。

“慕儿,爹好得差不多了,不如过两天爹带你在我们天魔教的地盘转一转吧,你也好提前熟悉教内事务,将来好继承教主之位。”飞天见女儿日日来探,忍不住说道。

“不!”苏小慕立刻拒绝,“我才不要做魔教教主!”

飞天的神情很难过:“爹知道,你心里看不起爹,觉得爹是邪魔外道,如果你不想做教主,爹也不想勉强你…”

“我先走了。”苏小慕急急的站起身逃了出去,她怕自己会心软。

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师父了,她很想念他,从她懂事起,师父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只想跟师父在一起。

或许,她可以跟父亲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劝服父亲放她离开?

虽然成功几率不大,但总好过自己硬闯。否则如果父亲一怒之下将她关起来,她就更没机会离开了。

想到这里,她又转身往飞天的房间走去。

房门紧闭着,门口的守卫也不见了,她微觉奇怪,刚才她离开的时候他们明明还在的,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有些担心,立刻走上前去,却突然听到屋里传来周沐阳的声音:“教主似乎太心急了些。”

他怎么会在这里?爹也在里面吗?他们在商议什么秘密的事,需要紧闭房门?

她想起无意中听到师父师伯谈话,继而私自下山,一直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下意识便不愿偷听别人说话,正想离开,飞天的声音却生生的扯住了她的脚步。

“我见苦肉计果然对她有用,便忍不住…唉。”

苦肉计?对谁有用?难道是在说我?

“教主整天将少主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周沐阳又说道。

“我不敢放她出去,怕她会知道当年灭门案的真相,如果她知道我杀了她娘,还屠了四大家族五百多口人,她一定会恨我。”

苏小慕完全僵化了,她爹杀了她娘,还制造了灭门惨案?

她虽然还没能接受这个爹,但至少没有恨过他,可是现在…

她冲上前去砰砰砰的拍门,屋里的两人都吃了一惊,对望了片刻,周沐阳走过去打开了门。

“少主…”

苏小慕一双美目盯着飞天:“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

“慕儿,对不起…”飞天神色痛苦,自从杀了陆茵茵之后,这十多年他从未开心过,每天都活在内疚和痛苦当中,如今,面对愤怒的女儿,他觉得自己连请求原谅的资格都没有。

苏小慕凄凉的笑了,她竟有个这样的爹!

“从此以后,你我父女恩断义绝!”她抛下这句话,掩面奔了出去。

“少主!”周沐阳立刻就要追上去。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飞天落寞的说道,“她有权利做出选择。”

“那…属下带人暗中保护少主。”

飞天挥挥手,周沐阳立刻往苏小慕离开的方向追去。

苏小慕,你真是一颗很好用的棋子,出去吧,外面有很多正派人士在等着你,你那位师父也在,好戏就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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