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醉心之药

果然,少主出马,无往不利。宋善德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时不时装作不经意的向贺善奇打听起苏小慕的喜好来。

偶遇,巧合,自然都是周沐阳刻意安排的,他就是要利用苏小慕来勾住宋善德的心,让他心甘情愿交出天香蜜露。

这一个月,魔教没有再向任何门派出击,苏小慕也就一直留在了总坛,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发呆就是练功,周沐阳并不去干涉她。

她的功力越强,便越能帮他杀人。

他的下一个目标已经确定,便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

他并不怕苏小慕会脱离他的控制,只要他能得到天香蜜露,她就永远都别想翻身。

不过,他向来行事谨慎,这次攻打丐帮他志在必得,决不允许出现任何脱离掌控的情况。

他决定去找叶世礼好好谈谈。

刚踏进朱雀分坛,就见到一个窈窕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叶世礼面前,两人正在低声交谈。周沐阳淡然一笑,躬身道:“属下参见少主。少主是否不舒服,所以来找朱雀护法?”

叶世礼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周沐阳虽未明令禁止,但明显忌讳教中其他人跟苏小慕走得太近。飞天死后,他其实已是实质上的教主,苏小慕这个少主不过挂了个名头而已。

“我来向朱雀护法问问我爹生前的情况,”苏小慕一副随意的口气,“青龙护法是否不许?”

“少主误会属下了,属下只是关心少主的贵体。”周沐阳说道,“少主最近一直脸色不好,朱雀护法这里有一剂药最是补身,少主服用再适合不过了。”

“哦?是什么药?”苏小慕的态度很敷衍。

“此药名叫‘醉人心’,是朱雀护法多年的心血,少主若是服下,必定会大有进益。朱雀护法,我说的对吗?”

叶世礼脸色微变,醉人心是强效迷药,涂抹在暗器上,可以让敌人短暂失去神智,用量增加,则可长时间迷惑对方心神,严重时甚至可以致其痴呆,从此只听下药人一人的指示。

“青龙护法,这个…”

“怎么?你舍不得?这药难道还能比少主更加珍贵?”周沐阳的声音有些冷。

“既然有这么好的药,朱雀护法你就拿来给我服用吧。”苏小慕说道。

叶世礼好生为难,周沐阳一早就用迷魂大法控制了苏小慕,下面的教众虽然不知,十大护法却是一清二楚,如今他又想对她使用醉人心,苏小慕势必更加难以摆脱他的束缚,如果他再得到天香蜜露,她便只能一辈子受制于他了。

叶世礼年纪比周沐阳还大上不少,是跟着飞天一起打天下的“老臣”,对飞天非常忠心,自然也就对苏小慕这个少主颇有维护之意。

他一直以来都存着某天要将苏小慕救出去的心思,只是如今周沐阳势大,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慢慢等待时机。

周沐阳无论智谋还是武功都可说得上是人中龙凤,他可以蛰伏十几年,耐心等待派出去的心腹渗透各大门派。从已经暴露的卧底来看,他们都已经得到各门派的信任,有些甚至在派中举足轻重,可见他的策划之精细,安排之到位。

如此心思缜密的人物,叶世礼没有信心可以在他面前瞒天过海,用假药代替醉人心。然而醉人心不仅能控制人的心智,更能致人死命,所以剂量上要拿捏得分毫不差才行,他并无十足把握,怎敢轻易让苏小慕服用?

“朱雀护法难道连少主的命令也想违抗吗?”见他站着不动,周沐阳冷冷的说道。

“启禀少主,这药属下还在研制当中,若分量有差,必会对少主的身体造成损伤,请少主容属下再研究一段时间。”

“半月之后便是我们攻打丐帮的日子,希望朱雀护法抓紧时间,不要误了大事。”周沐阳“代”苏小慕答道。

“属下遵命。”

“少主,不如属下送你回房休息吧。”周沐阳对苏小慕做了个“请”的姿势。

“也好,我也有些累了。”苏小慕没有拒绝,临出门前却貌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我很想知道更多爹爹以前的事情,下次再来向朱雀护法请教。”

叶世礼有些感动,苏小慕这是在保护他。今天的事周沐阳一定会起疑,而她的意思很明显:她要叶世礼活着。

虽然她只是个傀儡,毕竟少主的身份还在,只要周沐阳没有公开跟她撕破脸皮,在人前他还是要听她吩咐。

周沐阳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反正叶世礼并不足以与他抗衡,他暂时还没有对付他的打算。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遇到了贺善奇和宋善德。

“属下参见少主,参见青龙护法。”贺善奇躬身行礼,宋善德则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苏小慕冲他们微一点头,便径直往前而去,周沐阳立刻跟了上去。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走到卧房门口,苏小慕停步说道。

“是,属下告退。”周沐阳恭敬的答道,转身离开。

苏小慕并未回房,而是信步走出大殿,在山道上找了块石头坐下,望着远处的天空,眼眶忽的便湿润了。

今天是师父的生辰,而他们已经有两年没在一起过了。

以前跟着师父住在云归山的时候,每年师父生辰,她都会做很多他喜欢吃的菜,还缠着他许愿,然后偷偷去帮他实现。

师父平时对她严厉,生辰这天却十分和蔼,向来由着她胡闹,从不会斥责。

想起那些和师父在一起的日子,她那颗麻木的心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师父,你在哪里?你可知慕儿在思念你?你是否又曾有片刻念着慕儿?

“少主独自在此,是否有心事?”见她枯坐多时,一直在远处望着她的宋善德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

苏小慕回过头来:“前辈为何如此称呼晚辈?”

“我如今已经是天魔教的人,自然应该礼敬少主。”

苏小慕的一双秀眉皱了起来:“前辈是否被周沐阳所迫?”

宋善德摇头:“是我自己要留在这里。”

“前辈是正派中人,怎会投靠魔教?魔教害人无数,是武林的公敌,前辈还是速速离开吧。”她企图劝服宋善德。

“少主为何又不离开呢?”宋善德反问。

话题似乎又转到两人上次对话的轮回当中,苏小慕苦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谁在劝谁。

“前辈你也知道我的身世,我如何能够离开?”

她容颜憔悴,神色凄楚,一双美目波光潋滟,这样一副惹人怜爱的神态,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怦然心动。

宋善德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说道:“只要你心存良善,便有回头的余地。”。

苏小慕低下头,眼泪终是忍不住流了出来。她本以为宋善德会像其他正派人士一样,把她当作祸害武林的妖女,没想到他不但对她毫无敌意,还一再的规劝她回到正途。

只可惜,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她了。

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悲戚,她擦了擦眼泪,慢慢抬起头来:“前辈,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投靠魔教,只是如果你想离开,我随时都可以送你出去。”

她说完这句话,起身便欲离开,宋善德却伸手将她拉住,一把扯了回来。

“前辈…”苏小慕有些窘迫,他毕竟是个男人。

宋善德抬起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明日便是你生辰,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前辈如何知道我的生辰?”苏小慕惊恐的后退了一步。她的生辰只比师父晚一天,这世上便只有她,罗清扬和胡定音知道,连周沐阳都不知她何时生辰,宋善德从何处得知?

“你别怕,我和你师父是至交好友,所以知道。”宋善德柔声说道。

苏小慕更加慌张:“前辈和我师父是好友?”

宋善德对她的反应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道:“不错。”

苏小慕转身狂奔而去,就像一个被抓了现行的罪犯。

他竟是师父的好友,她应该离他远一点的。她希望师父以及师父的朋友,能保留一点点关于她的美好印象,虽然她也清楚,师父对她的所作所为早就了如指掌。

一直跑到后山练功的地方,她这才停了下来,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中,任泪水尽情的流淌。

她其实并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如果不是“一定要杀了周沐阳”这个信念支撑着她,她早就被打垮了。

她曾无数次有过自尽的念头,却都被她强压了下去,她要杀周沐阳,报父亲的大仇,洗清自己的罪孽,还大家一个平静的江湖。

这样的话,也许师父在她死后的某一天会原谅她的罪过。

师父,慕儿真的并非有意为祸武林,也从来不敢忘记你的教导,慕儿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弥补所犯下的一切过错。

她霍得站了起来,为何要把时间浪费在自怨自艾上呢?她应该抓紧时间练功,她必须比周沐阳的步伐要快,才有可能超越他。

抽出碧浪剑,她开始练起了天魔神功,这里是她专用的练功场地,除了周沐阳偶尔会来指点她武功,其他人都不能靠近。而周沐阳今天一早便出去了,她可以放心大胆的练习。

只是,才练了不到半个时辰,她就觉得丹田中气血翻涌,一口闷气怎么都缓不过来,片刻之后,便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个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慕儿,慕儿,你怎样了?”

她下意识的叫道:“师父…”随即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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