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管家连忙磕头,“大皇子,外面突然来了很多百姓,把皇子府的大门团团围住了。说是要亲眼看着容公子出门才放心!这会儿人越来越多了。”
“什么!”大皇子震惊了,“他们怎么知道容里来这里的!”
他虽知道安堂和容里在百姓之中的声望一直很高,却没想到容里不过是来了一趟大皇子府,便能牵动这样多的人!
“这……”管家犹豫了一下,才又道,“好像是杨队长当着很多人的面将人请来的。据说,容公子刚走,一向从不关大门的安堂竟把门关上了,还挂上了堂主外出的牌子。”
“什么堂主外出的牌子!”大皇子眼中的怒火控制不住地往外冒,“容里平日里几乎都不在安堂,外出的日子还少!怎么不见他们天天关门!偏偏人一来皇子府,他们就关门了!”
即便是再笨的人,此时也明白了这其间的弯弯绕。
安堂这分明是以退为进!
看似对大皇子请容里过门没有任何的表示,可人一走,他们就关了门。
这不是明显的在告诉那些百姓,容里在他大皇子府里会出事么?!
“该死!”长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大皇子一张脸上也写满了压抑的愤怒。
容里!
好!很好!
管家不敢吱声,生怕一不小心又热闹了这位活阎王,给自己招来一顿打骂。
眼前紫色锦缎衣袂飘过,管家便听到大皇子的脚步声渐远,外面传来他与容里的说话声。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大皇子一直追着容里,直到快要出皇子府的大门时,才终于追上了他。
“今日打扰公子了,要不本皇子亲自送公子回去?”
两人在大门口停下。
大皇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围在皇子府门口的人们听个真切。
他一脸笑容,看上去真如传闻中那般彬彬有礼。
容里也同样礼貌地退开一步,冷声拒绝:“不敢劳烦。”
“公子无须客气。您是贵客,本皇子自该亲自相送才是。”大皇子继续客气。
“送就不必了。”容里淡淡一笑,温润的眼中射出几分坚定来,“容里只是想告诉大皇子一声。安堂,从来不是权贵的牺牲品。若大皇子当真要因为容里迁怒安堂,那,请自便。容里和安堂,随时恭候!告辞!”
一向谦谦有礼的容公子竟用这样的语气与人说话,实在让人费解。
“这是怎么了?容公子看起来,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是啊!他平时都是笑着的,刚才他的脸一直绷着的。”
容里走后,身后议论之声不断。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大皇子脸上的温和差点儿维持不住。
“大皇子一直都在赔笑,可容公子还是很生气,看来大皇子将容公子得罪的很深啊!”
“我看,一定是大皇子说了什么让容公子无法容忍的事情!你没听容公子说么,大皇子好像要迁怒安堂呢!”
“啊?!真的!那怎么行!”
“就是!就算是大皇子,也不能这样肆意非为啊!”
分明平日里,他与容里一样给百姓们的印象都是温润儒雅的。
可为何此时他们二人起了争执,容里一直冷脸相迎,却被他们认可。
而他一直保持微笑,态度谦和,却被他们这样说!
袖下的双手越握越紧,大皇子几乎要将自己的骨头都给捏碎了似的。
安堂……安堂……
一座安堂的存在,便让这一切都成为了合理!
若是有朝一日他登临王位,定要将安堂彻底铲除!
只可惜,这番凌云壮志,也只能是“如果”了!
容里并没有回安堂。
走到半路,他便遇上了一个人。
大皇子刚要转身回府,南疆王身边的一直贴身服侍的大太监李德便握着拂尘来了。
见到李德,大皇子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
他连忙笑着迎了过去,寒暄道:“李公公,今儿这是吹了什么好风,将您给吹来了!”
这李德可是父王身边的红人。
他自小与父王一起长大,很是得父王的信任的!
若说在整个王宫里父王最信任的人是谁,除了李德之外,他想不出第二人来。
李德脸上常年挂着笑。
这笑只让人觉得和善,并不卑微:“大皇子,老奴给您请安了。左右丞相和王后娘娘请您入宫议事。”
“议事?”大皇子眉梢微微一挑,已经想明白了什么。
这种时候,在南疆还能有什么事情会出动这三个重量级的人物?
无非就是那位突然冒出来的二皇子,以及王位继承人的事情罢了!
“倒是劳烦您老亲自跑一趟了。这种事情,您随便吩咐个人来就是了。何苦这般辛苦。”大皇子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您老里边请,我先去换件衣服。”
李德连忙摇了摇手:“大皇子,不必了。王后娘娘吩咐,叫您立时就进宫。此事,事关重大。”
“这……”大皇子有些犹豫了。
这般着急地召他入宫,突然让他心里有些没底了。
难道宫里出了什么别的事?
他那位突然冒出来的二弟昨天晚上就进宫了,那个时候也不见有人召见他的。
难道是关于王位继承人的事情?
但,王位继承人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啊!
“李公公,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啊?母后怎么这么急着见我?可召见了三弟和四弟了?”看看身边的李德,大皇子状似闲话地问了一句。
李德却摇了摇头:“老奴不知道。王后娘娘只吩咐,让您即刻进宫,去德政殿议事。大皇子,还是请吧。”
李德说着,侧了侧身子,让开路来。
大皇子深深地看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能挪开了步子:“李公公请。”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来请他的人会是李德了!
母后只怕是担心,若是别的人来请,会请不动他吧?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母后如此重视呢?
想着,大皇子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李德,想要从他的脸上探究到什么。
然而,李德却仍旧是以往的模样,看上去恭恭敬敬的,脸上没有半点儿不该有的表情。
在宫中混迹多年,李德能一直爬到现在的位置,又岂是个简单的!
这只老狐狸!
大皇子忍不住在心底咒骂一声。
今儿大抵是他的灾难日!
先去了一个笑面狐狸容里,如今又来一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