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筝有些纠结地看着凤枫华,不知道该不该将那些话说出来。
看凤枫华现在这么开心,她实在有些不忍心让她伤心。
可是,又不忍心她这么蒙在鼓里。
说笑了一阵,凤枫华便注意到了苏筝那欲言又止的神色。
她轻轻挑了挑眉,缓步走过去:“筝儿,你今儿这是怎么了?有话就直说,怎么看起来吞吞吐吐的,一点儿都不利索?”
凤枫华一脸不解,脸上还带着几分浅浅的笑。
苏筝轻轻咬了咬唇,张了张嘴,想要说出来,可是看着凤枫华那双含笑的眸子,一时又说不出来了:“姐姐……”
桐夜明看着她这纠结的样子,也觉得有些难过,可他此时也只能静静地坐着。
凤枫华疑惑地挑了挑眉:“嗯?”眼中含着鼓励。
苏筝犹豫地抿了抿唇,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凤枫华疑惑。
除了桐夜明,其他几人也都奇怪地看着她。
“关于姐夫的。”苏筝说着,眉头便已经深深地拧了起来。
她真的不忍心再说下去,可是不告诉凤枫华,她总归还是会知道的。
万一有人突然说出来,会不会有人刻意利用这一点来伤害姐姐?
苏筝这么想着,眼中便渐渐凝结了几分坚定。
凤枫华仍旧含笑看着她:“关于薄言?他能有什么事情?难道是他在出征的路上掳了谁家小姑娘不成?”
她这么说着,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扫过薄言的脸。
便见那双黝黑的瞳眸顿时暗沉了下去。
不用想,她也知道,某个男人此时肯定黑沉了脸。
哈哈!
心里的小人早已笑翻了天,面上,凤枫华却仍是十分淡定地坐着,脸上带着得体的笑。
听着凤枫华这个玩笑,其他几人也都笑了起来。
“薄言要是掳了谁家小姑娘,日后哪里还敢回来!”凤弘文笑道。
莺歌扯了扯唇角。
小姐早已不在乎公子了,况且,公子的死讯都已传来了,小姐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实在有些担心。
“姐姐……”苏筝一脸严肃地看一眼凤枫华。
此时此刻,凤枫华越是笑着,她便越是觉得心疼。
或许,瞒着她,也是好的吧?
可若是能瞒一辈子多好。
见反苏筝一脸认真神情,凤枫华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奇怪地问道:“筝儿,到底是怎么了?你别吞吞吐吐的行不行?”
一句话说了半天,她这小心脏,可真是承受不住啊!
长长地叹息一声,苏筝闭了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好吧。姐姐,我刚才听到了一个消息,说征南大军染上了瘟疫,整个大军如今死伤无数,征南大元帅已经亡故!”
极快地说完这句话,苏筝才缓缓地睁开眸子,悄悄地看向凤枫华。
其他几人听到这话也都有些震惊地看着苏筝。
征南大军的行程一直都是秘密,外人一向无从得知的。
苏筝今天也是偶然从一个官员听到的。
一听到这个消息,她就立刻跑来了凤府。
只是没想到在路上会碰到桐夜明。
凤枫华有些发愣:“筝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征南大元帅亡故了?陛下都跟我保证了,说薄言不会有事的。你可别瞎乱说了!这种话,怎么能胡说呢!”
她一边说着,却是一边在愣着神。
这话声音不大,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自己,还是在安慰苏筝。
苏筝有些无奈地看着凤枫华,叹息一声:“姐姐,我没有骗你。”
“你胡说!”凤枫华猛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通红地看着苏筝,“陛下向我保证过,薄言不会有事的!”
她似乎是气极了,朝着苏筝大吼了一声。
苏筝一下子愣住了。
其他人也都微微愣住了。
以前,凤枫华虽然也有生气发火的时候,可却只是普通小女儿家的小打小闹。
这两年,她性子温婉了许多,几乎不曾再跟任何人发过火的。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突然大吼出声,那模样,显然是气极了。
“姐姐……”苏筝愣愣地看着这样的凤枫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二妹妹。”凤弘文也眉心紧皱,看着这样的凤枫华,有些心疼。
薄言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握紧。
先前在宫里的时候,祁阳故意将他重病的消息透露给她,她脸上的绝望,他至今都无法忘记。
他在心里发过誓,再也不肯让她再为他忧心难过的。
可是现在……
缓步走过去,轻轻地握住她的胳膊:“小姐,您别动气。表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在说笑的。没事的。”
此时此刻,他多想将她揽在怀中。
凤枫华微微侧眸,看她一眼,怒声道:“这样的事情是能说笑的么!”
他看得到她眼底泛红的血丝。
“姐姐,我……”苏筝想说她没有说笑,可是看着凤枫华这个样子,又不忍心再刺激她。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凤枫华的眼眶早已红得不像话了。
有什么晶莹澄澈的东西正在她的眼眶中悄然酝酿着:“不行,我必须进宫一趟!我要去问问陛下!……你们谁也不许拦我!”
不等其他人跟上去,她立刻又转身指着众人,满眼通红,好似染满了鲜血。
薄言紧紧地跟着她。
她如今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了。
即便如此,却并不影响她的灵敏度。
大跨步走出凤府,她一边走一边吩咐:“木子,备车!我要进宫!”
木子见此,疑惑地看一眼跟在她身后的薄言,用眼神询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薄言朝他悄悄地摇了摇头,让他赶紧去备车。
两人一径走出凤府大门,凤枫华脸上的怒意未消,可出口的话却带了几分娇俏笑意:“相公,我演的怎么样?”
“苏筝怕是要被吓坏了。”薄言有些无奈。
凤府门口很是空旷,除了偶然经过的一两个行人,便再无旁人。
两人说话都很小声,几乎只有彼此才可听闻。
凤枫华有些无奈:“我也没办法,只能先暂且对不起筝儿了。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将所有的耳目都清了出去,没想到,却还是有所忽略了。”
“你觉得会是谁?”薄言微微侧首,看向大厅里站着的几个人,视线轻轻上移,移到大厅的屋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