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完蛋了!绝望时刻,脖子上的玉坠陡然涌出莹白色的光辉笼住筱天煜的身体。猴子们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被吓得惊惶四散。
一直以为受伤的身本自行修复是体内残存药力发挥作用,此时,清楚的感应到光从全身的毛孔涌进去,像温暖的水流漫过身体,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伤势就奇迹般的消除了。
玉坠是个什么样的宝贝?
筱天煜呆滞半晌,突然跃起,隐在桃林里窥伺的猴群惊惶逃蹿,连跳上猴王洞的猴王也逃出了桃谷。
鱼跃而起,伸展肢体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只有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他爬上一颗挂果的桃树顶上,选了最红最大的桃子也懒得去洗,在衣服上蹭了蹭毛就咬。在树梢上吃饱了桃子,看到谷外那群惊恐不安的猴子,他很纳闷:“它们在怕什么?”嘴巴被打肿了,说话不关风,自己听那怪腔怪调的也好笑:“不管了,先带些猴儿酒回去孝敬爹。”
脱掉血淋淋的上衣,摘了十个又红又大的桃子包起来,筱天煜一跃下地,找到猴王住山洞。进去,浓浓的酒香弥漫在洞里,洞顶垂挂的山藤悬浮在酒池上方,在这初冬时节依然翠欲滴,叶片中间一颗颗红灯笼般的小浆果。
“真香啊,爹一定喜欢这酒。”他吸了吸鼻子快活的笑道。
猴儿酒是好东西,这里的金丝猴阶位也不高,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怎么可能没有人打猴儿酒的主意。没人告诉筱天煜猴谷的怪异,他看到有一根藤蔓上挂着酒葫芦而不是那种红灯笼般的小浆果,立马放下桃子去摘葫芦。
手刚触碰到酒葫芦,那根藤蔓忽然变成一条蛇吐着红唁咬来,筱天煜手臂被咬“唉唷”叫了一声跌进酒池里,浪花飞溅。
藤蔓变的蛇追进酒池里,缠住他的身体扯出酒池狠狠的砸在洞壁上。壁上凸起的石头被砸落,他的内腑再次受伤。玉坠这时又是一道微光闪过,他的伤势又在自行恢复。
似乎玉坠只能治疗内腑受损的伤,伤得越重恢复得越快,而他的手臂被蛇咬伤的地方仍然红肿麻痒。这个发现让他都忘了身体还被那条诡异的蛇缠着。
“咦?这小家伙怎么会有血修罗的清心涤魂玉?放了他。”
洞壁上出现一张皱得像核桃皮的老人脸,说完后又迅速隐去,而那条蛇把筱天煜甩在地上迅速变回藤状。
筱天煜约略听到人语声却不见人影,再看手臂上蛇咬的地方还留有牙印,肿痛麻痒感没有消失,证实刚才的事情不是幻觉。
眨着比女孩儿还要浓密的黑羽睫,少年的心里满而充满好奇,这是个神奇的世界,人类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修炼,禽类与兽类乃至山石草木机缘巧合也能修炼,这些非人类修士谓之妖修。玄兽、妖禽比较常见,山石草木类的妖修相对稀少,他还是头一回见。
“妖藤?”筱天煜瞪了那藤半晌没见反应,也不敢再打藤上那些葫芦的主意,在洞的东北角石头缝里找了个缺口葫芦灌满猴儿酒,拎起桃子,撒开脚丫子就跑。
围在谷口的猴群远远的看到他冲出来就一哄而散,等他跑远了才陆续回谷。猴王回谷直奔桃林深处的那泓冷泉源头的老桃树而去。
离那株歪脖子老桃树还有十米,猴王就站住了,对着桃树连比带划的吱吱叫着。
在洞壁出现过的老人脸在树干上浮现,一根桃树枝桠弯来如手抚着下巴口吐人言:“我知道了,这小家伙与我有些渊源,他若再来也不必阻拦。”
还不知道从此进出桃谷将畅通无阻,筱天煜冲出了莽莽密林,回头望向桃谷,庆幸那群猴子突然抽疯跑掉让他拣回了一条命,还带回了猴儿酒跟桃子。
一路跑回筱府,筱天煜感到精力出奇的旺盛,估计是跟玉坠有关。沿途遇到的族人看他的眼神都很怪异,他也不在意,当废材这些年习惯无视旁人眼神。快到家门,听到爹大发雷霆的吼声:“老子今天非打死你这蛇蝎妇人!”他心里一咯噔,忙从家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中挤进去。
堂屋门口,披头散发的王玉颖惨叫一声倒飞出来,眼看就要撞在廊柱上,筱天煜扔掉手里的东西正要冲上前去扶,大哥筱天扬从屋里跃出扯住娘的手臂用力一带,把母亲护在怀里他的背撞在柱子上,震得粗大的柱子“咔咔”作响。
紧接着,杀气腾腾的筱白宏出现在门口,筱天舞跟小香儿跪在地上各抱他一条腿,哭喊着求他饶了娘亲。
从未看到过爹这种神情的筱天煜吓呆了,冲出去的脚步骤然停止。
凌厉的眼神锁定王玉颖,筱白宏绝决的喝道:“认这毒妇为母,就不要认我筱白宏为父!今天,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我杀这毒妇!”
王玉颖神色惨然,凄怆笑道:“好,好,筱白宏,不要逼孩子们了,我自尽就是!”
筱天扬把娘护在身后怒道:“爹,您不能武断认定是娘害死了二弟!”
“孽子!还敢为这毒妇辩解!”筱白宏怒极,扬掌拍出一道红光闪烁的掌风,结结实实的击中长子的胸口,打得筱天扬母子滚地葫芦般滚下台阶。
“大哥!”筱天舞从屋里扑出来以身护住大哥。
小香儿抱住爹的腿涕泪俱下拼命的哭喊:“爹求求你不要打大哥”
又是自己惹的祸!筱天煜脑子里“嗡”的乱了,直挺挺的跪下来喊:“是我偷跑的,不怪娘,爹,是我错了!”
火爆的场面顿时静止,诡异得连风都不掠入这个院子。
装猴儿酒的葫芦淌出诱人的酒香,包在衣服里的桃子也滚了出来。
打量着像野人的筱天煜,筱白宏眼中的血色红光消褪。身形一闪,他从堂屋门口来到院门口,扶起筱天煜摸摸头再捏捏肩,沉声问:“跑哪里去了?”
闭关出来,得知筱天煜失踪了半月,筱白宏大动肝火武断认定是被王玉颖害死,遍寻不获,冲回家来要打杀发妻。现在筱天煜自己跑回来了,大家认为他至少要先揍这小子一顿,不想他态度这么平和。
“猴谷。”筱天煜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半个月都在猴谷?吃的什么?”鼻端飘来猴儿酒特殊的酒香,筱白宏不由得瞟了一眼酒葫芦,瞳孔一缩,弯要去拣,却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抢过还剩小半葫芦猴儿酒的筱白林喝了一口酒赞道:“正宗的猴儿酒啊!”
“真是猴儿酒?”筱白宏惊讶的问。
“先让三嫂起来吧。”筱白林说。
冷厉的眼神扫了倒在长子怀里神色惨然的妻子,筱白宏强硬的说:“羽儿偷跑出去半月,她都不闻不问,这种女人留了何用!”
筱天煜哭道:“娘以为我在别庄嘛!走的那天,娘还给我做了粥吃,是我觉得自己受了伤筋脉疏通得快些,才偷跑去猴谷的。”
性情直率的筱天舞也气忿的说:“爹怎么可以把弟弟的错算在娘头上。”
“不怪你,羽儿,进屋去换衣服。”摸着筱天煜的头说完,筱白宏对女儿厉声喝道:“平时你们兄妹对天煜冷淡,你更是非打即骂,若是你娘有一点慈爱之心又如何不加以教导!香儿年纪小,没有受到她的影响才对天煜友善。”
王玉颖面如死灰的说:“在你的心里,就只有筱天煜一个儿子——”
“娘,不要说了。”筱天扬焦灼的吼罢,又对筱白林说:“九叔,求您劝劝我爹。娘只是一时糊涂,她会明白的。”
“不是娘的错,是我错了,爹你打我吧。”筱天煜也哭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