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卿淞在占星宫苦苦等了三年,终于等来了他梦寐以求的了雷雨,这一年刚刚进入初夏小岛上就开始响起了雷声,由于小岛四面环水、又是雷电聚集之处、再加上程文汇在山顶建造的三根铁柱,所以雷雨来临之时这里的电闪雷鸣分外强烈,只见乌云密布的空中一道道闪电都朝着这个岛上的小山谷蜂拥而来,震耳欲聋的雷声也纷纷接踵而至,乍一看去恍如人间地狱一般,天朗被震得捂上了耳朵躲进了洞中。
在这个小巧的山谷之中的那块陨石上架着一座石头雕刻而成的六角亭,每个角上都是一个威武的龙头,在龙头所对应的山头上各自插着一把光彩夺目的金刀,只见何大勇手持一把六棱方锤立于亭中,雁氏师徒站在天朗住的石窑门口驻足观看。
此时已有多处雷电击中那块陨石,一时之间那块陨石被烧得遍体通红,何大勇见状挥起大锤就往上砸,几十锤砸下去那块石头上被砸出了个锤头大小的坑,何大勇转身对着雁卿淞高兴的喊道:
“宫主,砸动了!砸动了!”
师徒二人闻言无不欢喜雀跃,就在此时空中又来了个巨大的球形霹雳,只听得一个惊天动地般的雷声过后何大勇应声而到,雁天朗看到此处嘴里喊着“大勇哥”就要冲出屋去救何大勇。
雁卿淞伸手一把把他拉住又拽回到窑洞之中……
待雨过天晴以后,雁卿淞带着天朗走出窑洞来到石亭,此时何大勇已然气绝身亡,二人在那站了良久谁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雁卿淞回到占星宫命人为何大勇准备后事就地安葬,宫中上下听到这个消息无不震惊,谁都没有想到刚刚铸剑何大勇就搭上了性命!天朗则是一言不发的在何大勇身边守了一夜。次日雁卿淞亲自到场让人在此处东南角挖了一个墓穴,将何大勇葬于其中,又取出一把宝剑插在何大勇的墓穴之上,然后转过头对众人说:
“此剑乃是我刚刚下山之时恩师所赠之物,念大勇所立之功我决定把此剑送与大勇作,从今日起此处就是占星宫剑冢,只要对占星宫有功之人,死后皆与本宫主葬于此地享受后世香火。”
雁卿淞话音未落西北方向又是阴云密布,滚滚雷声紧跟着接踵而至。雁卿淞与众人退入窑洞避雨,只见外面顷刻之间雷雨已然上来,地狱般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占星宫的这帮门人有很多都吓的抱着脑袋趴在了地上,雁卿淞问:
“谁还愿意去为我铸剑?”
武泰来等人都颤抖着躲在角落一言不发,雁卿淞巡视一周不由得叹了口长气说:
“大勇一死宫中无人啊!”
此时天朗伸手从地上拿起大锤淡淡的说:
“还是我去吧!”
众人听罢便都不作声,雁卿淞本不舍让他去,可是事已至此又不好出口阻拦。就在此时只听到一个人在外面大喊:
“且慢,雁贤弟稍安勿躁,此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山口之处一个老者披蓑戴笠而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崇渊,陆崇渊今日听说何大勇惨死在铸剑炉就想前来看个究竟。因见近日阴雨颇多,临来时就随身带上了蓑衣斗笠,当他弃舟登岸之际恰好碰上雁天朗要去铸剑,他心知此事凶险异常赶紧出言断喝。雁卿淞见他制止住了天朗自己心中也顿时松了一口气。陆崇渊快步走进窑洞说:
“雁贤弟不可操之过急,此事还得另作计议!”
雁卿淞也点点头说:
“是啊!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依兄长看该如何是好?”
陆崇渊淡淡的说:
“这雷电之力人是抗拒不了的,不过游鱼走兽被击中者却甚少,依我愚见何不以走兽之皮做一套皮衣护体?”
雁卿淞眼前一亮说道:
“兄长言之有理,但不知兄长以为该用什么皮毛是好?”
陆崇渊说:
“此地多水獭,我看它的皮毛就很好,水獭经常游入水中,它的皮毛也必定可以不受雨水的侵袭!”
雁卿淞听罢认为有道理,遂命人即刻去捕捉水獭。
几天之后武泰来等人捕回了上百只水獭,雁卿淞命他们扒了皮送至陆崇渊的住处,二人就在此处制作皮衣,可是雁卿淞思来想去又不知以何人的身材制作才好,遂与陆崇渊商议:
“若让天朗舍命铸剑小弟实在不舍,小弟平生只有这么一弟子,若他有不测小弟身后无人又有何颜面再去见巴山的恩师?”
陆崇渊问:
“既然如此贤弟为何迟迟不授他武功?”
雁卿淞答道:
“此子生性狂妄,兄长不是也说过他必得好好历练一番才可成才吗?况且现在他经脉尽通,日后若要学我的绝技定是水到渠成之事。”
陆崇渊点点头说:
“可是此事恐怕也非他不可!再说贤弟所铸宝剑日后也是要传与他的,由他亲自打造必定是心意相通得心应手,大勇之死也是因为他福微命薄,天朗自从遇到你之后他的劫数已尽,此子的命数又岂是他人可以比拟的?”
雁卿淞思索了一会说:
“兄长所言甚是,就让天朗去铸剑吧!”
二人商议已定按照天朗的身高尺寸做了一身皮衣,皮衣从上到下皆为一体,连手套和靴子都连在袖口之上,另外还做了一顶大帽子留作遮风挡雨。
待皮衣做好数日之后风雨又至,雁卿淞和陆崇渊帮天朗套上皮衣带好皮帽,命天朗前去铸剑。此时电闪雷鸣又如大勇惨死之日一般猛烈,然天朗无所畏惧他手提大锤来到陨石之侧,等候‘天火’焚烧陨石。只听得一声声霹雳层出不穷的奔向这所亭子,不一会功夫陨石之上又被烧的火红,雁天朗见状也抡起大锤就砸,越是敲打这雷电也越是猛烈,直至把天朗累的筋疲力竭坐在地上……
等雷雨过后,雁、陆二人走近陨石一看,此石之上已有无数个锤印各个入石半寸有余,二人见状皆感欢喜!这年盛夏隔三差五就有一场雷雨,雁天朗变每日除了铸剑就是翻动陨石,日日都忙的风风火火……
在何大勇活着的时候,每日三餐都是由莺妹做好从占星宫送过来,然而大勇死后莺妹每天来给天朗送饭看着大勇的陵寝难免打心底害怕,再回想起前几日那副电闪雷鸣的景象她更是吓得不敢上来,本想让天朗自己到船上来拿可是她又指使不动天朗,知道天朗身份特殊而且铸剑有功她还不敢不送上去。提心吊胆的送了几天之后她忽然想出了一个注意。这日做好早饭莺妹来到山下对武泰来说:
“你得给我出一个人?”
武泰来问:
“你要人干什么?”
莺妹直言不讳的说:
“找个人帮我把饭给天朗送上山去,我这几天都要吓死了!”
武泰来想起当日在剑冢的情景也不由得脑瓜皮发炸,电闪雷鸣谁都见过,可是贴着自己头顶的雷电谁又能不害怕?出个人他倒是无所谓,反正好几十人也没有那么多活,想到这武泰来笑着说:
“好啊!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你一个使唤!我问问谁愿意去!”
武泰来说完把众人都召集起来,他站在高高的石阶上朗声问道:
“大家都听好了,现在雁老大在剑冢铸剑,莺妹一个人去送饭忙不过来,宫主让找一个人帮莺妹送饭,谁愿意去啊?”
众人都知道剑冢的凶险谁都不愿意前往,所以听武泰来一说纷纷交头接耳谁也不愿意站出来。武泰来又说:
“去送饭的人只要把一日两顿饭菜送到山上,回来以后就什么活都不用干了!”
众人依然不语,
武泰来又说:
“这可是个美差,等到宝剑铸成之日,宫主定会论功行赏。”
下面还是鸦雀无声,有人小声嘟囔:
“要真是美差你早抢着去了。”
武泰来气愤的说:
“既然没人去就抓阄吧!谁抓到了就派谁去!”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说:
“我去吧!”
众人一看这人乃是沈雲晴,站在雲晴身后的画眉急忙往回拉她,杜鹃也凑到她的耳边说:
“雲晴,你逞什么能啊?抓阄就抓阄呗!也不一定就让你抓到?”
莺妹心中明白:若是抓中的人不肯去自己也拿他也没办法,见有人自愿要去她抢着说:
“既然你愿意去那就不用抓阄了!”她不管去的是谁只要有人去就行。
武泰来心中很不落忍,但是听莺妹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当天雲晴便就跟着莺妹到剑冢送饭,莺妹划着小船来到小岛的码头靠岸,打发雲晴顺着石阶上去送饭,沈雲晴双手拎着个大木桶一步一步吃力的迈上台阶走入剑冢。
雁天朗正在练拳,忽然看到一个比自己个头还小一些的姑娘拎着个桶走上山来,他停下来走到山口对雲晴说:
“给我吧!”说着自己接过木桶向窑洞走去。
雲晴毫不羞涩的跟着雁天朗来到窑洞之中,雁天朗问:
“你叫什么名字啊?”
“沈雲晴。”雲晴干脆爽朗的回答。
天朗接着问:
“今天为什么是你来给我送饭?”
雲晴说:
“莺姐姐要找个人帮她送饭,他们都不敢来,所以我就来了。”
天朗笑着问:
“那你就不害怕啊?”
“当然害怕了。”沈雲晴说:
“不过我想有你在这我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雁天朗高兴的说:
“对,有我在,以后你什么都不用怕,我若是不死,以后让你做他们的头。”
沈雲晴不客气的说:
“你是谁啊?这么大口气?”
“我是未来的宫主啊!”雁天朗毫不掩饰的说。
沈雲晴听完瞪了他一眼,雁天朗自信的说:
“我是师父唯一的弟子,这占星宫他不传我还能传给谁?”
沈雲晴犹豫了一下说:
“也是那么回事,那你当宫主以后封我个什么官?”
雁天朗严肃的说:
“封你个大总管怎么样?”
“我不干。”沈雲晴撇着嘴说,
“那你想当什么官?”雁天朗又笑着问。
沈雲晴直截了当的说:
“我也要当宫主。”
雁天朗想了想说:
“也行,到时候我当大宫主、你当小宫主怎么样?”
沈雲晴点点头说:
“这还差不多!”
雁天朗打开木桶期待着说:
“我看看今天都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只见桶里面装着六个菜:锅贴鱼片、麻辣肉丁、拔丝山药、酱牛肉、烤羊腿和清蒸鸟蛋,沈雲晴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瞪大了双眼问:
“天啊!难道这就是宫主的待遇?”她们这些每天只吃大炖菜的人什么时候见过这些菜啊?这些菜比当年庙里的供奉还要强得多!
雁天朗看着她问:
“你想吃吗?”
沈雲晴羞涩的点了点头,雁天朗夹了块酱牛肉放在雲晴的嘴里,雲晴有滋有味的嚼了起来,雁天朗笑着问:
“好吃吗?”
“嗯!好吃。”沈雲晴欣然说,
雁天朗说:
“那你以后就来跟我一起吃。”
沈雲晴低声问:
“那行吗?”
雁天朗说:
“有什么不行的,你下去告诉莺儿,让她明天给我多带两碗饭,要是还不够吃的话,我就把她的破船给砸了,让她光着身子游回去。”说完把那条羊腿递给沈雲晴。
沈雲晴也顾不得谦让拿起来就啃。天朗看着她的吃相学着雁卿淞的模样严肃的说:
“你以后也是是要当宫主的人,吃东西要有个吃东西的样子。”
说完两个人都大笑起来,自从何大勇死后还没有人陪雁天朗吃过饭,雁天朗也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
吃完饭沈雲晴拎着木桶走下山去,到船上把雁天朗的话带给莺妹,莺妹只是嘟囔了一句“越来越难伺候。”剩下的什么话也没敢说。沈雲晴看出了雁天朗在占星宫的特殊地位,知道只有靠他才能让自己成为这的人上之人,此后和雁天朗的关系越走越近。
从这日开始沈雲晴每日带着饭菜来和雁天朗一起享用,也享受上了当主人的待遇。这日在吃饭的时候沈雲晴对雁天朗说:
“朗哥,我跟你说件有趣的事!”
雁天朗问:
“什么事?”
沈雲晴说:
“前几天白家的管家褚瑛褚大侠来给宫主送信,走到江西沟正好遇到在茶棚驻守的黄大叔,褚大侠就问:
‘老哥哥,去占星宫是不是从这里上船啊?’
黄大叔想敲诈人家几两银子,就打岔说:
‘赏什么钱啊?哦,你说茶钱!十文钱一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手头方便呢您就给点,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老人家耳又聋、眼又瞎,说不上哪年就该入土了,要那么多银子也没什么用。’
褚大侠闻言拿出二十两银子接着说:
‘在下奉白盟主之命前来拜见雁宫主。’
黄大叔嫌银子少继续打岔:
‘要买虎?这地方可没有,牛倒是有的是。’
褚大侠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啊?抬头往茶棚里看看说:
‘这锅里炖的什么肉啊?怎么糊锅了?’
黄大叔赶紧跑进茶棚的里屋。一边跑一边念叨:
‘不能啊!我放了半锅水呢!”
雁天朗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沈雲晴接着说:
“后来褚大侠非要把黄大叔讹钱的事禀报给宫主,也不知黄大叔说了多少好话,临了自己还搭上了二百两银子。”
雁天朗笑着说: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有时间咱们去看看黄大叔,也和他要点银子花,省的他花不完还得四处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