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夏兰刚刚起床就有牧家的下人来请她到老夫人房中用饭,夏兰洗漱一番跟随来人赶往后宅,牧家的几位夫人还向前日一样殷勤,吃过早饭夏兰就要起身告辞,牧召显的夫人说:
“难得老太太见到姑娘这般高兴,姑娘大老远的来一趟还是多住几日再走吧?”
“是啊!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老太太这么高兴了!”其它的夫人也都跟着苦苦相留,夏兰不便推辞只好在牧府又陪老夫人说了一日闲话,晚间离去的时候夏兰对牧老夫人说:
“夏兰身为白家的丫鬟,乃是身不由己之人,若是在此一味久留回去以后夫人必然怪罪,今日暂且向老夫人拜别,望老夫人保重身体,夏兰改日再来拜访。”
牧老夫人从手腕上摘下个玉镯说道:
“我一见你这丫头就觉得投缘,你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咱们娘俩才能再见,这个镯子我带了也有五六十年了,今天就送给你做个见面礼吧!”
夏兰推辞道:
“老夫人如此厚礼夏兰受之有愧。”
牧老夫人拉下脸说:
“莫非你嫌弃我这老婆子不成?”
夏兰赶紧说:
“老夫人误会了,夏兰没有那个意思。”
牧夫人也劝夏兰:
“既然我娘要送给姑娘做礼物,姑娘就收下吧!东西虽然不算贵重却也是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夏兰无奈恭恭敬敬的伸出双手说道:
“多谢老夫人抬爱。”
牧老夫人拉过夏兰一只手给她带在手腕上笑着说:
“这才是好姑娘,明日老婆子我亲自到外面送你。”
夏兰赶紧说:
“这可万万使不得,若是老夫人亲自相送外面的人定然会说些闲言碎语,知道的说咱们娘俩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摆谱呢!”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牧老夫人说:
“那好吧!你日后若是再来到徐州可不要忘了我这个老婆子啊!”
夏兰笑着说:
“只要老夫人不嫌我烦我一定常来打扰老夫人。”
众人闻言又笑了一番,夏兰与这些人说笑了几句起身告退出来,牧夫人依旧亲自将她送至别院。
次日清早夏兰在别院之中用了早饭,然后来到牧家正厅向牧召显辞行,通报的人走进去不一会功夫只见牧贯旻急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见到夏兰笑着说:
“家父今日有急事一大早就走了,他吩咐说让姐姐等他回来带上送给海棠姑娘的礼物再走也不迟。”
夏兰闻言问道:
“不知牧掌门何时才能回来?”
牧贯旻笑着说:
“家父今日午后若是赶不回来,明日一准回来。”
夏兰无奈的的说:
“那好吧!”
牧贯旻听夏兰如此说心中喜出望外,略一沉思说:
“反正姐姐闲着也没什么事,不如我陪姐姐出去走走?”
夏兰一笑推辞道:
“算了,府上事务繁忙,我还是不打扰牧少爷了。”
牧贯旻说:
“恰好今日我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这几日忙活的有些累了,我正想要到运河边上跑跑马、散散心。”
夏兰虽然自小在江边长大,可是常住在深宅大院之中,很少有出去的机会,听牧贯旻如此说也不免有些动心,好奇的问:
“运河离这远吗?”
牧贯旻一看有门,赶紧说:
“不远,骑马有半个时辰就到了,我这就去让人备马。”说着马上吩咐下人备下两匹马。
夏兰见状也不好推辞,跟着他到门外骑上马往城外驰去,二人出了徐州城又走了一段路果然就来到运河的岸边,看着清澈的河水、闻着芬芳的花香夏兰的心情一下子兴奋起来,牧贯旻翻身下马和她并肩漫步走在长满花草的荒滩上,夏兰羡慕的问:
“牧少爷,你经常到这来吗?”
牧贯旻点点头说:
“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这片荒滩上来跑马,盛夏时节还会到水里去摸鱼,到了寒冬我就坐在岸边点上一堆篝火聆听着激流发出的旋律。”
夏兰天真的笑着说:
“听你这么说就觉得很吸引人,以后有时间我也常到我们那的江边走走。”
牧贯旻问:
“咱们还是去跑马吧?”
夏兰答道:
“好啊!”
二人说完翻身上马一路沿着河道向远去驰去,一边跑夏兰一边大声的呼喊着,牧贯旻问:
“姐姐玩的高兴吗?”
夏兰毫不拘束的点点头说道:
“没想到跑马竟然这么痛快!”
在河滩上跑了几圈夏兰觉得有些累了就跳下马背坐在花丛里休息,牧贯旻来到夏兰的身后蒙住她的眼睛,夏兰一动不动的说:
“别逗了,这里又没有别人。”
牧贯旻笑着说:
“玩的就是这个情趣。”
当他放开手的时候有一只鸟儿从夏兰的怀里抖动着翅膀飞了出去,夏兰转过身惊奇的问:
“你是什么时候抓住它的,我怎么没看见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我的本事多着呢!”牧贯旻说:
“表面上看我整日声色犬马的胡闹,不过我的功夫在我们这代人中也算得上凤毛麟角了。”
夏兰不解的的问:
“那你又是怎么练出来的?”
牧贯旻毫不掩饰的说:
“夜里练得,人家练功的时候我出去玩,人家睡觉的时候我自然要努力练功了。”
夏兰扑哧一笑说:
“你把这些偷偷摸摸的事倒是干的挺好!”
牧贯旻慢步走到河边叹息道:
“姐姐取笑了,我只是觉得人这一辈子只有短短数十年而已,若是只顾着一味的练功也只是把自己练成一介武夫罢了,那岂不是枉费了大好的青春。”
夏兰苦笑着说:
“至少比我们做了十几年下人要强得多。”
牧贯旻看夏兰的表情劝道:
“难得高高兴兴的出来玩一次,姐姐就不要如此伤感了,不如咱们俩赛马吧!”
夏兰站起身说:
“好啊!咱们一路往回跑,看谁先跑进徐州城。”
牧贯旻点点头二人便各自纵身上马,夏兰冷不防的打马先行,牧贯旻一边追赶一边喊道:
“姐姐你耍赖。”
其实夏兰的马术又岂是牧贯旻的对手?只不过是牧贯旻存心哄她而已,二人说说笑笑离开河滩穿过一片树林,只见夏兰走的这条路上横着一根碗口粗细的树杈,牧贯旻看到大喊:
“姐姐小心。”
可惜此时已然晚了,夏兰的身子狠狠的撞在树杈之上,登时被撞的落下马来,连摔带吓的躺在地上不由得哭了起来,牧贯旻赶紧跳下马扶起夏兰,夏兰坐在地上依然不禁的流泪,牧贯旻摁摁夏兰的胳膊问:
“疼吗?”
夏兰瑶瑶头,牧贯旻又摁摁夏兰的腰背问道:
“这疼吗?”
夏兰还是摇头,牧贯旻想把夏兰扶起来,夏兰无论如何也不敢起身,最后二人都折腾的满头大汗牧贯旻一看无奈只好背着夏兰走回徐州,来到徐州城外的时候,夏兰喊着要下来,牧贯旻不知是何原因把她放下回过身问道:
“姐姐又怎么了?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夏兰说:
“咱们若是这样走进城去岂不是要让别人当成笑话讲?你先进城找个轿子把我抬回去吧!”
牧贯旻笑着说:
“姐姐怕什么?这徐州城里又没人认得姐姐?”
夏兰正色说:
“没人认得也不行,我可不想让别人指指点点的。”
牧贯旻无奈只好先回到府中找来一顶轿子,把夏兰扶上轿子抬回府去,进到夏兰居住的跨院之后牧贯旻命人去请郎中,那郎中给夏兰活动了几下双腿,每次抬夏兰的右腿夏兰都说疼的厉害,郎中沉思一会对牧贯旻说:
“牧少爷,这位姑娘的伤小人治不了。”
牧贯旻吓了一跳急着问:
“先生,她伤的有那么厉害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郎中笑着说:
“牧少爷先别急,咱们城东有位苏大娘善治跌打损伤,您派人把她接来保证是手到病除。”
牧贯旻点点头送走郎中立即打发人去接这位苏大娘,也就是一两刻钟左右下人带着苏大娘走进房来,但见这位苏大娘长的是五大三粗,一脸横肉,说起话来还带着几分妖里妖气,牧贯旻看到她就是一皱眉,那位苏大娘见到牧贯旻赶紧施礼,牧贯旻问:
“听说大娘善于治跌打损伤不知可有此事。”
苏大娘得意的说:
“老婆子我不但能治跌打损伤,而且善于驱邪扶正、占卜算命,还能治蛇毒外证。”
牧贯旻又是一皱眉说道:
“别的我用不着,只是屋里那位姑娘从马上掉下来摔坏了腿,还请大娘费神给看看。”
苏大娘笑着说:
“这有什么费神不费神的?牧少爷只管吩咐便是。”
牧贯旻一摆手说:
“大娘里面情吧!”
这位苏大娘倒是很懂规矩,进屋之后先给夏兰请了安,然后坐在床上问:
“姑娘哪里疼的厉害?”
夏兰陪笑说:
“我这右腿不敢动弹。”
苏大娘伸手从夏兰右脚的脚腕一点点的往上摁,一边摁着一边问夏兰是否疼痛?当她摁到夏兰股骨之处的时候,夏兰疼的流下汗来,苏大娘夸张的说:
“姑娘伤的可是不轻啊,这个地方有些麻烦。”
夏兰急切的问:
“苏大娘,我这伤您能治吗?”
苏大娘叹了口气撇撇嘴,夏兰说:
“苏大娘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只要能治好我的伤要多少两银子都行。”
苏大娘赶紧笑着说:
“姑娘您说的是哪里话?您这又不是出不起银子的人家,老婆子我只是没有十分的把握,也罢,我就先试上一试,我若是治不了姑娘再另请高明,可是丑话老婆子先说到前面:不管老婆子是否能治的好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夏兰说:
“大娘放心,我们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