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浩父子跟着雁卿淞一步步登上石阶来到山腰大殿,韩景浩赞叹了一番这荒蛮之地的雄伟建筑又对雁卿淞说:
“自从与雁兄在泸州作别之后,小弟日夜挂念,只因琐事繁忙未能及时来访,恰逢近日略有闲暇,特带犬子耀庭前来向拜见雁兄。”
雁卿淞笑着说:
“景浩兄深情厚意雁某铭感五内。”
二人说着走进大殿分宾主落座,莺妹见客人进了大殿赶紧进来上茶,雁卿淞和韩景浩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大约过了一炷香功夫只见武泰来走进大殿禀报:
“启禀宫主,晚宴已经准备就绪,请宫主与韩掌门入席。”
雁卿淞点点头说:
“景浩兄一路辛苦,雁某略备薄酒为景浩兄接风,咱们边吃边聊。”说着起身带着韩景浩走出大殿来到院落之中。
此时天色以至傍晚,占星宫的院中布置的灯火通明,只见院子的正中点着一堆篝火,火堆上面烤着一头雄壮的牦牛,篝火顶风的方向十几步左右摆着一张长条桌子,桌旁整齐的放着四五把椅子,雁卿淞请韩景浩入座,韩景浩坐下往桌子上端详,只见桌子上放着两把剔肉的短刀和七八个碟子,碟子里装的都是各色调料,武泰来提着一把小斧子走到火堆前砍下牛肉奉上请韩景浩品尝,韩景用刀子割下一块放到嘴里觉得外酥里嫩甚是鲜美,笑着称赞道:
“没想到雁兄在此地过着如此逍遥快活的日子?真是叫人羡慕!”
雁卿淞客气的说:
“不过野人一般而已,让景浩兄见笑了。”说完也让韩耀庭入座品尝。
韩耀庭连声推辞不敢就坐,雁卿淞称赞道:
“还是景浩兄**出的孩子有规矩!”
韩景浩问:
“不知雁兄弟子何在?可否请来一展身手让我与耀庭也开开眼界。”
此时恰好雲晴在一旁侍候,雁卿淞说:
“晴儿,你给韩掌门舞一套剑助助酒兴。”
沈雲晴答应一声取出宝剑走到院落之中,她灵机一动挑起一大块炭火在夜幕下舞动了起来。沈雲晴先将炭抛至制高空,待炭火下落之时一跃而上将宝剑插入炭火之中,随后挥动宝剑舞了一套幻影剑法。但见剑借火势火借剑风,沈雲晴在火焰之中婀娜多姿的挥动着宝剑,让人远远看上去觉得甚是养眼,韩景浩不由自主的连声叫好,转过头问雁卿淞:
“这孩子也就十三四岁年纪吧?没想到让雁兄**到了这般地步?雁兄可真是了不得!”
雁卿淞客气的说:
“让景浩兄见笑了,这孩子天生聪明伶俐,就连此次舞剑的招式也都是她自己悟出来的。”
韩景浩赞道:
“是吗?那就更了不得了!”
沈雲晴舞了七八十招之后施展出连山剑法中的一招百鸟朝凤,霎那间上百只“火鸟”朝韩景浩迎面扑了过去,只听啪嚓一声干脆的响动韩耀庭抽出宝刀,挥刀上前伸出右手让宝刀在手掌之上迎着火焰旋转,将飞来的火焰尽数扫除,此时沈雲晴也拿着宝剑从后面冲了过来,二人各自挥动着兵器就要伸手过招,雁卿淞喊道:
“且慢!”
二人都转过头看着雁卿淞等候吩咐,雁卿淞对沈雲晴说:
“这比武切磋在武林之中倒是常事,不过若是你跟韩少爷过招岂不让人说咱们太小看韩少爷了?去叫天朗来和韩少爷切磋几招。”
只见沈雲晴转过头向正西方向喊道:
“宫主有令:传雁天朗大殿比武。”
这个声音浑厚有力、清脆震耳,韩景浩闻得此声顿时想起雁卿淞当年在玉兰山下的呐喊,却万万想不到今日这个声音竟出自一个还未成年的姑娘口中,不由得让他心中分外吃惊!刚才沈雲晴舞的剑就让他很是感叹,又见沈雲晴有如此浑厚的内功更是让他对这个姑娘刮目相看,心中暗想:若此时韩耀庭与沈雲晴比剑或许还能有几分胜算,可是雁卿淞又命这个姑娘召唤他人,可见被召之人的武功必在这个姑娘之上!
韩景浩正在遐想忽然听到雁卿淞唤他饮酒,韩景浩只好端起酒杯与雁卿淞碰了一杯。二人推杯换盏大约喝了半柱香功夫,隐约听见有踏水之声从远处传来,不一会功夫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半大小子飘然来到山上,只见这孩子快步走到雁卿淞跟前躬身施礼问道:
“师父,您找我?”
雁卿淞指引天朗见过韩景浩,天朗转身向韩景浩一抱拳说:
“见过韩师叔。”
“贤侄免礼。”韩景浩说完又问雁卿淞:
“想必这是爱徒。”
雁卿淞点了点指着韩耀庭对天朗说:
“这是你韩师兄,今日来咱们这游玩,只因没人陪他玩耍特意传你来耍几套剑招解解闷。韩少爷的宝刀见血封喉你可要小心!”
天朗答应一声上前与韩耀庭相互见礼,然后各自退身数十步找了个宽敞之处插招换势酣斗起来,这两个人比武虽不如沈雲晴刚才舞的剑受看,但是招招都暗藏杀机,只交手了十几招二人都感觉到很是吃力。
天朗经过雁卿淞精心指教其剑术自然今非昔比,几套剑诀掺杂起来显得攻守兼顾进退得宜;然而韩家的刀法也不是徒有虚名,韩景浩既然敢带韩耀庭出来炫耀,说明韩耀庭的刀法也已经练得十分了得,而且韩耀庭毕竟比雁天朗年长几岁,武林阅历也比天朗丰富的多,而且在韩耀庭宝刀的血槽之上早已侵满了红信石的剧毒,刀光中闪烁出条条血影,血影魔刀也正是由此得名,二人此战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雁天朗早就听师父说过:韩家的毒掌和刀法都甚是厉害,如果与其硬拼,难免会被他的毒功所伤,所以自己出招也格外小心,而且此战不宜拖延、拖延久了对自己反倒不利。就在雁天朗想出绝招之际恰好韩耀庭出刀的招数略慢了半拍,雁天朗抓住机会向前急攻几剑,韩耀庭被打的连退了数步,只见雁天朗此时又向后一闪身把身形退回到一丈开外。韩景浩在旁看在眼里便知不好,本想提示儿子即刻强攻,可是此时此刻自己又不便多言!
只见雁天朗退身之后,晃动了几下身形,连人带剑化作几十个身行向韩耀庭刺去,前次雁天朗所使的万象归一只不过是空有其表,经过雁卿淞的精心指点此时他已经领悟到了万象归一的真谛。
韩耀庭看的明白:只见几十个天朗像他攻击:有的砍、有的刺、有的挑、有的劈,真是变幻莫测让人无从防守,韩耀庭握紧宝刀瞪着眼睛仔细观看,想从中找出破绽好挥刀攻击,转瞬之间雁天朗来到了韩耀庭近前,一抖手挥剑朝韩耀庭刀柄之处打去,当雁天朗万象俱灭、去伪存真之际韩耀庭就要挥刀上前,可是此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只听见“乓啷”一声,韩耀庭右手一麻宝刀脱手落到了地上,雁天朗手持宝剑稳稳的站在他的面前。韩景浩哈哈大笑的赞道:
“好剑法。”
韩耀庭转过身红着脸对韩景浩说:
“爹,我输了。”
韩景浩问:
“输的可曾服气?”
“服气。”韩耀庭不假思索的说。
韩景浩点点头说:
“服气就好,这一趟就没白带你出来,只有今日之败,你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对你是件好事!回去好好练功以后不可再狂妄自大。”
韩耀庭答应一声转身退在一旁对天朗说:
“小兄弟武艺超群,令韩耀庭大开眼界!多谢小兄弟手下留情!”
韩耀庭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坦然自若,雁卿淞看到他这副表情很是吃惊,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竟能有如此宽广的胸襟。此时韩景浩端起酒杯说:
“我敬雁兄一杯,恭喜雁兄收得爱徒,这孩子小小年纪竟将剑术练得如此出神入化,日后的修为必在雁兄之上,真是名师出高徒!”
雁卿淞见韩景浩如此情形竟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姓韩的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明明是他的儿子败了,为何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十分高兴呢?
和韩景浩干了几杯酒之后雁卿淞忽然想起其中缘故,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命人在此桌之侧再备一桌,让韩耀庭、雁天朗和沈雲晴入座共饮。
天朗和韩耀庭一面喝酒吃肉一面聊起儿时练功的事,韩耀庭说自己为了练毒掌曾经是几经生死、险关重重;雁天朗也说起当年试练《玄空大法》之时,皇甫犇就从来没拿自己当活人看待。说起伤心往事二人倒是觉得同病相怜,韩耀庭气愤的说:
“那江湖中人妒贤嫉能,不是对手就说咱们是旁门左道,咱们所受过的苦他们哪个能经受得住?”
雁天朗也颇有同感,所以二人聊起天来甚是投机,喝了几杯酒韩耀庭站起身问韩耀庭:
“爹,我想送天朗一把剑?”
韩景浩笑着说:
“好啊!这些小事你自己做主就是。”
韩耀庭听父亲如此说从腰间抽出一把腰带剑放在桌上对天朗说:
“此剑乃是我曾祖所传之物,名曰银魈,刚才见雁兄弟所使万象归一正配此剑,都说宝剑赠英雄,还望雁兄弟笑纳。”
天朗仔细端详:只见这把剑由里到外散发着寒光,让人见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天朗知道这是宝剑本不愿据为己有,转头却看见雲晴紧盯着此剑眼里释放出贪婪的目光,他只好笑着说:
“韩兄厚爱小弟是受之有愧、却之不恭,雲晴,你替我收下此剑去把我的刀拿来送与韩兄。”
雲晴高兴的差点蹦起来,赶紧收下这把腰带剑到房里取来了一把精致的宝刀,天朗对韩耀庭低声说:
“这是他人转赠家师的寒月宝刀,只因宫中无人用刀所以一直闲置,今日送与韩兄还望韩兄不要嫌弃。”
韩耀庭看看这把寒月宝刀也很是喜爱,笑着说:
“多谢贤弟美意。”
雁卿淞看着二人互赠礼物也不理会,因为他明白这是韩景浩的儿子和未来女婿之间的交易,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他只是招呼韩景浩推杯换盏,直至三更才各自回去安歇。
雁卿淞吩咐武泰来安排韩氏父子到西偏殿正房休息,自己也随即回房,沈雲晴跟着天朗回到天朗的卧房,今天她是格外高兴,首先是由于雁卿淞让她在桌上陪着客人吃饭,在这占星宫里除了雁天朗还没有人有过这种待遇,这说明了雁卿淞对自己的肯定和认可,看得出今晚雁卿淞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虽然没有正式收自己为徒已经是早晚的事了;又见天朗为自己换的这把宝剑只能用称心如意来形容,走进天朗的房间她看了看摆在桌上的宝剑说:
“用几百年前的传世宝刀换了一把银剑,你今天可是亏大发了。”
天朗说:
“我若是不换回来怕你连人都得跟姓韩的那个小子跑了,你看你刚才那个样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雲晴腼腆的笑着说:
“哪有的事啊!你就喜欢编排我。”
天朗看了看这柄剑说:
“这哪是银剑啊?这是银锡合炼铸成的,这种剑要经过上万次的锻造才能成型,炼成之后软中有硬、硬中有软,陆师伯的双钩就是由此法炼成,虽然只有丝线粗细,也要在大量的银锡中提取精华,何况是铸这样一把长剑了!”
沈雲晴问:
“你怎么知道的?”
雁天朗低声说:
“在师父偷的《铸剑秘籍》中就是这样写的。好了,我要睡觉了你拿去吧!”
当沈雲晴拿着银魈剑走出门口的时候雁天朗补充说:
“等人家走了你再用,别让人家笑话你没见过世面。”
沈雲晴说声知道了高高兴兴的拿着剑返回自己房间走……
沈雲晴和柳姐住在一起,她回来的时候柳姐已经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看到沈雲晴进屋柳姐取笑道:
“大小姐回来了?”
沈雲晴没有搭言只是笑着冲她做了个鬼脸,柳姐接着说:
“大小姐也该找宫主要个房间了,总不能一直和我们这些下人住在一起吧?”
沈雲晴说:
“等你做了夫人我不就一个人住这间屋子了吗?”
柳姐红着脸说:
“你个死丫头,又来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上来就要来胳肢沈雲晴。
沈雲晴不但不跑,反倒弯下腰往柳姐的被窝里钻,柳姐一边往外推雲晴一边嚷嚷:
“你个死丫头,又冻得冰凉的来挫磨我。”
雲晴却死皮赖脸的钻进她的被窝里,柳姐一本正经的说:
“你今天露的脸可不小啊!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以后在这宫里当了主人我还指望着你提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