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了几个月总算来到年关,这日雁苌枫准备好一份厚礼亲自到城中看望孙氏。马金羽和他的父亲听说雁苌枫来了爷俩赶紧从后门躲了出去。这日天气阴沉还下了些许的轻雪,孙氏迎到门口一边拍打雁苌枫身上的雪一边埋怨: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雁苌枫笑着答道:
“前几日我娘病了,所以府里的事都打发我来处理,趁着今日闲暇这才出来看望姨娘?”
孙氏一听雁苌枫说他娘病了就知道说的是白傲月,因为沈雲晴虽说是个女人却强壮的像头牦牛,就是扔到冰水里泡上三天估计也不会生病!她一边拉着雁苌枫往里走一边关切的问:
“得的是什么病?找郎中看过了吗?”
“看过了。”雁苌枫答道:
“齐先生给开了几副药,今日已经见好了!”
“那就好。”孙氏说:
“明个我去看她。”
雁苌枫四处打量几眼问道:
“金宇呢?怎么没见到他?”
孙氏说:
“和你姨夫办年货去了,我已经打发人去找了。晌午让他陪你喝酒。”
“好啊!”雁苌枫爽快的答应着。
“走,姨娘先带你去见个人。”孙氏说着带雁苌枫直奔客房。
雁苌枫一路上猜测要见的这个人多半会是苌家的人,所以一边走着脸色也凝重起来,来到苌映雪居住的房间孙氏喊道:
“妹妹,你看谁来了。”
苌映雪开门一看只见一个活脱脱的雁天朗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愣在了那里。雁苌枫看着眼前这个人长得跟先前见过的苌映霞有些相似,却比苌映雪要端庄秀美的多,又听孙氏称她妹妹便猜出这人定是自己的生母,他叹了口气转过头就要往外走,只听苌映雪问道:
“枫儿,你不认识娘了吗?”
雁苌枫冷冷的说:
“我的两位娘亲都在家中,除了她们之外我不认识别的娘。”
苌映雪上前拉住雁苌枫说:
“一定是那两个恶女人跟你说了什么坏话,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
“是吗?”雁苌枫直截了当的问:
“那你为什么从小就把我扔下不管?”
苌映雪辩解道:
“娘可都是为了你好!娘是怕你跟着娘受苦这才把你送到白家去的,娘若是知道你爹已经不在人世说什么也不会把你交给她们。”
雁苌枫冷哼了一声说:
“你是为了到郭家去做夫人吧?你给我爹生完孩子再去跟郭家那个男人投怀送抱难道你就不觉得恶心吗?”
“是谁跟你说的?”苌映雪说:
“你不要听别人的挑唆,娘也是逼不得已,若不是让白傲月吓的提心吊胆娘又怎么会去金州呢?”
“我娘怎么逼你了?”雁苌枫理直气壮的问:
“她若是想杀你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苌映雪哭着说:
“娘虽然人在金州这颗心却时时刻刻惦记着你,娘夜夜做梦都能梦到你的样子。”
雁苌枫质问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过我?”
苌映雪反问道:
“她们能让我看你吗?”
雁苌枫说:
“我在襄阳读书的时候经常到姨娘府里来吃午饭,你若是真有那份心思十几年前我就可以从这间屋里见到你。”
苌映雪叹了口气说:
“看来你是不打算认我了?”
雁苌枫苦笑着说:
“我是我的两位娘亲辛辛苦苦养大的,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我,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对不起她们。”
“那我的?”苌映雪问:
“你不要忘了是我生的你!”
雁苌枫说:
“我这辈子欠下的债太多只能一个一个的还。”
苌映雪嚷道:
“我明白了,你是怕认了我失去你的荣华富贵,我怎么会生你这个白眼狼?”
雁苌枫抬起头看着苌映雪质问道:
“你是否把我当过你的孩子?恐怕你只是把我当成你报仇的筹码了吧?你现在回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替你去报仇吗?若是你从小把我带大我就是为你拼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如今我凭什么为你去背叛疼我、爱我、辛辛苦苦养育我的人?你扔下我的时候我只有十几斤重,你若是非得要我还你我这就砍下一条胳膊给你,从此咱们两不相欠。”
雁苌枫说着从肋下拔出宝剑就要去砍自己的胳膊,孙氏匆忙拉住雁苌枫的手喊道:
“好了,枫儿先回去吧!若是回去晚了你娘又要担心了。”
雁苌枫扔下宝剑转过头就往外走,孙氏跟出来劝道:
“你娘也不容易,这些年在金州心里也不好过,现在又被郭家的人给赶了出来。”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雁苌枫说:
“当年她扔下我的时候也未曾把我当成一个人看待,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就是铁打的也该烂掉了,我想不明白她怎么还有脸回来找我?”
孙氏无奈的说:
“你也消消气,姨娘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雁苌枫翻身上马忧心忡忡的返回了白府。孙氏送走雁苌枫又回来安慰苌映霞,苌映雪号啕痛哭着说:
“我就知道他和雁天朗一个德行,早知如此还不如小时候把他掐死省心。”
孙氏问:
“这你怨得了谁,当初我怎么劝你来着?没有行下春风又怎么能盼得来秋雨?”
苌映雪反驳道:
“当初那种情形就是我想留下她们又怎么会留我?”
孙氏说:
“就算她们不留你,你跟我住在襄阳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都是因为你受不住你姐姐的蛊惑到金州去做什么郭夫人,这下可好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苌映雪无言以对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孙氏只得好言宽慰了她几句……
雁苌枫回到府中觉得憋屈本想去和谭菲儿诉说,刚一进谭菲儿的门口只听谭菲儿挖苦道:
“这是走错门了吧?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我这可不敢留你,若是让少夫人知道还不得把我的房子给拆了。”
雁苌枫气的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谭菲儿此时才看出雁苌枫脸色有些惨白,再想去问已然晚了!
雁苌枫闷闷不乐的来到李氏房中,此时小白已然出了满月李氏也就下了床,看到雁苌枫还没到晌午就回来了,李氏笑着问:
“不是说去看姨娘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雁苌枫喝了口茶叹息道:
“大过年的生了一肚子闲气。以后不去她们家了。”
李氏又问:
“是谁惹你生气了?总不至于姨娘把你气成这样吧?”
雁苌枫便把苌映雪回来的事跟李氏说了,李氏试探着说:
“都说血浓于水,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
“我他妈的没血,不信你给我一刀试试!”雁苌枫嚷道。
李氏微微的一笑也不再多说拿起茶壶给雁苌枫的杯子又重新添了茶水,雁苌枫坐了一会淡淡的说:
“说是让郭家的人给赶出来了,明个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鸭子嘴硬。”李氏笑着说:
“刚发完脾气还得管人家不是?”
雁苌枫说:
“我总不能看着他受人欺负吧!”
李氏为难的问:
“我是该跟娘说一声呢?还是偷偷的去?”
“那我就不管了。”雁苌枫说: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以后我都不管了。”
李氏笑着说:
“找骂的事都推给我,你怎么不去找……”李氏迟钝了一下又笑着说:
“好吧!我一定让你满意。”
二人吃过午饭李氏抱着雁小白来到白傲月的房中,此时白傲月尚未痊愈,所以一应事务都交给沈雲晴处理她自己躲在卧房里享福,看到她的大孙子白傲月乐的是喜笑颜开,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把小白接到自己的怀里,李氏拿过一个凳子坐在旁边伺候,白傲月哄了一会小白问李氏:
“枫儿今日不是说去马家了吗?还没回来?”
李氏听出白傲月话里有话,毫不迟疑的答道:
“还不到晌午就回来了,说是见到了苌夫人,生了一肚子的气,这会正躺在床上睡觉呢!”
白傲月早已得知苌映雪来到襄阳的事所以满不在乎的说:
“苌映雪回来了!她跟苌枫说什么了?”
李氏说:
“好像是说让郭家的人给赶出来了,我忙着喂小白也没听仔细。”
白傲月接着问:
“苌枫怎么说?”
李氏笑着说: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不去管她。”
白傲月笑了笑问:
“依你看呢?”
李氏打量这白傲月的脸色说:
“按说她也不缺吃穿管不管她倒是不要紧,只是这被人赶出来的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被人耻笑。”
白傲月会意的点点头说:
“这件事你去处理,要是你二娘问起来就说是我打发你去的。”
李氏推辞道:
“孩儿尚且年轻,这种事怎么处理的了?”
白傲月正色说道:
“这件事也只有你去处理最合适,不管你怎么做都不会惹人非议,你也该学着管理家务了。”
李氏恭敬的说:
“那孩儿就去试试,若是做的不好娘可不要责怪孩儿!”
“没事。”白傲月说:
“有娘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李氏心里高兴可是表面上丝毫也没有流漏出来,又跟白傲月说了一下午的闲话看看日头就要落山才抱着小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