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上下猛然听到鼓声都跑出来集结在大厅外面的教场上等候吩咐,只见白震楠气势汹汹的站在校场上,等众人都集结齐了他朗声喊道:
“把人拖出来。”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下人拖着陶思源的尸体从后面过来扔在人群的面前。白震楠气愤的说:
“此人下毒谋害老夫的性命已被老夫一掌打死,从现在开始全府上下追查此人的同伙,抓到之后格杀勿论。冯怀臣、程文汇,此事关系重大由你们二人亲自去查。”
二人领命之后当即带人出去搜查陶思源的府邸寻找线索。白震楠继续说:
“听说最近咱们府上里里外外都很热闹啊?你们都以为老夫已经被毒死了吧?哼!老夫的命大着呢!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这两天我要运功逼毒,你们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若是再生事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说完转过身矫健的返回后宅。
白震权等人都吓的出了一身冷汗,等白震楠走远他们才俯身看陶思源的尸体,伸手一摸陶思源连前胸带后背的骨头都被打的粉碎,一腔子血也憋在了肚子里。褚瑛上前吩咐道:
“来人,拖出去埋了!”
马上有几个门人上前把这具尸体拖出去掩埋。白震权等人见到这般情景一个个灰溜溜跑回家中,急匆匆的打法走刚刚召集起来的那群乌合之众!
白震楠回到卧室散去刚刚凝聚的真气,躺在榻上就再也起不来了。白傲月依照事先商量好的计策,自己每天在后宅处理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所有指示由丫鬟海棠传到前厅皆称是老爷的意思。她又深思熟虑一番然后打发侯强的亲信葛芳带着家里的金锭令到西海占星宫去讨要雁卿淞手上的那枚金锭,并明确指示此事关系重大只许和占星宫的宫主提及,白震权等人摸不着头脑也不敢阻拦,只好让葛芳去了西海。葛芳带着金锭令来到占星宫一看老宫主巡游未回,小宫主也不在宫中,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画眉见葛芳带着金锭令而来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当日就派亲信黑丫日夜兼程赶往汉中禀告沈雲晴,沈雲晴这才赶回西海,一路之上日夜兼程只用两三日功夫就回到了占星宫。
画眉见沈雲晴回宫立即给葛芳引荐:
“葛大侠,这是我们沈宫主,有什么事你可以和她交涉。”
葛芳把金锭令交到沈雲晴手中恭敬的说:
“启禀沈宫主:属下奉盟主之命前来取回雁宫主手中的那枚金锭令!不知沈宫主可否能交还属下?”
沈雲晴当即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她知道占星宫这枚金锭早晚得传给雁天朗,白震楠本来也打算把盟主之位传给雁天朗,今日他又何必多此一举派人来索取这枚金锭呢?而且以白震楠的睿智绝不能办出如此冒失的事:此时如果师父把金锭给了这个葛芳,此人手持两枚金令乃是白家至高至上的权利,他若是不回襄阳而是在江湖上为非作歹白震楠又当如何处置?以白盟主那般精明绝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可是这金锭……莫非是白家出什么事?白盟主借讨要金锭之名前来求援?想到这沈雲晴故作镇定的笑着说:
“此时事关重大,连我都不知道师父将那金锭放在了何处,葛大侠初次到西海,不如在此小住几日,等家师回来再做安排。”说完留下这枚金锭命画眉在江西沟给葛芳安排住处。
打发走葛芳之后沈雲晴下令将宫中武功较弱的十余人留下随画眉看守占星宫,其余人等立刻收拾行装分批开赴襄阳。又命黑丫再次赶往汉中给雁天朗送信,信上只写了四个字:襄阳有变。
安排妥当之后沈雲晴给柳姐留下书信,让她转交雁卿淞,柳姐关切的问:
“这么大的事你擅作主张万一你猜错了等老爷子回来你怎么向他交待?”
沈雲晴坚定的说:
“白盟主的位子一直是给朗哥留着的,他怎么会派人向咱们讨还金锭令呢?他以此传信定是白家危机四伏、朝不保夕,万一白家这么倒了,占星宫也就成了孤悬海外的一个荒岛,还谈什么问鼎江湖?这种时候不容犹豫,若是师父回来怪罪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柳姐听沈雲晴说话如此果断也就不好多言,沈雲晴走出几步转回头来又对柳姐说:
“柳姨,我这一走生死难测,你自己多多保重!”
柳姐听了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叹了口气说:
“你我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这一走我还真是舍不得。”
沈雲晴说:
“等我在襄阳站住了脚,就回来把您接去。”
柳姐答道:
“行,姨等着你。”
沈雲晴又低声叮嘱:
“师父表面上虽然和蔼,可是眼神中经常暗藏杀机,柳姨你虽说身份特殊,可是毕竟人微言轻,日后处事要少说多做,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柳姐笑着说:
“你这孩子整天胡思乱想,宫中的事我自由分寸你就放心吧!”
沈雲晴听她如此说剩下的话也就咽了回去,她当即与柳姐告别下山登船离开占星宫。在江西沟登岸之后沈雲晴马上派人日夜兼程给白家送信,声称雁宫主将派一百名精干门人护送金锭令返回襄阳……
白震楠躺在榻上硬挺了二十多天,一个外人也不召见,家中的人都以为他在闭关解毒,白震权等人见追查陶思源同党的风声小了又聚在一起商议,白震恶问他几个兄弟:
“要说这陶思源也没有必要给盟主下毒啊?难道在这白家除了咱们还有心怀叵测的人不成?这个人会是谁呢?”
白震权问:
“会不会是盟主自知命以不长故意迫害陶思源以此来恐吓我们?”
白震恶干脆的说:
“这不可能,你没看到陶思源的尸体吗?连前胸带后背的骨头都被打得粉碎。我想这世上出了白震楠还找不出第二个有这般本事的人!”
白震凯忧心地问:
“前几天的事想必盟主也有所耳闻,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没事。”白震权镇定的说:
“前几日咱们只是来的朋友多了一些,咱们即没有什么行动也没有和陶思源私通的把柄被人抓到,咱们怕什么?”
白震恶附和道:
“对,我们怕什么?我们和盟主是同族弟兄,谁若是敢来查咱们我就去和他拼命。”
白震凯听两个哥哥如此说也来了底气,朗朗说道:
“两位哥哥说的对,就是拉到盟主跟前对峙,我们也是如此说,什么事都没做我们怕什么?周大哥,你若是害怕就搬到我家里来住,有什么事我给你抗。”
周金宝说:
“三弟取笑我了,若是把我抓起来,问我什么我只字不提就是,就算是被人打死我也绝对不连累几位兄弟。”
白振凯赞道:
“好,周大哥果然是条汉子。”
四人又商议一番如何对答赶紧各自散去……
这天一早还没放亮傲月就来探视白震楠,为了防止被人察觉白震楠命傲月每晚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而且傲月还需要养足精神来面对复杂的局势。白震楠在朦胧之中看见傲月走到跟前,他微微睁开了眼睛,傲月即走几步来到问:
“爹,你喝点水吧?”
白震楠微微的点了点头,傲月出去端来一杯热水用汤勺一点一点的喂到白震楠的嘴里,白震楠喝了半杯水以后似乎有了一些精神,他看看四下无人问白傲月:
“葛芳到哪了?”
傲月答道:
“占星宫的人传来消息说葛芳已经到了西海,雁师伯将派高手押送金锭送还给爹爹。”
白震楠点点头说:
“这就好,等师兄一到就没人再敢胡作非为了,可惜我大去之日已近,恐怕再也见不到师兄了!”
傲月赶紧说:
“爹爹休要胡说,您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白震楠笑着说:
“傻孩子,人活百岁终有一死,谁也不能例外,除了你在这世上我也再没什么可惦记的!若不是师兄做事太过苛求你与天朗恐怕早已成亲,要是能看到你们生下个一男半女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白傲月红着脸说:
“爹,您说什么呢?”
白震楠淡淡一笑说道:
“你当你爹是傻子啊?爹什么事不知道?天朗是个靠得住的好孩子,虽说有些事情做的荒唐一点,可是少年得志的人哪个不是如此?把你交给他我也就放心了。”
白傲月泪流满面的说:
“可爹爹的后事所用之物一无所有,再不准备恐怕就来不及了。”
白震楠满不在乎的说:
“你娘生前就料想我会有今日之劫,怕我日后穿不上寿衣,早已为我做好了寿衣装在她的衣柜里,你待会去取来;咱们后门的耳房里也已经备好了一口棺材,虽然陈旧些样式也还算体面,等我咽气的时候,你先找人将棺材抬过来把我的尸身入殓再通知外面的人准备其他的用品,你师伯或许还需几日才能到达,这期间还得你独撑局面,此时他们必然会本相毕露难为于你,等你师伯来了之后,该罚的罚、该杀的杀,决不可姑息!这也许还是件好事,为你和天朗肃清了后顾之忧。我最喜欢你娘熬得粥,一辈子也没有喝够,你去给我熬一碗吧。”
傲月点了点头出去给白震楠熬了一碗粥,回来慢慢的喂进白震楠的嘴里,这是白震楠吃的最后一顿饭,天亮的时候他就开始不省人事,白傲月按照吩咐把准备好的寿衣给他穿在身上,白震楠就这样一直挺到傍晚才咽下最后一口气,临死之际还睁着眼睛环顾着这间豪华的卧室。
白震楠直到临死一个人也没有召见过,把所有的家业和希望都寄托在女儿白傲月身上。白傲月按照父亲的遗命:命人抬来后院的棺材将白震楠的遗体入殓,入殓之后传令前宅给白震楠发丧。
此令一出白家上下皆感惊慌,白氏三熊和周金宝赶紧派人去集结刚刚散去的那帮乌合之众;程文汇事先连点准备都没有这下子麻烦可大了,赶紧命人到襄阳城中购置葬礼所用之物,一边派人通知各派掌门、一边准备葬礼所用酒菜、另一边还得安排人手搭建灵棚、安排葬礼守陵人员,里里外外忙的是一塌糊涂。
白震权进府痛哭了一回站起身直奔冯怀臣的住所,冯怀臣刚听到噩耗正要到府中去安排丧事,忽然有下人来报:
“白二爷求见。”
冯怀臣虽然平日里瞧不起白震权等人作威作福的做派,可是面子上还都过得去,毕竟人家是白震楠的同族兄弟,冯怀臣迎到门口将白震权接到房中客气的问:
“不知二哥此时前来有何吩咐?”
白震权反问道:
“盟主辞世冯贤弟可曾知晓?”
冯怀臣答道:
“冯某刚刚听到噩耗,正要前去奔丧。”
白震权笑着说:
“咱们名人不说暗话,如今盟主英年早逝,而且没有留下后嗣,这个消息传出去江湖上必定大乱,白家这条大船日后还得由你我来掌舵!”
冯怀臣推辞道:
“小弟见识浅薄,一切有二哥做主就够了。”
白震权诡异的一笑说道:
“贤弟切莫推辞,你说这盟主死后该由谁继承他的位置呢?”
冯怀臣说:
“这个不好说,这得由各派掌门公推!”
白震权说:
“我已跟大哥说好,让他以族长的身份宣布盟主临死之前将这个位置传给了你,以冯贤弟的武功和地位料想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冯怀臣丝毫没有推辞,沉思了一会说:
“二哥因何如此安排?有什么吩咐还请二哥明示?”
“贤弟是明白人。”白震权说:
“你说这盟主后继无人白家的家业日后该交到谁的手上呢?”
冯怀臣冷冷的说:
“听二哥所言莫非你们要瓜分白家不成?”
“贤弟言重了。”白震权说:
“白家的财产就应该留给白家的子嗣,难道都要送给一个丫头当嫁妆不成?此事与贤弟不相干吧?贤弟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坐稳你的盟主之位吧!”
冯怀臣轻蔑的说:
“就算我不阻拦,二哥恐怕也镇不住其他人,盟主身边的亲信颇多,二哥总不能让他们个个都来当盟主吧?”
白震权笑着说:
“我只管安排好冯贤弟,其他人要是不识抬举我也只好让他们陪盟主一起走了!”
冯怀臣不屑的说:
“以二哥的武功恐怕是痴人说梦?”
“我自由办法。”白震权说完用手沾了一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蛊字。
冯怀臣登时大吃一惊,犹豫了一会淡淡的说:
“我虽与震楠情同手足但毕竟是外姓之人,白家的事就由白家人自行处理吧!只要不危及小姐的性命,冯某绝不参与。”
“好!”白震权起身说:
“贤弟真是爽快人,哥哥我先行告辞,预祝贤弟早日当上盟主。”说完一刻不留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