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侍郎朱守罡奉命前往川陕一带巡查,这日朱守罡进入到了咸阳地界,咸阳知府洪占泽闻听上差驾到亲自出城迎接,二人寒暄一番之后便乘轿入城,一大队官兵在轿前鸣锣开道,十六名轿夫抬着两顶轿子威风凛凛、浩浩荡荡的往知府衙门方向走去,穿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队人马从街道上横穿而过挡停了轿子,朱守魁掀开轿帘看了一眼不高兴的朗声问道:
“洪大人,这穿街而过的是什么人啊?”
洪占泽赶紧下轿来到朱守魁的轿旁回禀:
“启禀大人,这领头的是我们咸阳府的邓二老爷。”
朱守魁又问:
“邓二老爷又是什么人?怎么如此不懂规矩?也没听说过朝廷里有姓邓的亲王啊?”
洪占泽笑了笑说道:
“邓二老爷乃是白家设在咸阳的总管。”
朱守魁怒气冲冲的喊道:
“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呢?不过是一群流寇罢了,今天挡道这件事洪大人便可以治他个戬越之罪。”
洪占泽一拱手谨慎的说道:
“启禀大人,圣上有过旨意:但凡关乎白家之事都要慎重处置。”
朱守魁不屑的说:
“哼!还反了天了!待我回去禀明圣上,再来收拾这帮无法无天的草寇。”
洪占泽是事不关己己不忧,照常接待这位钦差大臣,朱守魁自此也未提及此事,不过他回去之后首先将这位邓二爷僭越之事奏报给了皇帝,皇帝听了龙颜大怒,威风凛凛的喊道:
“僭越之罪形同造反,不知哪位爱卿愿意前去处理此时。”
皇帝的话刚出口整个朝堂上立即安静下来,朱守魁四下里看看正要毛遂自荐,只见礼部尚书杨仪出班说道:
“启奏圣上,依臣愚见既然是白傲月的人犯了事,不如就交给她亲自处置,若是白傲月处理不当,朝廷再派钦差前往也不迟。”
皇帝点点头说:
“杨爱卿所言极是,给白傲月下旨,让她去处理此事。”
“遵旨。”杨仪答应一声下去草拟圣旨。
襄阳知府高仕瞻接到旨意拿着圣旨赶往白家传旨,此时白傲月正在和沈雲晴清点账目,听说高仕瞻来访,二人起身出来迎接,白傲月客气的问:
“好久不见了,高大人,您今日怎么如此清闲啊?”
高仕瞻叹了口气说:
“本官哪有您这份享福的命啊?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白傲月惊奇的问:
“高大人匆匆而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高仕瞻从怀里拿出圣旨双手递给白傲月,又把邓文远的戬越之事向白傲月诉说了一番,白傲月就像接到书信一般将圣旨打开观瞧,看了一遍拉下脸子说: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邓文远也太胆大包天了,高大人请放心,我马上派人去处理此事,一定给圣上一个满意的交待。”
高仕瞻见白傲月如此藐视圣旨心中很不高兴,听白傲月如此说他才豁然开朗的说道:
“这样就好,有劳白盟主了,本官就先告辞回去听白盟主的好消息了。”
沈雲晴殷勤的挽留道:
“眼看着就到晌午了,高大人还是吃过了午饭再走吧?”
高仕瞻一拱手说道:
“多谢夫人美意,府中还有上差,本官还得回去伺候。”
白傲月说:
“也好,改日我们姐妹再行宴请高大人,到时高大人可不许推脱啊!”
“本官先行谢过白盟主美意。”高仕瞻说完出门上轿回襄阳城而去。
二人送走了高仕瞻,沈雲晴接过圣旨看了看说:
“这个邓文远,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亲自去咸阳教训他一顿。”
白傲月摆摆手笑着说:
“什么事你都能去,唯独此事你去不得。”
沈雲晴不解的问:
“为何我去不得?”
白傲月解释道:
“邓文远是天朗老情人的相公,你我处置的轻重都不合适,还是让天朗自己去处置吧!”
沈雲晴苦笑着说:
“他糊里糊涂的,别再惹出什么是非来?”
白傲月想了想说道:
“我让海棠和他一起去,这事海棠能帮他处理。”
沈雲晴赞同的说:
“海棠办事还是极谨慎的!”
二人商议已定白傲月安排雁天朗和海棠启程前往咸阳。雁天朗听说让自己去处理邓文远的僭越之事不由得想起伤心的往事,他早就想去收拾邓文远只是碍着身份不好向邓文远发难,今日听说让自己去办这趟差事不由得欣然前往。
临行之前白傲月细致的叮嘱了一番海棠才打发她和雁天朗一同上路,海棠谨小慎微一路之上仔细的伺候雁天朗并没有让别人看出些许的破绽……
一行人来到咸阳之后先到知府衙门拜访,洪占泽听说白家有人拜访亲自到府之门外迎接,海棠站在雁天朗身旁见洪占泽迎出来他首先上前抱拳搭话:
“白盟主座下女使海棠拜见洪大人。”
洪占泽和颜悦色的说:
“海棠姑娘免礼。”
海棠指着雁天朗说:
“我来为您介绍:这位是我们家雁爷。”
洪占泽紧走两步来到雁天朗的面前一拱手说:
“雁大侠,久仰久仰。”
雁天朗一边还礼一边说道:
“洪大人客气了,我们乃是为了查处邓文远之事而来,打扰了洪大人还请您多多见谅。”
“这事本官分内之事,雁大侠请里面说话。”洪占奎说着让开道路请雁天朗先行。
雁天朗说了句:
“洪大人请。”迈步走进知府衙门的大门。
来到知府大堂的后堂,二人分宾主落座,雁天朗直截了当的说:
“雁某此来是为了邓文远戬越一事,敢问洪大人对此事是否知晓?”
洪占泽说:
“雁大侠快人快语,恕本官直言:这些年邓文远仗着府上撑腰在咸阳飞扬跋扈、为所欲为。”
雁天朗说:
“只要洪大人能拿出真凭实据,雁某绝不姑息。”
“既然雁大侠如此说,本官立刻把状告邓文远的状纸拿来给雁大侠过目。”洪占泽回过头对师爷说:
“周师爷,你去把这些年状告邓文远的所有状纸都拿过来给雁大侠看一下。”
这位周师爷答应一声出去不一会功夫便拿来了一沓子状纸,雁天朗接过状纸拿在手中逐一翻阅:里面有告邓文远欺行霸市的、有告邓文远草菅人命的,还有告邓文远欺男霸女的,大大小小的罪状加在一起有几十条之多。
雁天朗把状纸递给洪占泽问道:
“如果让洪大人审理这些案子,洪大人能审的清楚明白吗?”
洪占泽自信的笑着说:
“本官不敢说十拿九稳,但是绝不会搬弄是非、冤枉好人。”
雁天朗干脆的说:
“好,明日我就去把邓文远带来交由洪大人审讯,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邓文远罪名属实雁某决不姑息这些武林败类。”
洪占泽试探的问:
“雁大侠,这么多案子都要逐一审讯吗?”
雁天朗说:
“那当然,一条也不能放过。”
洪占泽看看雁天朗说话的态度,心中觉得有了数,即刻派人出去搜寻邓文远一案的人证物证,然后安排雁天朗在驿馆歇息,晚间又亲自设宴宴请雁天朗和海棠。
雁天朗在知府衙门与洪占泽把酒言欢,洪占泽一杯接着一杯的劝酒,直到把他自己喝的大醉。雁天朗见洪占泽已然这般模样起身告辞而去,洪占泽虽然大醉依然起身相送到府门之外。
出了知府衙门雁天朗看看天已二更,打发海棠她们先行回去,他自己则顺着记忆中的路径来到了邓府门前,雁天朗看着这个不算陌生的院落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围着邓府转了一圈来到后宅的墙外,看看四下无人一纵身跳上墙去。雁天朗从墙头飞身一跃直接蹿上了后宅正房的屋顶之上,他永远不会忘记儿时皇甫犇教自己的技艺,熟练的将自己倒挂在屋檐之上从窗子旁边窥视屋内的景象:只见里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这个人长得体态端庄穿的雍容华贵,身边的丫鬟夫人长、夫人短的与她聊天。雁天朗一愣,心想:此人也不是罗若婪啊?她又是谁的夫人呢?
雁天朗莫名其妙的窥视了几眼又回到屋顶,看到房中的情景他更加想知道罗若婪的近况,于是独自在院中辗转徘徊,从东向西细细的探查每一个房间,可是找了好一会始终没有见到罗若婪的身影,他最后失落走到西墙边忽然看到墙上还开着一个月亮门,原来门外还有一个跨院,雁天朗一纵身从月亮门穿过来到跨院之中,四下环顾只见这跨院的景象甚是萧条,不但院中的花草已经很久没有人修剪而且四周的围墙也已经残破不堪。雁天朗抬头往里观看只有两间正房闪烁着微弱的灯光,他来到窗外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屋中清晰的看到罗若婪独自坐在灯下补一件衣服,她虽然比十几年前衰老了几分,却依然风韵犹存惹人心动,雁天朗本想进去和她说上几句话,可是愣了半天也没想出进去的理由,再看看屋里的陈设比正宅中的逊色了不知多少倍,雁天朗见状心中也大概知道了她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