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全靠这几日魏书业教得好,蓝怜儿临时抱佛脚学的这些东西,也总算都用上了。也不枉费她费尽心思一个字一个字的像背英文单词一样背这些七扭八拐的文字了,蓝怜儿一进来,便已眼尖的发现床栏上桌腿上乃至是一个小小的茶杯上都刻着她方才说的那几句话。
墨丹在替一个对复国蠢蠢欲动的尼萨人办着事,能让她这么忠心耿耿,也无外乎一个原因,她的血液里流淌着尼萨族人的血。
面具男确认了她的身份,并不打算与她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可知你现在就是一个废物?”连他身边最无用的人都能轻而易举的把她打倒带回来,面具男留她在身边,似乎没有什么用处了。
“墨丹知道,但是墨丹也是情非得已。还请主人重新教我武功,假以时日,我必不辜负主人的期望。”蓝怜儿方才看面具男的每招每势都快准狠,如能为自己所用,师夷长技不说制夷,自强总是可以的。况且面具男还愿意找她,也算是没有放弃她吧。
“你在平王府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还愿意回到我身边来吃苦?”蓝怜儿说得情真意切,面具男似乎并不为所动。虽然他一直都很了解墨丹,但是他也不能保证墨丹跟了炎烈之后是否已经变节。
从前的墨丹,在他手下里是最能吃苦的,也是吃了最多苦的。也正是如此,墨丹才会成长为他手中最得力的干将。
面具男饶有兴趣的盯着蓝怜儿看了一会儿,潼虚谷那丫头他曾见过,周身的气质并不是能与墨丹相比的。
不等蓝怜儿表明心意,面具男又发了话:“来人,把她丢到屋后的池子里。”
“是。”手下并没有因为对象是墨丹而迟疑一分半秒。
蓝怜儿不知面具男为何会作出这样的决定,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扛了出去。
因为天气的缘故,池子上已经结了薄薄一层的冰,甚至连眼睛都没能闭上,便感觉身体与冰面剧烈的碰撞起来,紧接着便砸出了一个冰窟窿。数九寒天的池水阴冷至极,一股钻心的寒意在全身融汇,不出片刻,蓝怜儿的全身便麻木了起来。
“你若是能撑过一炷香的时间,我就放过你。”面具男跟了过来,命人点上香,看了一眼在冰水里泡着的蓝怜儿便走了。
有了参照物未必好,蓝怜儿盯着那点微弱的红光看了一会儿,却觉得它也跟着这冰封的大地一起凝固了,并未落下一点儿烟灰,不觉更心灰意冷。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个时候也跟着放肆起来,方才被面具男打过的地方还流了血,冰水涌入伤口直接刺到了骨头里,让人有种落去地狱之感。
上刀山下油锅也不过如此吧,蓝怜儿静静的忍受着冰水带来的钻心之痛,脑海里渐渐浮现起一个人的面容来。
曾经她为了他,上过刀山下过火海,出生入死,可是他不曾念过半点情意,一心只想把她置之死地。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真的活了,那他呢?
蓝怜儿嘴里浮起一抹冷笑,这个时候
不该想那无情无义的人,可是不知为何,她却嗅到了他的气息,他没死?他就在她身边?
“墨丹果然是墨丹。”也不知那一炷香是何时燃尽了自己的生命,蓝怜儿还在回忆中,便听到了面具男冷漠的声音。
她熬过来了!可是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欣喜,方才那一招转移大法的确不错,这也是无义教她的。任何时候身处绝境都不要被环境所影响,想一些暖心的事情或是寒心的事情,时间便会过去得很快。她这一生,暖心的事情都在穿越之后才有了真切的体会,而刚才的环境也让她根本想不起暖心的事情来,越暖心,就越让她觉得遥远!远不如想些心寒的事情让自己更清醒!
蓝怜儿换好衣服,又被人重新带到了面具男面前。
面具男背对着门口坐着,感觉到蓝怜儿到了身后,把手中的茶杯搁下,不知是关心还是施舍的来了一句:“喝杯茶暖暖身子。”
方才在冰水里的挣扎让蓝怜儿几近虚脱,又觉口干舌燥得很,面具男发了话,她也毫不客气的喝了起来,足足喝了半壶茶才停歇下来。
“看你的样子,我应该叫一桌好酒好菜招呼你才对。”面具男不着痕迹的讽刺道,却又命人再上了一壶茶。
“主人客气了。”
“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面具男忽然问道。
体恤下属,似乎不像是他这种人做的事情,他那么狠心的把她丢进池子里,现在又来假惺惺的慰问。
隔着面具的脸下似乎笑容一闪而过,可是隔着薄薄一层面具,却像隔了千万重山峦,没人能感觉得到他的笑意。
“还好。”
面具男对这样不明确的回答却有些不满,还好,就是不够,他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不带任何偏差的“好”字!
“今日先回去,我会再找你的。”面具男也知道不能急于求成,大手一挥便让蓝怜儿走了。
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终于看到蓝怜儿回到书院时小陶只能用喜出望外来形容自己的感觉,她也难得的跑过去抱住蓝怜儿:“怜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儿了?”
“出去随便走走。”蓝怜儿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杀得措手不及,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把小陶敷衍过去了。
“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作对了,怜儿,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好了,人回来就好了,小陶,赶紧去准备好饭菜,怜儿该饿坏了。”小钏上前拉住小陶,似乎从蓝怜儿的身上感觉到了异样,便说,“怜儿,给你准备了热水,去洗个澡吧。”
小钏做事还是很牢靠的,蓝怜儿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小陶细心的给她准备好了洗澡水,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柚子叶,这倒是让蓝怜儿有些意外。莫非她出去见了谁,小钏全都知晓了?
小钏的盛情难却,蓝怜儿刚爬进木桶里,小钏便推门进来了。
“小钏姐莫不是要伺候我洗澡吧?”蓝怜儿没有半点惊慌,大
大方方的开起了小钏的玩笑。
小钏并没有回答,而是走到蓝怜儿刚脱下的衣服旁翻了一下,果不其然。
她今天去见的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出去了一趟连衣服也换了!
蓝怜儿虽然不喜欢人伺候,但是有一点却是怎么也不会自己做的,就是搭配衣物。来了这里这么久,她依旧对这些繁琐的穿搭不能领悟通透!所以不管她再怎么不愿意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情也好,在穿搭上还是免不了麻烦小钏。可以说,今天她穿的是什么衣服,小钏绝对比她还要了解。所以蓝怜儿刚回来,她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宽大的披风下的不对。
“怜儿,虽然我知道问了你也不会说,但是不问,我心里也难受得慌。我就问一句,你出去,是不是和你这几日找魏书业问尼萨国的事情有关?”小钏抓着蓝怜儿穿回来的这身衣服,情绪有些激动。
“是。”蓝怜儿竟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
小钏倒是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蓝怜儿的坦白让她宽了心。她也说到做到,说问一句,绝不会多问第二句。
小钏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蓝怜儿,坦白的说道:“这是今日有人送给你的信,因为担心你,所以我就看了。”
“既然如此,就麻烦小钏姐再看一遍,把信的内容告诉我吧。”蓝怜儿本想多问一句,但是最后并没有问出口,看小钏和小陶的反应不同,不难猜出这封信只经过了小钏一人的手。
“是。”
小钏不用展开信,也能把上面的内容倒背如流。
蓝怜儿听着,边皱起了眉。信是白霜托人带来的,关于陈氏当年的死她很快就调查出来了。陈氏是皇城首富的夫人,死得又蹊跷,这在当年可是轰动一时的案子。不过此事最后也不了了之,原因是陈氏虽是中毒身亡,可是却没有任何他人下毒的证据。唯一的理由便是她活得不耐烦了,自寻死路。却好死不死,偏偏在女儿左若芝出嫁的前一天服毒,耽误了左若芝一年的幸福。
沈夫人的死却并没有结果,沈相并不同意让人解剖她的尸体,此事也算是不了了之了。
“你若想知道,大可不必兜那么大的圈子弄出这些事情来。”小钏有些不以为意,陈氏之死是她告诉蓝怜儿的,她对此事也有了解。可是蓝怜儿却绕了那么大的圈子,是不是有些太费周章了?
“小钏姐,我只是不想麻烦你。”蓝怜儿笑道。
“没什么可麻烦的,不过你也从白霜姑娘这里了解到了,我再说什么你也不会有兴趣了吧。”小钏漫不经心的说。
“愿闻其详。”蓝怜儿一听,似乎小钏的版本和白霜的会有些出入。小钏曾说过,忠王与忠王妃是由夏玉晓撮合的,但是当初小钏并没有说到陈氏是怎么死的,她也就没有问,而是辗转到白霜那儿让白霜调查。
“这个事情我本来也不想说,但是让这些假的消息误导了你,还不如不知道。”小钏一口便咬定白霜说的是假的消息,也让蓝怜儿吃惊不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