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素从没见过这么灰心丧气的蓝怜儿,哪怕是上次她垂危要换血的时候,也依旧一副死也要死得漂亮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内疚,语气也软了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手只要找到接骨草,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了。”
蓝怜儿从许素这里听过了无数这样稀奇古怪的药草名字,对接骨草早已没了新鲜感。况且那种东西也是有个时效性的吧,她能等一天两天,但是三天五天之后呢?
“爷已经去找接骨草了,放心吧,爷人脉广,肯定能很快找到的。”许素安慰了一句,说这样虚伪的话真的让她很难受。说实话,她也不愿意看着蓝怜儿没了手,可是要在三天里找到接骨草,也不是什么易事。
她是一个大夫,如果连实话都不能对病人说她的良心怎么能过意得去。许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了出来:“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三日之内找不到的话,你这手就,就……”
“没了就没了。”蓝怜儿看了一眼,鼻子莫名的一酸,虽然当个独臂大侠或者也不错,可是这样的话,她就不能再抱炎烈了,她还想在他和沈蔷薇成亲之前再好好的抱一抱他。
“对了,昨夜你救回来的人说想见你,我让她走了,她不愿意。你如果不想见她的话,我让她走。”许素忽然想起肉丫头来,她在外面等了蓝怜儿好久了。
“让她进来吧。”
许素出门叫了肉丫头,肉丫头得到允许后进了门,却有些呆住了,昨夜救了她们的大侠,竟是如此漂亮的女子。
“对不起,我没有帮你把孩子的鞋子带回来。”蓝怜儿躺在床上看着不敢靠近过来的肉丫头,伸出来了完好的左手让她过来。
许素看得心不禁一紧,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另一只手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有时候还会出现和受伤的手一样的情况。也难为了蓝怜儿,不仅没有受到影响,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方才看到眼泪在她眼里打转几乎都要落下来,最后还是又吞了回去。
肉丫头颤颤巍巍的走过去,竟跪在了蓝怜儿的面前,痛哭起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回去拿鞋子,姐姐你也不会遇到坏人。”
蓝怜儿看着肉丫头把脸都哭花了,急忙替她擦了擦眼泪:“别哭了,我又没死。我还谢谢你这么照顾睿双,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恐怕睿双早就活不下去了。白霜,你可要好好谢谢她。”
蓝怜儿急忙唤来白霜,蓝怜儿昏迷的时候白霜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也好好的谢过了肉丫头,蓝怜儿一说,又再谢了一遍。
肉丫头亲自谢过了蓝怜儿便被人送回家去了,离开家已经很多天了,她也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其余的三人一早也离开了,为了表示对她们这段日子对睿双的照顾,炎烈还给了不少银子她们带回家。
炎烈带人去找接骨草也并不顺利,接骨草本就是难找的药草,又因为下了那一夜的大雪,找起来更是困难。带
来的人遍布在林子的各处,步步小心的寻着接骨草的踪迹。
潼虚道人也跟炎烈一起到以前曾出现过接骨草的山上找了一日,可是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哪里有接骨草的踪影。就连平日里乐观的潼虚道人也忧心忡忡起来。
“老道人,我又找到了一棵!”就在潼虚道人愁眉不展的时候,许素的小徒弟寒星拿着一棵草走了过来。
潼虚道人接过草,看了一眼,本已燃起的希望又灭了下去,他无奈的摇摇头:“这棵草虽与接骨草极为相似,但是接骨草的叶子比它要尖一些。”他也想自欺欺人,幻想这棵长得和接骨草极为相似的草也有和接骨草一样的功效。可是受伤的人是蓝怜儿,他最心疼的小徒弟,他害怕这些不精准的判断会让她彻底的失去自己的手。
“又不是。雪下得这么大,天也要黑了,要怎么找才能……”寒星已经泄了气,接骨草不是没有。之前她也挖到过一棵,满心欢喜的拿给潼虚道人看,可是潼虚道人却说雪已经压坏了它,接骨草要用的是叶子和根。叶子已经被雪压得没了原先的模样,根也开始腐烂。这娇贵的东西,多了一点儿水都活不了,少了一点儿泥也活不了。如今整座山头都白了,哪里还能找得到!
潼虚道人也觉得继续这么找下去不现实,带着寒星与炎烈会和,回去再找法子。
还没把想法和炎烈说,炎烈却已经把收队的命令传了下去。他的脸上充斥着焦急,潼虚道人疑问,才知道白霜与许素都没有看住蓝怜儿,那鬼丫头竟然跑进宫去了。
婉儿和刘仁厚还在宫中,她却失踪了,蓝怜儿担心是必然的。可是她有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冲动的后果会怎么样,就算进了宫,又怎么和皇后交差?炎烈觉得自己都要疯了,他可以忍受蓝怜儿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惹祸,却不能忍受她不爱惜自己!
炎烈连夜进了宫,终于在宫里见到了蓝怜儿。
蓝怜儿与刘仁厚、婉儿正围在一盆烧得正旺的火前烤着火,似乎一点都没受到手的影响。婉儿不知从哪里弄来些红薯,烤熟了替蓝怜儿剥好皮正要喂蓝怜儿吃,一抬头便看到了红着眼睛的炎烈。
“爷,你怎么来了?”婉儿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融洽的气氛也因为炎烈的出现而变得冷清起来。
“婉儿,我自己拿就好了。你和爹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不知叶莹碧要怎么折腾他们两个呢,蓝怜儿把二人赶回去休息。当然,更重要的是炎烈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对婉儿说什么责备的话。
蓝怜儿一只手拿着婉儿剥好的红薯,自己咬了一口,才问炎烈:“王爷要不要吃,要吃自己动手,我现在就剩一只手了,伺候不了王爷了。”
“你也知道自己只剩一只手了。”那你还任性的往皇宫里跑!这皇宫里是有多吸引你的东西吗?后面的话炎烈没说出口,看着蓝怜儿吃一根红薯都吃得津津有味的,怎么也对她责备不起来了。
炎烈阴着脸坐到蓝怜儿身边,又问了一句:“皇后没给你饭吃吗?怎么吃起这东西来了。”
“皇宫里的饭菜,吃一次两次还行,吃多了就觉得腻了。还是王爷带我去的枫林阁的东西好吃,王爷,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吃呢?”蓝怜儿难得乖顺得像只猫,说话也柔柔得,让炎烈一点气也生不起来。
“等你出宫了就带你去。”
“要是那个时候我的手还没好怎么办?王爷要喂我吃吗?对哦,你是王爷,习惯了别人来伺候你,你怎么会伺候人呢?不过那个时候,王爷恐怕已经不只是带我一个人去了。如果王爷带了王妃过去,你能让你的王妃喂我吃吗?这样就不会男女授受不亲了。王爷,我发誓,就一次。”蓝怜儿本还兴致高昂的说着,越说声音却越低,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
蓝怜儿垂着头,只剩一只手了却还是不知道该把手往哪放。
却忽然,唇上一阵凉意,炎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嘴凑了过来。而那只不知道该怎么放的手也被炎烈紧紧的握住,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的环过了蓝怜儿有些僵硬了的身子。
“王爷……”蓝怜儿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含糊不清的对着炎烈的嘴喊了一句,却被那两片凉薄的唇堵得严严实实的。
直到唇上的凉意消失,炎烈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嘴,手依旧紧握着蓝怜儿不放,开始回答起蓝怜儿先前的那一串傻问题。
“本王跟你保证,那个时候你的手肯定已经好了。就算还没好,我来喂你。别想着什么让本王的王妃来喂你之类的傻话,蓝怜儿你是不是忘记了,本王说过,你才是本王要娶的人,所以,你才是平王妃。如果你觉得自己吃比较有尊严,本王倒可以成全你,但是前提是你的手必须好了。最后,以后你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叫我王爷,宁越国王爷这么多,对你来说,本王要做独一无二的。”
炎烈霸道的宣言让蓝怜儿心里一暖,眼泪再也控制不在落了下来。从前无义也对她说过甜言蜜语,可是她却只当耳边风。原来不是她不喜欢这些话,而是没遇到真正想要说的那个人。
“哭什么,蓝怜儿,没看你哭过,还真有点难看。”炎烈嫌弃的说道,却用手替蓝怜儿擦去了泪水。
“那你不让我叫你王爷,你还口口声声的自称本王。哪有人这么霸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自己不讲理,我干嘛不哭。”蓝怜儿终于破涕为笑了。
“太久了,一时改不了。以后本王,以后我在你面前,要是再说一句本王,任你打任你骂。这样总可以了吧。”炎烈话音刚落,便被蓝怜儿重重的打了一拳,不明所以的他瞪着蓝怜儿,一副把她吃掉了模样。
“才刚保证完就说了,你的话真不可信。”
“蓝怜儿,信不信我打你……”
“不信。”
“好,你现在受伤,本王先放过你……蓝怜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