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请的?”楚腾云顿时疑惑了,同时疑惑的还有沈碧湘和楚凌玥。这个节骨眼上还让外男过来,这不明摆着找事儿呢么。
“不知道,不过我在威远侯府见过他,我想着既然请我过来,那我就过来好了。”纪徽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楚腾云黑了脸忽然间意识到事情不对。
沈碧湘再也坐不住,“蹭”的一下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外面,硬声对着纪徽宇说道:“纪公子,今儿个只怕你是中了人的圈套,若来日再有人请你过来,还请为了凌玥隐忍一些。”
这话是说透彻了,就是摆明了有人想接着纪徽宇的名声去往楚凌玥身上泼脏水。纪徽宇涨红了脸,看了一眼屏风后面有些尴尬,“对不起,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所以,我才会跟在凌玥的车子后面回来,我……”
“纪公子,你所说的我信,但是,若是日后还有人请,还请隐忍,拜托了……”说完,沈碧湘微微俯身行了一礼,纪徽宇一见连忙做了个深揖。
“夫人,是纪某不察,今日中计,他日定然不会轻易上门叨扰。”
“如此,谢过纪公子。”
送了纪徽宇出去,楚凌玥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楚腾云黑着脸站着,沈碧湘是气的不行,“这都什么人啊,怎么亲生的闺女就跟买来的似的!”
“舅母切莫动怒,好在这发现得早,一切都还可以挽回。”楚凌玥安抚了一下沈碧湘,转身朝着楚腾云行了一礼说道。
“多谢舅舅今日解围!”
楚腾云一把拉起楚凌玥不满的说道,“谢什么谢,我是你舅舅!”
“不过,那姓陆的也太不是东西了!”
楚腾云啐了一口,抬脚就想出去,结果被沈碧湘拉住了。
“哼,不给他们一点颜色,他们还真当这是自己家呢!”说着,沈碧湘让人找来杜妈妈开始吩咐,“从今儿个起,凡是陆侍郎请的客人一律走西北角门,若是赶走正门或者侧门,看门的奴才一律发卖!还有琉璃院的也是,若是请了外男过来,一概打出去!”
这道命令一出头一个不愿意的就是孙琼禾,当晚就带着陆明湄和陆衡滔跑到昆吾院来了。
“夫人我倒是想知道您为何下这么一道命令。”孙琼禾瞪着眼睛看着优哉游哉坐在罗汉椅上的沈碧湘,大有吃人的架势。
“孙姨娘,容我提醒你一句,你是个姨娘不假,但是好歹也是跟了陆侍郎的。何况,你琉璃院里还有个未出阁的女儿,你难道还想让你家女儿在琉璃院里做你当年做下的事儿不成?你们孙家丢的起这个人,我们威远侯府可丢不起!”
孙琼禾当年就是在自己阁楼里偷的汉子,那汉子就是陆衡滔。今儿个被沈碧湘拿出来说这么一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知道该说点什么反驳回去。
陆明湄倒是想说什么,被沈碧湘眼睛一扫,以一句“怎么,觉得偷人脸色有光”给压了下去。
“夫人,说话还请放尊重点!”陆衡滔受不住,看着沈碧湘硬声说道,“什么叫偷人?为何我请个客人还得走西北角门!”
西北角门素来是威远侯府贩夫走的地方,平日里送些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走的就是这里。今日孙琼禾命令一下,无异于是把陆衡滔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个大耳光子。
“不尊重?陆侍郎,我说的可有错处?这些东西可是我凭空杜撰出来的?”沈碧湘坐正身子冷笑一声说道,“陆侍郎平日里也没见对政务有多上心,所以这第一条设了跟没设没什么区别。至于第二条么,难道陆侍郎就想在脑袋顶上戴个绿帽子?”
你跟我掰扯尊重,我就给你掰扯规矩,你给我掰扯规矩,我就给你说说什么叫规矩。
“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家老爷虽然官职不如侯爷的高,那也是朝中三品大员,岂是别人可以随意污蔑的!”孙琼禾可算是抓到了沈碧湘的漏洞。
“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沈碧湘偏偏不怕,冷眼瞧着孙琼禾气的脸红脖子粗,“最近家中议亲,明面上让一些外男进家里不好,所以还请你们避一避!”
“你!你这是在逼我们走!”孙琼禾气的手指发抖,拉着陆明湄就要回去,“走,我们收拾东西出去,免得在这里受人侮辱!”
“娘,我们在自己家,要走到哪儿去……”被孙琼禾一拉,陆明湄的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夫人,我求求你,你就给我们母女一条生路吧,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如此让您羞辱!”
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的让沈碧湘瞧了个乐呵,当下也不说话,看着他们三个人左一言右一语的在那里哭诉,哭自己命苦,哭自己寄人篱下,就连陆衡滔也颤颤巍巍的表示了自己难道不是威远侯府的人么?
“你们既然是威远侯府的人,为何不尊这威远侯府的规矩!”等他们闹够了,沈碧湘茶杯一磕,冷眼问道,“哼,眼看凌玥就要议亲了,你们这请了外男进来是什么意思?今儿个要不是侯爷亲自把纪公子带进来,指不定明天京城的大街小巷是怎么传呢!我告诉你们,今儿个这规矩就撩在这儿了,你们要是再闹,我明儿个就进宫告诉太后你们不安好心!”
“不安好心?”孙琼禾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碧湘,“夫人这话可得有真凭实据,无凭无据的扣我们这么大一顶帽子,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见她又准备寻思,沈碧湘也不急,“想死?也行,左右不是凌玥的亲生母亲,就是死了也不过是一口薄棺,影响不了什么。而且,我告诉你们,无凭无据我会给你们扣帽子?怎么着,还得让我把苍松阁的小德子给找过来问问?”
小德子的名字一出来,陆衡滔顿时不说话了。纪徽宇是他让小德子去找的,所以,今儿个这事儿也是摆明了针对他们的。见他们三个安生了,沈碧湘冷笑道:“看来平日里我对你们太宽厚了,居然能做出这种事儿!陆侍郎,我丑话说前头,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你怎么坏了凌玥,我就怎么把你的陆明湄给糟践了!”
沈碧湘管家一年,从来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屋里的丫鬟婆子带上这三个主子都寒蝉若噤,见三人确实被吓到了,沈碧湘挥挥手示意她们赶紧走,“这事儿别怪我不仁义,跟景晟侯府结亲也是陆侍郎你同意的,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人家慕容老太太可不会拿着拐杖过来敲我这骨头,倒是陆侍郎你自己小心着点!”
这一连串的棒槌砸的陆衡滔几个人都蒙了圈,灰头土脸的从昆吾院出来。
“爹……”苍松阁外,陆明湄颤声叫道,结果陆衡滔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昆吾院的事儿也就在威远侯府里传了穿,宫里太后知道了,又拉着皇帝把陆衡滔挑了鼻子挑眼睛,见这事情委实过分,李峰屹干脆提议拟一道圣旨。
“陛下,这旨意不如等到景晟侯归来的时候再下吧。”丽妃刚好在太后宫里,这么听说之后柔柔弱弱的一笑,把这事儿给揭了过去,“皇上想想,景晟侯府现在可是什么都不缺,到时候景晟侯得胜归来,您要赏赐什么?”
是啊,赏赐什么都不如这道圣旨来的贴心。
玲珑院里,楚凌玥还不知道皇上准备赐婚,笑眯眯的把玩着桌子上一个紫檀匣子。自从贾氏来过之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即将嫁给慕容璟,于是,慕容璟送东西更加勤快了。今儿个早上一起来,就发现桌子上多了一盒东珠。
“这可是东珠?”梅香进来第一眼就被桌子上这一盒东珠给惊艳到了。五寸长,两寸宽的小紫檀木盒子里,满满当当的装了大大小小的小珍珠,个个圆润如玉,莹*嫩,看的让人爱不释手。
“奇了怪了,东珠不是大了好么,前些日子还听人说奉阳公主头冠上那颗鸡蛋大的东珠价值连城呢,为何侯爷送了这么小的过来。”看够了这些东西,兰溪越看越觉得奇怪。
楚凌玥把东西丢到一边不想解释,她才不会说慕容璟送这个来是想让她做嫁衣的时候用呢!
不过梅香素来聪慧,冲兰溪挤了挤眼睛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想想小姐的嫁衣上,如果缀满了鸡蛋那么大的东珠得多重啊,别说鸡蛋那么大了,就是鸽子蛋鹌鹑蛋那么大的,小姐这小身板也支撑不起来啊。”
“哦,于是侯爷就专程送了这么小的来?”兰溪笑了,然后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说道,“小姐小姐,你放心,奴婢这就去找人把这些东珠给钻了孔方便给您做嫁衣!”
“就你们勤快!”
没好气的嗔了她们一眼,楚凌玥让她们先把盒子收起来,“这才刚说了媒,还没定亲下聘什么的,你们就张罗着做嫁衣了。你们要是想嫁人,我现在就先把你们打发出去,也省的在我眼前头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