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的清白断然不能如此被侮辱!”就在陆衡滔犹豫不决的时候,楚凌玥竟然不知何时到了这里。
双平髻上并没有太多的发簪,只有几个碎花的小簪子别在发髻上,一身素色的春衫贴在身上,看着说不出的素气。
看着这样的女儿,陆衡滔莫名的想起算侯府正经的主子也就楚凌玥这话来。
似乎没有觉察到陆衡滔眼里的不耐和隐忍,楚凌玥福了一礼站在陆衡滔的身边道:“这话既然说出来了,那就得查证,如果说还未经查证就把人卖了出去,姨娘的清白只怕不保。”
即使知道今天会出这事儿肯定跟楚凌玥脱不了干系,可是孙琼禾还是得跪下来连声称是。面上是诚惶诚恐,可是心里面指不定怎么恨死自己呢,楚凌玥看也不看孙琼禾,只把眼睛投到了地上的香儿身上。
“我问你,昨天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有人进了夫人的内室的?”
香儿看了看楚凌玥,又看了看陆衡滔,也想起了杜妈妈的话,心思一狠,跪直了身子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昨天用完午膳,孙姨娘说困了想休息就让我们出去玩儿,我们就退下了。可是夫人身边总得有个值守的,免得有事但是找不到人。本来这是云儿姐姐的,中间大小姐说想吃碗糖水所以云儿姐姐就去了趟厨房,路上看到我在廊下就让我去夫人门外守着。”
香儿说的头头是道,几人也没有打扰,杜妈妈更是敛着眉一句话也不说。
“我在夫人门外的廊下站着,忽然间听见里面有东西掉了,想要却听见了里面有男人说话,还听到夫人说什么传什么流言,距离有些远,我也没听清楚,但是我害怕于是我就跑了,跑到了院子里的大树后面躲了起来,没多时就看见一个男人从夫人的屋里出来!大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就这么多了!”
关于流言是出自孙琼禾的授意,楚凌玥倒是不吃惊,如果没她授意她才觉得奇怪。三鼠平白无故为什么就单单冲她去了?肯定是有人给了三鼠她的小像,这人么,除了孙琼禾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香儿的话让陆衡滔陷入了震怒,原本他是疑惑的,可是这会儿说的这么像回事儿,他也不敢肯定了。
孙琼禾也知道事情坏在了哪里,连忙一把扑到陆衡滔脚底下哭诉道:“老爷冤枉啊!昨天那个是个杂役,不过是个替我传信的杂役!多日没有向母亲问安于是昨日就找了个杂役过来帮我传信,并非是外男!”
“这……”楚凌玥有些疑惑,转头看向陆衡滔,“父亲可要叫这个人过来问问?”
见陆衡滔点了头,董管家连忙去找人,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董管家带着一个穿着灰色麻衣的仆役跪到了陆衡滔身前,陆衡滔黑着一张脸命他抬起头来。
这杂役一大早还没睡醒,看到董管家来叫还以为是要给他那十锭银子呢连忙就过来了,结果看见这阵仗不对想溜也来不及,只好抬起头来等着发落。
杜妈妈先让香儿认了脸,确定就是昨天进了孙琼禾屋里的那个之后,陆衡滔才问道:“昨个孙姨娘让你过来是为什么?”
这杂役就是再胆大也不敢说是孙琼禾叫他去做坏事的,在地上跪着吭哧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求助的看向孙琼禾。
孙琼禾连忙冲他使眼色,但是传信这事儿眼神中也说不清楚,两人费了半天劲什么也没对上。
这点小动作落在了别人眼里,就变成了极大的暧昧。楚凌玥微不可查的笑了笑,果然作死的时候谁都救不了。
杜妈妈微不可查的跨了一步,挡住了二人视线,冷眼看着地上的杂役重申了一遍问题:“昨日孙姨娘让你来所为何事?”
仆役一惊,话不经思考的就跑了出来:“做个姨娘嫌闷所以招了奴才来说说外面的新鲜事儿解闷!”
“对对对,我是招了他来说点闲话好让我高兴点,老爷我们真的……”孙琼禾见缝插针连忙开口,结果这一开口就遭到了陆衡滔的训斥。
“够了!”陆衡滔一开口的怒气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琉璃院所有奴仆全部发卖,至于这个……打死!”
孙琼禾愣了一下,知道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颓然的坐在地上,孙琼禾看着楚凌玥的眼神充满了愤恨。
都是这个女人,不过十三岁,为何就有这样的心肠!
“大人,此事极为不妥。”杜妈妈是老人,在场的也确实只有她有这个胆量说话。谁都看得出来,陆衡滔是不想承认自己被绿了,然后断了这些人的口舌,好封口罢了。
“大人,孙姨娘的院落里还是安排原来的人手比较好。”
这话在理,若是换一批人,孙琼禾说不定就让别人进来了,还是原来的人比较好点。想到此,陆衡滔也改了口,“封了琉璃院,任何人不得外出,这帮仆役还各司其职。”
“至于香儿,杜妈妈看着办吧!”
陆衡滔已经动了杀念,香儿是否无辜,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让杜妈妈去处理,陆衡滔是存了难为杜妈妈的心思,想着若是香儿还活着,那他完全可以找个由头灭了这老不死的。
“杜妈妈,兰溪昨晚梦魇从床上摔了下来,怕是有几天不能当值,不知妈妈可有合适的人选暂代她几日?”
陆衡滔走了没多远就听见楚凌玥这么说话,回头看了她一眼,留下晦涩不明的眼神之后最终消失在了园子里。
陆明湄和孙琼禾恨的牙痒痒,看着香儿和楚凌玥恨不得立刻撕碎了她们。楚凌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看着孙琼禾一脸狼狈,看着陆明湄满眼惶恐,“孙姨娘,与其这么看着我,不如想想如何洗脱自己的罪责,这几日,恐怕父亲根本就不会想看见你了吧。”
“都是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做的好事儿!”陆明湄“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的就要往楚凌玥面前冲,楚凌玥看着她在她的面前被婆子按住却并不恼怒。
“妹妹,这事儿真不是我做的,难不成是我把那个杂役给抬进姨娘的房里的么?”
杜妈妈看了一眼陆明湄如此不知规矩,行了一礼又重申了一遍,“二小姐,孙姨娘只能是你的姨娘,无论任何时候,您都只能尊称一声姨娘,还望您记住了!”
楚凌玥看了眼孙琼禾,不想在做纠缠,抬脚欲走却听见杜妈妈在招呼香儿跟上。转过身看着杜妈妈,楚凌玥有些不明白。
杜妈妈不是什么不知轻重的人,但是今天这番话确实有些过了。当着陆衡滔的面说这个侯府的主人不是他确实有些不对。
到了玲珑院,周围没人的时候香儿一把拜倒,终于哭了出来。等她哭够了,杜妈妈这才开口,“香儿,这才是你正经的主子!”
“杜妈妈别吓唬她了,今天你也吓到了,就先下去吧。”赶走了香儿,楚凌玥也不说什么,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
杜妈妈站在她的身边,过了许久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小姐想问什么,可是小姐,您要记着,您才是主子!奴婢不过是说了该说的,说了这个府里所有人该知道的事情!”
“杜妈妈……”看着这个有点陌生的杜妈妈,楚凌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杜妈妈为人严肃,楚凌玥从小就不是很喜欢亲近她。
可是,从小到大,楚凌玥的衣食住行除了程妈妈就是杜妈妈来料理,无一不料理的妥帖。
“小姐,您要记着,您是大人的女儿没错,可是,您也姓楚!威远侯府的主人姓楚,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在这侯府作威作福!”杜妈妈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楚凌玥,叹了口气脸色又柔和了一点,“奴婢知道,小姐还年幼,不想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东西里,可是小姐,任何人保护自己都不如自己保护自己来的稳妥。您,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如果当初夫人……”
如果当初母亲有孙琼禾那样的心计和手段,这世上哪儿还有孙姨娘这个人。楚凌玥知道杜妈妈想说的是这句话,是啊,如果,如果她前世有些心机,有些手段她也不至于就身死冷宫。
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
“小姐,这香儿是会些医术的奴婢,老奴给您留下放在身边,免得有些脏东西近了身小姐却不知道。”杜妈妈行了一礼准备退下却又被楚凌玥给拦了下来。
“杜妈妈,我想问你一件事儿,您是如何知道孙琼禾的房里昨天来了外人?”
楚凌玥今天是准备自己去带回香儿的,不过她还是慢了一步,赶在了杜妈妈的后面。她不懂,杜妈妈是如何知道孙琼禾找了别人来。
杜妈妈笑了笑,脸上倒是一片坦然,“琉璃院的人都是我安排的,如果有什么事儿,我还能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