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落到白氏身后的青鸾身上,李氏冷笑了一下该做什么做什么。
午饭后,许多人都聚在沐雪园赏花。诸葛氏留下不少奇花异草,平日里精心打理,今儿个刚好迎客,早上的时候,沐雪园的主人不在,大家没好意思来,现在主人高兴傻了,有求必应,自然要趁机揩油。
开了沐雪园的门,不少人都三三两两的围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在那里观赏。楚凌钥坐在廊下,和兰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也笑意满满。
“慕容夫人,如今这福分可真是让人羡慕,来来来,我们多摸两把,好沾沾你身上的喜气。今儿个就连我娘都在说,你可是福星,过个生辰都能三喜临门。”
孟嬍和跟董瑜然两人手拉手过来,见她脸上笑意满满,忍不住揶揄她。
“可不是么,过个生辰闹了这么大阵仗的还是头一个,大清早的就见太后的赏赐从宫里往外抬,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着火了,然后要来你家避难呢。”
董瑜然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然后靠在楚凌钥身上赖着不打算走了,“不管,等下给我看看太后都给了你什么赏赐,你可不许私藏!”
一如没出嫁以前,三人还是笑闹着分享着好东西。楚凌钥点了点头,说等下人走了再给她们看,要不然人多眼杂,平白招人眼气。
“不得不说,慕容夫人的福气是招人嫉妒呢。上有太后和皇上,家里还有慕容老夫人疼爱,娘家舅舅舅母又是放在手里宠着,这福气,真不是一般人羡慕的来的。”三人说话的功夫,加了一个人进来,让三人都是一愣。
转头,竟然是苏馨儿。
嫁给纪徽宇之后,苏馨儿似乎也没怎么消停,听邻里街坊说,家里也是三天一吵五天一闹的,最凶的时候连纪徽宇的书房都被拆了。
也是可怜了纪徽宇的温吞性子,竟然碰上了这么一个泼辣的主。
“嫉妒啊?那就嫉妒着吧,这是命,嫉妒不来的。”董瑜然从来都不喜欢这个苏馨儿,跟她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不在乎这一次。
“是啊,人各有命,纪少夫人的命格就是该嫁给纪少爷。”楚凌钥想了想,也许这也算是欢喜冤家,虽然远远的看着纪徽宇清瘦了许多,可见日子过的并不好。
“人各有命可不是这么说的,慕容少夫人可知道,自己的胞妹如今过的如何了?”说道这里,苏馨儿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嘲笑,“自己是所有人都艳羡的景晟侯少夫人,妹妹却是魁香苑里的一个娼妓。也难怪,做个寿都不敢请娘家人过来。”
今儿个楚凌钥生辰,陆横涛确实没来,虽然客套性的递了请柬,但是本人并没有到场,只是托人送了一柄玉如意过来聊表心意。
见苏馨儿有意找茬,董瑜然当下就不高兴了,“什么叫不敢请娘家人过来?凌玥的娘家是威远侯府,威远侯和楚夫人可就在那边,怎么就没过来了?我知道,你说的是陆郎中,天下谁不知道陆大人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如今女儿生日自然是不敢过来。”
“纪夫人来京城不久,自然不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怪你。”孟嬍和笑的温婉,但是说出去的话却完全不像脸上那么和煦,“纪徽宇与我们都是同窗,很多事情他都一清二楚,夫人若是想知道还是去问你相公的好,千万不要人云亦云,让人抓住把柄,犯了嚼舌根的过错。”
跟着白傲霜混得久了,孟嬍和也有了几分凌厉。先前的时候,孟嬍和虽然大大方方,但是有些委曲求全,胆子也小,跟人说话从来不敢红脸,结果今儿个就呛了苏馨儿。
“嗤,好的坏的还不都是你们说的,可怜了那陆小姐,明明有一个能救自己出火坑的姐姐,却不肯施以援手。这就罢了,竟然里外不分,巴着自己那有本事的舅舅,把自己的亲爹赶到别的地方去。”苏馨儿是存了心的要气楚凌钥,说话自然是不客气。
纪徽宇见这边气氛不对,连忙过来,却听见楚凌钥的声音。
“我姓楚,是威远侯府的嫡女。纪夫人说说看究竟哪里是里,哪里是外?我父亲是陆横涛没错,但是我妹妹跟威远侯府可没关系。再说了,她自己去魁香苑接客是我指使的么?明明是她自己坏了自己的清誉又不肯接受现实,非要跑出去,才有了现在的境遇。难道这也要怪我?”
“自小她就不曾在我威远侯府受教,是孙姨娘一手教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这也怪我?纪夫人好歹也是书香人家的夫人,说话没根没据的就算了,还红口白牙的随意污蔑人,这可真不是什么书香之风。”
想起纪徽宇他娘亲,楚凌钥只觉得这两人真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纪徽宇他娘嫌弃她家里没人,苏馨儿又跑过来嫌弃她名声不好。
这不好那不好,也比你们好了不知道多少!
“纪夫人若是真有本事,不如就多学学三从四德,也好洗洗自己悍妇的名声。毕竟隔个两三天就能看见太傅大人家里添置物什,并不是什么好事。作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勤俭持家。”
楚凌钥的话不轻不重,却让纪徽宇白了脸。恭恭敬敬的朝着楚凌钥行了一礼,拉了一把苏馨儿,纪徽宇的脸色红转白,白转红的好不热闹,“内人言行有失,让慕容夫人和两位小姐见笑了,我们这就离开。”
两人离开,楚凌钥也没了刚才的好兴致。纪徽宇这一年变了很多,原来虽说温吞,但是没有这么畏首畏尾。罢了,已经是离他很远的事情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收拾好心情,楚凌钥继续跟董瑜然和孟嬍和谈笑,不经意间触及苏馨儿的目光也迅速收回。今儿个不仅仅是苏馨儿来了,程莹莹也来了,不过因为两人没有太多交集,所以并没有上来见礼。
苏馨儿走了之后,程莹莹忽然毫无头绪的走了过来,大大方方的坐在三人对面,“慕容夫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胞妹如今过的如何了么?”
“程大小姐,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但是陆明湄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楚凌钥无奈,对于程莹莹,她真的不想说那么多。已经被陆明湄坑了那么多次,被陆明湄当了那么多次枪,居然还想着帮她,不知道该说她痴情还是该说她蠢。
不过,楚凌钥今日想错了,程莹莹来并不是挤兑她的,见她真的好不知情,程莹莹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说道:“前些日子,陆明湄已经被人悄悄接走,不知道接到哪里去了。”
“接走?”楚凌钥三人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头雾水,“是我父亲?”
“应该不是,替陆明湄赎身用了一千两黄金。来人出手阔绰,应该不是陆郎中能有的财力。”程莹莹歪了头,毫不客气的问向楚凌钥,“慕容夫人可知道是谁做下的?”
“京城中能一掷千金的不说浩如烟海也如过江之卿,远处不说,就说近处就有一个。”楚凌钥遥遥看了一眼宋逸超的方向浅笑,“虽说孽缘了一些,但是我妹妹的清誉是毁在他的手里,他一掷千金重新挽回美人芳心也未尝不可。”
程莹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未必就是宋公子,据说那日的人带了些许异域风情,不是我们天启之人。”
“是与不是都与我们无关,很多事情都是别人自己造下的因果。程大小姐,对自己表妹这么在意,可真的是因为姐妹情深?”
如果是,楚凌钥自然对他们的姐妹情深无话可说。程莹莹不是什么没脑子的,还这么做,与其说是姐妹情深倒不如说是想落井下石。
那小暴脾气,被人当枪使还能忍?
“嗤,你不也见不得她过得好么,何必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程莹莹嘲笑,转头看向另外两位,见她们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凉凉的说道,“别这么看着我,那种女人知道了内里烂的跟臭水沟一样的心之后谁都喜欢不起来。”
“到底是我胞妹,虽然她占据了父亲太多的宠爱,但是血浓于水,如今我过的也挺好,对她的境遇如何,并不想落井下石。”摇了摇头,楚凌钥表示真的不是很介意陆明湄如今如何,“不管你信不信,看开了也好。就当我愿意放她一马,为我的孩子积福好了。”
“你这么认为,别人可未必。就如苏馨儿一流,总归还是觉得你这个姐姐尖酸刻薄才让妹妹落得如此境地。不过既然慕容夫人都这么说了,我们就这么一听吧,告辞。”
一言不合,程莹莹起身。等她走了,董瑜然才愣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问道:“她是有病吧?”
“不管她,倒是你们,很久都没来看过我了。”闲杂人等终于走了,楚凌钥转头看向董瑜然和孟嬍和两人。确实有一段时间了,大半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