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行个方便,日后定报答的。”随从再一次开口道。
小丫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这么吧,我帮你通报一声,如果主母见,我就带你进去,不见,你就将东西给我离开,可好?”
“好好好。”随从点头。
小丫头转身进了院子里。
小随从抹了一把汗,暗道这差事不好办。
过了一会儿,小丫头从院子里跨出来了,开口道:“今日算是你走运了,主母刚用完早膳,心情好着呢,说让你进去。”
随从应了一声,跟着小丫头就往院子里走去。
到了纪母的院子里,远远便望见了纪母正坐在院子里,身边几个小丫头候着,手里还有一碗绿豆羹和一些糕点。
随从见了,也不怯场,走上前去。
“主母,来了。”小丫头在一旁道。
纪母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随从,不等随从问好,就开口问道:“慕容侯爷许久不与纪府来往了,今日是吹得什么风,这么迟了还遣人来?”
随从行了个礼道:“慕容公子托小的给您带了一挂药材。”
“药材?”
“是,药材,就是一些金银花和降火温体的药材。”
“慕容侯爷是嫌我们纪府得不了好的东西吗?”纪母笑了起来,言语间有些不屑:“这些药材,出门便可以买到,我们纪府就算是再落魄,也不至于到了如此的境地,要侯爷巴巴地从大老远送一挂金银花过来!”
随从擦了把汗,日头已经开始毒了,他也顾不得许多,心里默念刚才侯爷教给他的,一字一句都模仿着来了。
他也不清楚这么到底有没有效果,侯爷说了,在说完了金银花之后,纪母必定是会生气的,但是他说完之后的那些话,纪母就会疑虑,最后让她屏退左右,再与她说最后一段话,效果就有了,可能还能得到赏赐。侯爷说的话,一般是不会错的。
“我们侯爷说了,这礼虽然轻了些,但是情义确实重的。听闻主母昨夜气急攻心,他送到不止是金银花,还有锦囊妙计,定能解了纪母这夏日炎暑带来的热气。”
“哦?”纪母转身看了他一眼,眼睛眯了眯。
小随从的眼神望向了一边的丫头。
纪母立刻明白了,“你们都下去。”
小丫头纷纷转身离开,小随从近身几步,将距离拉在了合适的范围之内,蹲了下来。
“慕容公子说了,纪公子求娶威远侯府大小姐,不过是一时兴起,主母不用担心。”
“这话还用你们慕容公子说吗?”纪母有些不悦。她屏退左右,可不是想听这种废话的。
“公子都明白,所以让小的特地来提醒主母一句话。他只和小的说了一句,说这句话出口了,主母必定就明白了。”
“什么话?”
“听闻纪公子,有一个表妹,风姿绰约才貌双全,京城不知有多少男子倾慕,只盼一见呢。”
纪母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但是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了,她眼神登时一亮,转头看向随从,笑意缓缓从唇角渗出。
随从站了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灰尘,往后退了两步,站在了原地,行了个礼道:“慕容公子让小的带话,小的将话带到了,这就离开。”
他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一声:“等等。”
再转身时,纪母已经是笑靥满面。
“你大老远跑来想必也渴了,留下喝口水,这赏钱给你坐马车回去,替我谢谢你们慕容侯爷。”纪母的笑容十分愉悦,整个人较之刚见面时都亮堂了不少。
随从立刻领了赏钱,大声谢恩,道:“小的一定将主母的谢意带到!”
纪母挥了挥手,笑容和蔼地送走了他,又开口道:“绿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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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绿竹的小丫头立刻快步走了过来,低头道:“主母有何吩咐?”
“去叫辆马车,拿了我的笔墨书信去,接个人回来。”
“是。”
与此同时,威远侯府的大门也踏进了一个手持请帖的随从,恭恭敬敬地站在大门口,等着人来喊他进去。
“进来吧。”有小丫头出来喊了一句。
“是!”随从递过手中的请帖,开口道:“这是孙尚书的请帖,明日大寿,请大小姐一定赏光。这张是给大小姐的,这张是老爷的。”
“知道了。”小丫头接过请帖,一摸,有两张。
“等等,尚书还有一句话要我带到了。”
“什么?”
随从笑了笑道:“尚书道,只要大小姐来便是了,其余人不用亲自到场贺礼,没得坏了气氛。”这话里指的是谁,再清楚不过了。
守门的丫头把话穿了,楚凌玥听了笑了笑,这京城里的可不都是人精,太后这明火执仗的站在她的身后,就算是别人有意想欺负她这个孤女也还看看面子。
所以,就算孙琼禾是孙尚书的嫡女又如何?只要太后皇上在楚凌玥身后,就连陆衡滔的帖子也得递到她的手上。
“程妈妈?”楚凌玥唤了一声,见程妈妈过来,然后把帖子递给她,“让人送到苍松阁去,顺便把刚才的话也给父亲转告一下。”
琉璃院里,孙琼禾正在琢磨要给孙尚书送什么东西。玉器摆件什么的,已经太过普通,若是平日里倒还无所谓,可是现下,孙琼禾还指望着这个寿宴能让自己回了娘家。这几日,她过的是分外煎熬,总算知道没有娘家撑腰会是什么光景了。
陆明湄那天被抬了回来,又听丹舞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孙琼禾是直接就被气的晕了过去。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陆衡滔也觉得脸上没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
府里的下人哪个不是人精,他们不得脸,之前被他们整治过的也都开始变本加厉。这几天,连个热水都不给烧。
敲了敲桌子,孙琼禾吩咐秋香去把巷子里那幅虾趣图拿出来。
“夫人,这么贵的字画……”秋香欲言又止,跟在孙琼禾身边久了,她当然知道孙琼禾的每一个东西都是又用处的。虾趣图孙琼禾原本是准备等陆明湄进宫的时候送给皇后,皇后出身书香门第,最爱书画,虾趣图是她寻了好久才找到的,现在拿出来送给孙尚书,是不是有点亏了。
“有用处就行。”孙琼禾打断了她的话让她只管去找出来。秋香领命还没进去就听见杜妈妈在外面说话。
“姨娘还是别忙活了,孙尚书递了帖子过来,说寿宴那天请侍郎大人和大小姐过去,至于您,别没的坏了气氛。”
杜妈妈不会空口无凭的乱说,既然这么说,自然是父亲那里传了话过来。孙琼禾的手抬起又落下,眼里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焦急和失落。
孙尚书大寿眼看就到了,孙琼禾还是没想到什么办法来化解这件事,急的上火,嘴上都起了火泡。
“娘。”陆明湄走了过来,张口想要安慰。
“不用说了。”孙琼禾叹了口气,“他终究是没有消气。难道此生都要老死不相往来不成?竟连贺寿也不让我过去。”
“没关系的娘,你去了,见到那个贱人也是窝心。”陆明湄的眼神刻毒地往玲珑苑里望去。
那天的事儿,她算是颜面尽失,现在两人也算是撕破了脸,她咒骂起楚凌玥更加肆无忌惮。
孙琼禾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那个贱人现在一定是开心得很呢,我们只能窝在家里……”
陆明湄眼神一转,开口道:“不如我立刻求父亲,同他一道去?父亲只带了我,她是收到帖子去的,一看就知道亲疏了。”
孙琼禾想了想,笑了起来,点头道:“你一定要小心些,她最近风头盛得很,你不要和她硬碰硬。你尽量能躲的就躲了,别让她再找到由头陷害了你。”
“女儿明白。”陆明湄点头道。
“明白就好,去吧。”
上次太学的事儿,可算是让陆明湄丢了个大脸。不过陆明湄也清楚,这事儿不能算到孟嬍和跟董瑜然头上,楚凌玥里面可不少出力!后来听丹舞说,楚凌玥后来回来的时候还耀武扬威了一番,把她给数落了一顿。
这件事儿后,她也委实在家里躲了一段时间,生怕出门的时候被人指指点点。如今几天过去了,想必也没人会这么在乎这件事儿了吧。
陆明湄走出大门时,楚凌玥也上了马车,眼神在陆明湄的马车旁停留了一下,与陆明湄的眼神对上了。
陆衡滔的马车在最前方,他已经坐进了马车,并没有留意到身后发生的一切。
陆明湄不甘示弱地没有将眼神移开,鼓足了勇气和楚凌玥对视,表明了自己的坦荡。
楚凌玥不屑地笑了一声,又看了她一眼。
陆明湄立刻从头寒到了脚心,但是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盯着楚凌玥,一直到楚凌玥坐进了马车。
嫡女的马车和庶女的马车是不同的,她看着楚凌玥马车上的烫金花妖娆地遍布车身,再转头看向自己的,只能用普通的花式和料子,虽然清新别致,但是到底差了前头的马车一截,于是心中又是郁结,抿了抿唇,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