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们聚首咸福宫里说笑,瑞贵人一边吃着沙琪玛,一边道:“姐姐宫里的点心甜而不腻,松软不糯,就是好吃。”玉贵妃微笑道:“喜欢吃,回头让连翘给你带一点儿。”瑞贵人鼓着被填满的腮帮,点了点头。宜嫔见了瑞贵人的吃相,道:“本宫可真羡慕瑞贵人啊,到底是还没身子,胃口就是好,哪像本宫,见不得油腻,别说吃了,就是闻也难受。”说着,就用帕子捂着嘴,玉贵妃见了,对她道:“既然宜妹妹不适,也不必勉强坐在这儿,告退就是了,本宫又不会责难。”宜嫔听了,站起向玉贵妃福下道:“嫔妾告退。”说罢,搭上紫荆的手,走出去了。彤菱端着一碗药进来,顺贵人只闻见那味道,肚里的孩子便开始踢腾,她吃痛捂着肚子,身旁的荔枝问道:“小主,您没事吧?”顺贵人摇了摇头,只见彤菱伺候着玉贵妃喝下那药,将碗拿出去了。玉贵妃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这药一直喝着,越喝越没味儿了。”荣嫔微笑道:“这坐胎药是皇上对贵妃娘娘的恩宠呢,可见皇上是多在意娘娘。”玉贵妃微笑道:“还是荣嫔会说话,皇上对本宫,那自然是没话说的。”我与通常在相视一眼,卫官女子直直盯着玉贵妃,这时,玉贵妃摆了摆手,道:“今日天也暑热,各位妹妹若无事就散了吧。”众嫔妃起身,向玉贵妃道:“嫔妾告退。”之后分别出了咸福宫。
正走着,只见身后一个声音喊道:“荣嫔娘娘请留步!”回头望去,卫官女子与朵趣走来,向荣嫔福下道:“嫔妾参见荣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荣嫔微笑道:“妹妹快起。”卫官女子起身,荣嫔道:“不知妹妹找本宫有何事?”卫官女子道:“敢问娘娘,贵妃娘娘她喝这坐胎药喝了多久,可有过什么消息吗?”荣嫔诧异道:“为何有此一问呢?”卫官女子道:“嫔妾只是好奇。”荣嫔微笑道:“妹妹,这宫里的很多事,是想好奇而不能好奇的,纵然贵妃娘娘还没有身子,但来日方长,多喝点坐胎药也是好的,而且,她现在膝下还有四阿哥承欢。”卫官女子道:“四阿哥?”荣嫔微笑道:“是啊,德贵人生的。”卫官女子道:“那么,德贵人也喝过坐胎药吗?”荣嫔不解道:“妹妹这问题问得好奇怪啊,这宫里,谁没喝过坐胎药呢?妹妹,你才侍寝一次,以后可不许再这样胡思乱想,知道吗?”卫官女子点头微笑道:“是,嫔妾知道了。”荣嫔道:“那就好。”说完就同嫣虢回去。朵趣对卫官女子道:“官女子别多心,这身子的事儿,不能急。”卫官女子点头,与朵趣回弦月阁。
凝晖堂中,芳若端来一碗坐胎药,我正坐在椅子上为四阿哥缝衣服,道:“这药怕是喝不得了,芳若,把它倒掉吧。”芳若道:“小主,难道这坐胎药…?”我穿着线,道:“知道就好,别漏了口风。”芳若会意,将药端下去淋在院中的杜鹃上。
南书房中,佟国维道:“皇上,蒙古闹了水旱,微臣斗胆,恳请皇上开仓救济蒙古。”皇上道:“准奏,只是,夸扎身为蒙古都统,未能体察。佟国维,让你的人传朕旨意,‘盛治之世,馀一馀三。盖仓廪足而礼教兴,水旱乃可无虞。比闻小民不知积蓄,一逢歉岁,率致流移。夫兴俭化民,食时用礼,惟良有司是赖。督抚等其选吏教民,用副朕意,革夸扎蒙古都统之职,以希佛为蒙古都统。’”佟国维道:“臣领旨。”皇上对众臣道:“诸位爱卿还有事吗?若无事,今日就议到此。”众臣对皇上叩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一一出了南书房,李德全方才从后殿里端了一碗莲子红枣羹出来:“皇上,这是莲子红枣羹,现在正好,温乎着呢。”皇上正在整理案上的折子,对李德全道:“先放后殿吧,朕一会儿再吃。”李德全答应着端着碗进后殿。
慈宁宫中,昌贵人正跪着给太皇太后捶腿,太皇太后道:“好孩子,仔细跪着腿疼,快让苏麻来吧。”昌贵人摇了摇头,道:“苏麻姑姑年纪也大了,臣妾还年轻,跪得了,太皇太后,臣妾给您捶得舒服吗?”太皇太后微笑道:“难得你一直这么有心,一直伺候我这个老婆子,那我可就自作主张一回,赐你嫔位,你可愿意?”昌贵人听到此,立刻跪下磕头道:“太皇太后,您是知道的,臣妾不在乎名位,臣妾谢过太皇太后恩典,但也恳请太皇太后收回成命。”太皇太后道:“昌嫔,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再抗旨哀家可就真的生气了。”昌贵人仍旧跪着磕头,太皇太后道:“好好好,哀家暂且不勉强你,莫说这嫔位,就是贵妃之位你也当得,既然你不肯争这荣宠,就不争罢。”玻琴扶昌贵人起身,福下道:“臣妾告退。”说着,就同玻琴离去,苏麻道:“听闻皇上又新纳了个卫氏作官女子,那卫氏是辛者库罪奴出身,被弄进这后宫里,想想都觉得可怕。”太皇太后道:“那么皇上的意思呢?”苏麻道:“左不过是每天都赏坐胎药。”太皇太后思索了一下,道:“那么,各宫都赏吗?”苏麻道:“也不是,就是咸福宫、天香苑和弦月阁赏的勤些。”太皇太后道:“既如此,也不必在意。”苏麻会意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