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亲王直奔南书房,李德全阻拦道:“王爷请留步。”只听得里头传来妩媚婉转的昆曲声:“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钿。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纯亲王道:“看来是本王来得不巧啊,对了,李公公,现在谁在里头伺候?”李德全道:“回王爷,是皇上新册封的卫官女子。”纯亲王边听着里头皇上和卫官女子的情话,边道:“这卫官女子果然娇艳无比,李公公,你就跟皇上说本王来过了。”李德全应了一声,谷子陪着纯亲王向青霞殿方向走去。
正走在御花园里,突然看见银钏跌跌撞撞地跑来喊着:“不好啦!不好啦!长公主要跳井啦!”纯亲王拦住她,道:“发生什么事了?长姐为何要跳井?”银钏为难道:“王爷,这……”只听得不远处恭悫长公主哭喊道:“让本宫去吧!让本宫去吧!本宫不想活了!”纯亲王和银钏连忙跑去,只见恭悫长公主想站上井边,宫人们纷纷阻拦长公主,道:“长公主,不可啊!”纯亲王上前一把搂住恭悫长公主将她抱下来,道:“长姐这是在干什么?”恭悫长公主捂着脸哭泣,宫人们见了纯亲王,向纯亲王一福道:“奴婢/奴才参见王爷,王爷万福。”纯亲王对他们道:“都起来吧。”宫人们起身道:“谢王爷。”纯亲王扶着恭悫长公主坐到凉亭里,道:“姐姐,有什么伤心事,说于弟弟听听?”恭悫长公主看了看四周,道:“姐姐已经,无脸见人了。”说着,又捂着脸抽泣。银钏道:“回王爷,前些日子皇上说要纳恭悫长公主为妃,大臣们连连劝阻无果,结果皇上让李公公来,说有事要找长公主商谈。”银钏跪下道:“王爷,都是奴婢不好,奴婢那时候应该回绝了李公公才是啊。”纯亲王道:“银钏你起来,皇命难违啊,这样吧,本王先去问问皇额娘和太皇太后的意思。”谷子陪着纯亲王向慈宁宫方向走去。
慈宁宫中,太后正陪着太皇太后聊天,忽听齐连海传道:“纯亲王到!”太皇太后微笑道:“喔,是禧儿来了,快请快请。”谷子站在外头待命,纯亲王进入里面向太皇太后和太后行礼道:“孙儿向老祖宗请安,向皇额娘请安,老祖宗万福,皇额娘万福。”太后微笑道:“快起来,坐吧。”纯亲王道:“谢皇额娘。”太皇太后道:“你来找哀家,所为何事?”纯亲王道:“因着皇上要纳恭悫长公主为妃一事,所以……”太后没听他说完,就道:“混账!是谁告诉你这些混账话的?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姐姐!他们怎么可能…?”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出了这么大事,雅然那丫头竟然瞒着咱们,罢了,咱也不管了,皇上现在大了,不比从前会听我们的,就由着皇上吧。”纯亲王道:“可是……”太后道:“隆禧,哀家知道你是亲王当中最沉静稳重的,不过,这里是皇宫,你最好还是慎言慎行。”纯亲王起身,向太皇太后福下道:“那么,孙儿就先告退了。”太皇太后点头,看着他走出去,转身对一侧的太后道:“太后,雅然的事,你是真的不知吗?”太后跪下道:“皇额娘,臣妾失察。”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木已成舟,就由着他们去吧。”
纯亲王再次往南书房走去,只听屋门吱吱呀呀地打开,朵趣和卫官女子衣衫凌乱地从屋里出来,朵趣的头发散乱,卫官女子则袒露着酥肩,抱着琵琶,羞答答地低头从纯亲王身侧走过,纯亲王对李德全道:“劳烦李公公替本王通传。”李德全应了一声,进去通传,一会儿出来相迎道:“王爷您请。”纯亲王走进里屋,见皇上正坐在桌前批阅奏折,上前行礼道:“臣弟参见皇上,皇上万福。”皇上看着他道:“七弟你来了,快坐。”小太监搬来椅子,纯亲王坐下后道:“谢皇上。臣弟这次来,是为了长公主一事而来。”皇上道:“正巧,下个月的册封礼,朕打算让你来担任执礼官。”纯亲王微笑道:“臣弟不才,恐不能胜任。”皇上道:“你若不能,朕就让其他人来担任,无妨。”纯亲王道:“可是,皇上若真的要纳长公主为妃,只怕,民间又要有所非议。”皇上听见此处,脸色铁青下来,道:“七弟的意思呢?”纯亲王道:“上回平乱的功臣之中,也有些还未娶妻的年轻才俊,长公主若嫁过去自然也是成就良缘,二来,也可传为千古佳话,对社稷也是好的。臣弟人微言轻,不敢置喙皇上的国事,只谈家事,皇上既尊崇汉人的礼数,就该知道伦理有常,断断不可纳长公主为妃。”皇上道:“有何不可?七弟,玉贵妃和瑞贵人不也嫁于朕为妃了吗?”纯亲王道:“外臣之女进宫自然是有所不同,但,长公主与我们都是姐弟,自古以来,除了山阴公主,就没听说过有哪位皇上纳自己的亲姐妹为妃的,所以皇上……”皇上没听他说完,道:“天下人都知道朕是开国以来的明君,怎的与那昏君刘子业相提并论?你若再说下去,别怪朕不念兄弟情分!”纯亲王道:“臣弟冒犯了,不过臣弟句句出自肺腑,还望皇上三思,臣弟先行告退了。”纯亲王起身向皇上行了一礼,走出去。皇上气急败坏地拍了一下桌案,继续批阅奏折。
待到纯亲王回府,已是深夜,家丁们提着灯笼引纯亲王进书房,纯亲王问一个婆子道:“福晋睡下了吗?”婆子道:“回王爷,福晋点完了账本,已经睡下了。”纯亲王应了一声,走入书房里,突然一阵晕眩倒了下去,家丁们急忙围着纯亲王道:“王爷你怎么了,王爷?!”谷子用手背试探了一下纯亲王的额头,立刻缩回手道:“妈呀,这么烫。”然后抱起纯亲王往寝室走,对其他家丁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太医啊!”家丁们应了一声,快马加鞭往宫里太医院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