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叶卿云失势,连带着叶影之在后宫中行事也变得畏缩了许多,在后宫中,莫忘的日子过得相当的舒畅。
哥哥,莫立诚封官的消息是在半月后才传进宫来的。那时莫忘和毕芊在院子里做些针线活,就见得符康裕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大喊道:“小主,小主不好了——”
莫忘看着他还是这样一副毛手毛脚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训斥道:“做事情怎么还是这么不稳重?!”
符康裕管不上这么许多,赶忙将打探来的消息说给莫忘听:“楼兰来了进贡的使臣,说是要让莫立诚莫大人西区出关迎接呢!”
莫忘和毕芊都感到奇怪,道:“一个小小的楼兰使臣,竟专门派人出关迎接?你该不会被人给唬了吧。”
符康裕急的喘不过气来,连连摆手,说道:“小主听奴才说完。”他猛灌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此番同来当然有楼兰的公主,听说是来和亲的。”
“和亲?!”莫忘一顿,赶忙问道:“此番同去迎接的还有谁?”
“叶玉成叶将军,和叶元洲叶校尉。”
“叶家……看来叶卿云在后宫失势,他们已经急了,一次派出两名儿郎,想必是要在楼兰的公主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了。”莫忘勾起嘴角,回头冲着毕芊问道:“惠妃娘娘那儿可有什么动作?”
毕芊回想了一下后宫里最近的消息,摇摇头道:“惠妃娘娘只是在皇上定下叶玉成将军和叶元洲校尉之后,向皇上推荐了莫立诚副尉,再没有其他的了。”
“只推荐了哥哥?”苏凡白这个举动让莫忘有些疑惑,此去叶家两人,莫立诚跟去有些圈外之人的样子,也不知一路上好不好受。想着此去边关即使快马加鞭也要半月,来回要月余,莫忘心中就有不舍,虽说进宫后她就再没有见过家人,可爹爹和哥哥在京中,有任何消息她也能迅速知晓,如今几千里的路,让她怎么放心的下。
莫忘才将
手中的针线放下,就听得外头风吟请安的声音,“奴婢见过沈昭仪。”
那边沈书兰回道:“起来吧,你家小主可在?”正说着,就看到院子里石桌边的众人,面带笑意的款款走到莫忘的身边,拿起还未完成的绣活,说道:“妹妹这手啊,就是巧。”
莫忘笑着示意符康裕添凳子,又冲着远处的风吟说道:“快去给沈昭仪上茶。”
沈书兰来了看着莫忘满面的愁容和符康裕已经汗流浃背的样子,也不与她绕弯子,道:“莫立诚副尉此去边关的事情,向来妹妹已经知道了。”
听到沈书兰主动提起,莫忘赶忙顺着话往下问:“这惠妃娘娘举荐哥哥,是有何用意?”
“妹妹莫急,姐姐才从惠妃娘娘那过来,就是特意来说这事儿的。”沈书兰笑着接过风吟递上来的茶水,说道:“他们叶家派再多的人去,在那楼兰公主面前,也没有你哥哥一个人来的重要。”
沈书兰这话说的莫忘更是疑惑不解,楼兰公主远在西域,与一直在京城的莫立诚还能有什么渊源不成?正想着,就听到沈书兰接着说:“妹妹自打进宫就对宫外之事了解的甚少,有些事情不清楚也是情理之中。具体的内容姐姐也不甚了解,只是知道那楼兰公主前阵子偷偷来过京城,对一个名叫莫立诚的少年郎芳心暗许,回到楼兰后主动请求和亲。”
“什么?这……”莫忘惊的说不出话来。沈书兰见着她的模样也笑了,道:
“这楼兰公主就是为了你哥哥而来的,惠妃娘娘举荐他前去迎接就足够了。”
玉门关往西这一带,常年风沙连天。绵延的大漠望不到头,遥遥一轮孤月悬在头顶,清辉是惨淡的,只有高处的驿站能往黄沙上投下些黯色的影,勉强彰显月色皎皎。
驿站建在大漠的高处,供南来北往的生意人歇脚换马。夜色渐浓了,一个佝着背的老人颤颤巍巍地从屋里出来,给驿站的大门落了锁。刚
刚放进了最后一支商队,领头的还在马厩里和边上的人说着什么,人声错乱嘈杂,唯有驼铃的声音清脆,成了茫茫荒漠中唯一的韵响。
老人收好钥匙,紧了紧身上裹着的大外衫,身后突然被人猛地拍了一下,没有半分中原姑娘的含蓄婉约,那女子冲着老人扬起手比划,老人看懂了她的意思,大概是:林叔,公主说沙尘暴不时将至,命我与您传话,让您老早些休息,明早楚国前来迎接的卫队到了,再一同上路。
林叔点点头,也伸手比划了一下:姑娘和公主也早些休息,此番进京公主定会见到心中之人的。
那女子点点头,她握了握腰间的短剑,仰高了脖子朝屋顶上望去。
借着绰约月色,隐约可见上头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乌发披肩,小巧玲珑,看起来像是江南小镇的婉约女子,而不是什么楼兰的异域风情。她浓如墨染的披风拖在身后,恍惚间像与夜色融为了一体风中依稀飘来一丝酒香,浓烈至极。
女子赶忙足尖点地跃上了屋顶。垂眼一望,她们最美的公主此刻正曲着一只腿,半倚半坐地靠在屋顶上,神色慵懒,媚态横生,一柄长鞭就摆在她随手可得的地方,她看向京城的方向,笑着举杯:“此去不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找到了他,可他不喜欢我,怎么办?或者他只是一个乡野农夫,我又该怎么办?再或者……他不是京城中人,那我茫茫人海,就再也见不到了。”
景尔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在公主束乐身边坐下来,叹了口气道:“奴婢知道您心里后悔……”景尔说着一顿,转头看一眼束乐的脸色,见她并无异样,这才状着胆子续道:“公主之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如今回过神来已经后悔,可是开弓再无回头箭……”
束乐嗤笑了一声,仰起脖子又灌进了一大口酒。滚烫的热流一路从喉咙烧到肺腑,激起一阵毫不陌生的疼痛:“我不后悔,我怕找不到他,我怕不能嫁给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