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紫陌将要说出散开的时候,一直沉默温顺的思嘉忽然开口,有些扭捏,又似羞窘道:“主子,主子可否为思嘉也作诗词一首?”
苏紫陌一愣,随即笑道:“思嘉原来是慕才而来?”
思嘉双颊立即绯红,连连摆手,刚才的勇气立即消失殆尽道:“算了,算了主子。”
看着她那模样,站在苏紫陌身后的断烟有些恍惚,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单纯的,只是不知这思嘉是否是故意如此?
苏紫陌却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浅笑看着她,打量一番,使得思嘉的脸更红了,只听苏紫陌道:“斜月染琴月破霞,乐声扬溢声思嘉。十五娇憨纤葱指,二拾落叶花飞颊。”
到这个,思嘉顿时双眼放光,随即害羞地垂下头去,道:“奴婢谢过主子。”
苏紫陌眸中却升起了一抹洞悉的神色,看向众人道:“你们暂且散去各自听从禅絮与迷梦安排做事,断烟,随我回去。”
晓桐直直盯着那思嘉看,那个女子浑身都是破绽,为何在苏贵嫔说了那一首诗之后顿时白了脸垂下头去,心中琢磨着刚才她说的话,思嘉果然没敢再抬头,随着众人离去。反正自己与她都是苏贵嫔的随侍婢女,便跟随她去先安顿了居寝用具,再准备好伺候主子。
一想到这里晓桐便头疼,她从前只学了如何生存,如何杀人,如何保护人,却从未学过这些个女子伺候人的本事,这要如何是好,夜里定要抽时间找人好好学习学习,这般想着,晓桐随着思嘉的方向走去。
“主子,奴婢有话要说。”
又是一声开口,苏紫陌驻足,微微有些奇怪,今儿个是如何了,一个个都与自己有话说,转头,别人都离开了,唯独留下来迷梦一人。
苏紫陌转头看向她,待看到她目光后,略一点头向屋内走去,断烟与迷梦急忙跟在身后,进了屋,苏紫陌落座看向迷梦,迷梦却望向了断烟,默不作声,苏紫陌立即明白过来,虽然心中微词,但如何说这人都是自己挑选了的掌事宫女,还需给足门面,便眼神示意断烟离去。
断烟心中不甘,看了主子一眼,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心头顿时失落,转身向外走去。
断烟那一瞬间的模样苏紫陌哪里会看不出来,她之所以挑选宫婢以及训话时都带着她在身边,意义已然相当明了,不过如今断烟在昕雪苑的确是没身份的,回头她得向皇上讨一个。
断烟离去带上了屋门,迷梦站在原地耳朵微动,片刻后,面上神色一变,倏地单膝下跪朝苏紫陌抱拳道:“少主,奴婢们终于见到您了!”
苏紫陌顿时一惊,即便是如今这般荣辱不惊,还是被这举动吓了一跳,少主?倏地,苏紫陌脑子迅速飞转起来,难道是……
“少主,奴婢是迷情啊!云迷情!奴婢们找的您好苦。”这一声音,迷梦言语间喉咙都带上几分哽咽,然其声音,哪里还是之前那般平淡恬和,而是袅袅如烟般的甜美。
迷情?
苏紫陌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群与自己一起玩耍的孩童,那时她不过四五岁,身边有十几个一起陪自己玩耍的孩童,不过那段开心的日子并未持续很久,娘亲便告诉她她们找到了家人,将她们送回家了,唯独留下了紫辰哥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迷情,原来她就是迷情啊!
当初那个扎着冲天辫,满脸正气,还会功夫的小女孩?
“迷情?你真的是迷情?”苏紫陌有些不确定,盯着迷梦的轮廓,看了许久才发现,怪不得自己觉得面善,仔细看来,她身上的确有小时候迷情的影子。
随即一种重逢的喜悦涌上心头,这么久了,她终于见到了从前熟识之人!“迷情!迷情,你不是被娘亲送回家与亲人团聚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要唤我少主?”
“少主,其实奴婢们并非是被送回去的,其实一开始,便是被圣主收留来,为你培养的人,那段日子与少主玩耍,是因为圣主要我们记清楚少主的样子,一身以少主为主,之后便是被带去各自训练培养,只留紫辰陪在少主身边做护卫。”迷情回忆着曾经小时候的情景,朝苏紫陌投下惊天炸雷。
“圣主?圣主是何人?你们不是娘亲收留回来的孤儿吗?为何会变成这样?”从小的认知遭到抨击,苏紫陌只觉得顿时云里雾里,难道从小到大,都是她一人被骗了吗?为何迷情会说她是少主,她是少主,莫非圣主是……
“圣主,圣主便是少主的母亲啊!”迷情虽然知晓圣主一直对少主十分护佑,但也只能说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当年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
看见迷情还跪在地上,苏紫陌立刻让她起身,拉她到桌旁坐下,仔细听到诉说。她一点儿也不怀疑迷情,因为如果不是如此迷情根本不会知晓这般秘辛之事,这事情唯独她们知晓,她没有一丝要害自己的理由,且她记得那时候她与迷情的确是十分要好。
“少主,其实圣主本来是要在你及鬓大典上,让少主知晓此事的,但就在那前夕,您知晓的,圣主听闻主父身体有恙,不放心遂去寻之,本以为只是送一回药便能回来,未想到遭逢那样的事情,自此失了音讯,奴婢们那时都被派出去寻找圣主,想着留少主在谷中,又有紫辰与二护法陪伴不会出事,未曾想到奴婢们寻圣主无果,最后连少主也失踪了!”迷情说着,神思沉重,那时候大护法与三护法知晓情况后,几乎要了她们的命,可是这些,她不会说与少主听。
“那娘亲如今你们可曾寻到?娘亲呢?是她派你们来找我的吗?”苏紫陌听闻心立即揪了起来,说不定,说不定娘亲还活着!如果那样,她也不必再与大祁皇帝相爱相杀,她便可以离开这个如同鸟笼的地方了!
看着苏紫陌充满希望的目光,迷情还是硬着头皮摇了摇头道:“未曾,直到如今,奴婢们都未寻到圣主的消息,怕是……怕是……”这话,迷情说不下去,也不敢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