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甘甘来
“柔儿看看这名单,”皇上说着,示意刘成递上来一个册子,陈曼柔打开,就见那里面和秀女册子差不多，都是画像和姓名年龄家世一类东西，翻看了两页,忍不住好奇抬头看皇上：“皇上？”
“前两年刚出孝，朕想着小四年纪不是很大,就推了一次选秀,这会儿小四都十七岁了，也该大婚了。”皇上端着茶杯笑道，这两年他亲自教养小四,对这个他自己选定储君,是越来越满意了。
对上恭谨，对下温和，孝敬父母，关爱兄弟，简直就是最完美储君了，不愧是自己教导出来。
“十七岁也不是很大啊。”陈曼柔笑吟吟说道，她自然是知道，选定人选之后，还得有各种准备，尤其是小四是太子，大婚是马虎不得，所以完全成亲，也得是小四十八岁了。那会儿，绝对已经成年了。
只是，忍不住就想反驳一下皇上话。
皇上瞧了一眼陈曼柔，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回头朕让人将毓庆宫给修建一下，作为小四东宫。以前总担心他和兄弟们不亲，让堂堂太子住在南三所，实在是委屈了小四。”
陈曼柔撇嘴：“才不委屈呢，恐怕小四还高兴住在那里呢。况且，可不想小四日后和兄弟们没几句话说。”再说了，就是小四住在南三所，也不是就随意住。
南三所有不少宫殿，小四原本是按照顺序，在三皇子住进去之后，挑选了三皇子后面沁兰殿，不大不小，不远不近，就是有些暗。
然后小四被册封为太子之后，虽然也没有搬出南三所，但是也搬到了南三所最大玉明殿，这地方距离乾清宫还是最近，完全没有忽略小四身份。
对此，陈曼柔还是很满意。既能拉拢兄弟，又让皇上心里有个好印象，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只是小四大婚，可不能住在那里了。”皇上笑着说道，南三所宫殿虽然不小，但是皇子大婚就代表着成年了，要么搬出宫建府，要么就和小四一样还是住在宫里。
二皇子和三皇子虽然也还没大婚，但两个人王府已经建好了，并且在年前就搬了出去，剩下小四，总不能在南三所大婚，说出去都不好听。
“那毓庆宫要动土，是不是等明年再选秀？”陈曼柔想了一会儿问道，皇上摇摇头：“不用，今年选秀，宫里工匠不是吃白饭，几个月时间，肯定能将毓庆宫给修建好，今年万寿节之后，就让小四先住进去，然后明年大婚正好。”
陈曼柔听皇上安排合理，也就不提出反对意见了。只是想了一会儿，又有些迟疑，捏了捏那秀女册子，偷偷瞧皇上，皇上神神在在端着茶杯喝茶，就当没看见陈曼柔目光。
过了一会儿，陈曼柔往皇上身边挪了挪。之前皇上进门时候，陈曼柔是在做针线，皇上就直接在她身边坐下了，两个人之间距离并不远。陈曼柔这么一挪，距离就更近了。
皇上还是不动声色，只研究着茶杯上青花，就好像上面那朵莲花突然变成了桃花一样。陈曼柔继续挪，皇上心里暗笑，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波动。
“皇上？”最后，挪到了不能再挪地步，再挪就得坐皇上身上去了。陈曼柔一手搭在皇上胳膊上，轻轻柔柔喊了一句，皇上像是才回神，转头看陈曼柔。
陈曼柔心里纠结要死，但是不问又不行，憋了一会儿，还是郁闷开口了：“前两次选秀，皇上都没有留下人，上次选秀又被耽误了，这次，皇上要不要留下几个伺候？”
这么一算，陈曼柔心里也有些惊讶，皇宫居然有很多年没有进过新人了啊。
皇上沉吟，陈曼柔也不敢出声。过了一会儿，皇上挑眉看陈曼柔：“柔儿觉得，朕要不要留下几个？”
陈曼柔有些为难，这几年，她也算是瞧出来，皇上对她还是很看重，光是称呼改变就能说明一些问题了。平日里，也很少去别宫殿，一个月至少有二十天是在永寿宫。
男人嘛，总是很希望自己女人很重视他，为他吃醋什么。但是吧，有时候男人又讨厌争风吃醋妒忌心重女人，这话，自己还真不好回答？
但是瞧着皇上目光灼灼，好像不回答他就不会放过自己，完全躲不过去啊，这会儿也没来个能救命。陈曼柔心里腹诽，再瞅瞅皇上，要不，赌一把？
赌赢了，自己以后就不用再遇见糟心事情了，赌输了，撒撒娇，然后见风使舵一下？
“自然是不愿意皇上留下几个人。”陈曼柔慢吞吞说道，一边说一边仔细瞧皇上脸色，就等皇上一沉下脸，自己就立马转个口风。但是皇上一直笑吟吟，半点儿情绪都看不出来啊。
陈曼柔都快抓狂了，皇上，在妾身面前，您不用总憋着情绪啊！
不过，话都说出口了，这下面，也不能不说，要不然，真担上个嫉妒名声，自己也就算了，可别连累了小四。想着，陈曼柔就继续说道：“妾不是嫉妒，妾是为皇上着想。”
“哦？”皇上终于出声了，陈曼柔总算是捕捉到了皇上一点儿情绪，貌似，很愉悦？赶紧将心里这种猜测给拍飞，陈曼柔继续说道：“皇上今年，也有五十岁了。”
说着，再胆怯瞧一眼皇上，见皇上脸色很黑，急急为自己分辨：“可不是说皇上老了，皇上现在身体康健，完全不像是五十岁人。”
皇上脸色还是没转好，看看跟三十来岁，实际上也就是三十多岁小娇妻，再想想自己年龄，确实是有些老了。再过十年，自己垂垂老矣，小娇妻还是娇嫩如花。再过二十年……
皇上都不敢想了，只觉得，自己要赶紧锻炼锻炼才行。
“好了，朕知道柔儿意思，柔儿是为了朕身体着想。”眼看小娇妻找理由找都快要抓耳挠腮了，皇上这才笑着说道，伸手将陈曼柔手指捏在自己掌心里，像是保证一样说道：“朕不会误会柔儿。”
陈曼柔张张嘴，将到了嘴边话又咽进去了，皇上都表示已经明白了，自己要是再多说，可就不一定是正确做法了。
“朕这次，原本也没打算往后宫进人。”皇上叹口气说道，他都五十岁了，估计也生不出孩子来了，后宫嫔妃还有二十多岁，也不算太老，他一向又不沉溺女色，对于后宫进不进人，孩子很是无所谓。
不过，小妻子为自己吃醋，不愿意自己去亲近别人，这更让人高兴。
皇上乐呵呵摸摸胡子：“这次，指给小四他们几个挑了王妃和侧妃，朕后宫一个都不用留。”至于前朝，肯定不会唧唧歪歪，朕儿子又不少，谁敢叽歪，那就是存有祸心，看谁敢出头！
最最重要是，太子要大婚了，储君要大婚了。有十八岁鲜嫩太子在前面，谁会惦记后面老头皇上？
陈曼柔松口气，眼看儿媳都进门了，自己要是还跟后宫一群女人争宠什么，那实在是太没脸了些。现如今后宫女人，都是被自己镇压着，新进宫难免会有几个看不清形势。所以，能不进，就不进。
听到皇上亲口确认了，陈曼柔面上笑容越发灿烂了，讨好给皇上捶背：“那就多谢皇上了，今天亲自下厨，要多做几样皇上喜欢吃。”
皇上更满意了，开始点菜：“朕要吃上次那个珍珠银鱼羹。”
陈曼柔赶紧应下，皇上又点了几个，这才消停。陈曼柔看看被扔在一边秀女名册，笑都合不拢嘴，想着该给自己儿子挑一个最出色媳妇才行。
“皇上，二皇子他们正妃人选，您有没有什么建议？”自己想了一会儿，陈曼柔又开口问道。皇上微微睁开眼，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有几个，柔儿看看觉得合适，朕就下旨指婚。”
说着，拿过那册子，在第一页指了两个：“这两个，身份堪配小四。”又翻了一页，指了两个：“这个两个作为侧妃差不多，还有这个，也可以为侧妃。”
陈曼柔赶紧打断他话：“皇上，这正妃都没进门呢，哪儿能要侧妃。”
皇上哼了一声：“朕小四是太子，四个侧妃都是少！”
“皇上，您不能这样，还等着抱嫡孙呢。”陈曼柔赶紧撒娇，储君嫡庶不分，那可是会带来大乱，不管怎么说，先得有嫡孙才行。况且，她不希望自己儿子前几年被女色坏了身子。
“好好好，那就听，先指正妃。”皇上连忙应了，这不过是小事儿，虽然他觉得自己儿子可以多有一些女人，见识多了，日后也就不会沉迷女色了。但是娘子说，想要嫡孙，那就先要个嫡妻吧。
顿了顿，皇上又问道：“大哥家那个小姑娘，今年是十五岁吧？”
陈曼柔点点头，前两年皇上就问过这个问题，说是看陈家有没出个太子妃意愿，亲上加亲也行。只是被陈曼柔给拒绝了，当时皇上也允了，所以并不用担心皇上将陈家女指给小四。
果然，皇上接着说道：“弘昆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吧？”
陈曼柔继续点头，皇上儿子年龄都差不多大，这次大婚，就跟大批发一样，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一连五个，也不知道礼部和内务府能不能忙得过来。
“那侄女儿就给弘昆留着吧。”皇上拍板，陈曼柔张张嘴，完全没来得及反应，皇上又说道：“弘昆那孩子被成妃养有些单纯，日后还得小四多多照顾才行。”
陈曼柔了然，赶紧点头：“弘昆那孩子也喜欢很，既然皇上打算给弘昆指婚了，这成妃位分，是不是要提一下？”当年本来就是要提升位分，结果出了唐婉儿那事情，皇上一怒之下，也没心情封赏后宫了，所有人晋封都被停了下来，一停就是五六年。
皇上点点头：“其余也都提提吧，德妃虽然只抚育了两个公主，却也有教养之功，就和惠妃一起提为贵妃，成妃册封为贤妃，沈妃为淑妃，朱妃为惠妃，三品以下看着办。”
陈曼柔点头应了，高位分妃子一定下来，那些冲着皇上进宫秀女，就得掂量几番了。毕竟，晋位还得熬资历，或者得有子嗣，以皇上年龄，前者没办法确定，后者几乎不可能了，所以大家也就都消停了。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番，用过了午膳，皇上才往乾清宫去。陈曼柔直接留下了小四，将秀女册子拿出来询问：“小四，告诉母后，喜欢什么类型？”
小四脸色通红，赶紧摆手：“母后决定就行，只要品行好，其余儿子不计较，儿子也相信母后眼光。”
陈曼柔打开册子：“母后觉得这两个不错，看看。”小四飞快在册子上溜了两眼，眼神躲躲闪闪：“这个，母后看着行就行，儿子没意见。”
“那怎么行，这日后可都是要和过一辈子，只母后看中可不算数。”陈曼柔摇头，继续让小四看，小四不挑一个出来，她就不放小四离开。
最后，不得已小四随意指了一下：“儿子觉得这个就不错，母后，父皇已经去乾清宫了，儿子还有些政事要请教父皇，就先走一步了，儿子告退。”
说完，不等陈曼柔反应，迅速转身走人。陈曼柔笑眯眯看着小四走远，收起笑容，叹气，哎，儿子都长大了，要结婚了，自己才三十多岁，说不定就要当祖母了。
这么一想，怎么就那么恐怖呢？摸摸自己脸颊，还好，还是那么光滑。再摸摸眼角，忍不住抽了抽脸皮，果然老了啊。算了算了，皇上更老。
对了，小五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早早开始相看驸马才行。要不然托大公主打听打听？前几年大公主终于生了孩子，这会儿和永寿宫关系也不错，应该不会弄鬼。
嗯，除了大公主，还有陈家也得打声招呼，自己在深宫之中，总没他们这些人消息来多，一定得给小五挑个洁身自好年轻有为驸马才行。当然，家里也别那么乱，不要跟大公主当初一样，居然被弟妹给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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