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惜摸不着头脑,问他:“你笑什么?”
沈奕拍拍叶念惜的肩,露出一脸的崇拜,“念惜,我很佩服你,这么多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毫无异议的给了骆寒?”
“这银子该是你给的吧?”听这意思怎么像是要自己出啊?叶念惜哪里有那么多收入。
沈奕满眼怜爱之色,“念惜,你不会忘记了吧?当初咱们可是约定过,我这铺子的盈利咱们五五分成的。这些银子我可是都给你攒着呢。不过可惜啊,让骆寒一句话,全部充公了。你这嫁妆可够丰厚的啊。”
经过他这么已提醒,叶念惜才想起来许多年前,在紫胤国的后宫,自己和沈奕有这么个口头协议。而这么多年了,自己从未拿过一两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啊!
也终于明白,为何沈奕要由自己的手将银子给骆寒,这家伙太可恶了。吃了哑巴亏却说不出来。可怜巴巴的望向骆寒,“那个,皇上,我能不能少给点儿银子啊?”
骆寒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念惜啊,你以后是我的皇后,那么多银子也没地儿放,不如就由我先替你保存着,你需要银子了,尽管去国库取。”
好吧。只能如此了。叶念惜狠狠瞪了沈奕一眼,这家伙怎么就不早说呢!
彻夜未眠,几个人将让位的细节商议妥当,次日又召集了一些重要臣子先开了个小会,左平、宋毅等人全部在列。
宣布了骆寒的身份,阐明沈奕让位于骆寒的意思。
诸位臣子表示无异议。
这让沈奕和骆寒都佩服众人的接受能力之强大,同时也从侧面证明了沈奕是多么的不适合当皇上。
有了这帮臣子的支持,次日,早朝,沈奕和骆寒同时坐在金銮宝座上,召见文武百官,将这关系到紫胤国生死存亡的圣旨宣布,众位臣子早就有所耳闻,加上几位重臣带头拜见皇上,承认了骆寒的身份,这让文武百官惊愕之下,纷纷跪地服从。 wωω ▪ttk an ▪¢o
在熟悉的臣子面前,骆寒无须再伪装,他坐在金銮宝座上俯视群臣,与昔日的轩辕谂一般无二,而且对每个人都了如指掌,一场早朝结束后,文武百官都相信自己的皇上回来了。心潮澎湃,热泪盈眶。轩辕谂虽然在位时间不长,可是他的才能有目共睹。
紫胤国顺利回到骆寒的手中,他将国家大事交给白子君,将国库交给沈奕,这是个能攒钱的主儿,交给他放心。紫胤国这里都是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亲信,也是自己的大本营,骆寒没有太多顾虑。
让他不能放手的是玄国,所以等紫胤国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就带着叶念惜匆匆回了玄国。
骆寒成为玄国和紫胤国的皇上,这出乎天子预料,他没想到自己揭穿他的身份竟然助他将两国联合起来,而天下人的注意力也从寮国开战转移到了骆寒身上。
反应最大的是紫胤国和玄国的百姓们。
紫胤国百姓说:“我们的皇上终于回来了。”轩辕谂是正宗皇室血统,扫除轩辕礼,灭掉轩辕宸,对于紫胤国的朝廷稳定功不可没,在百姓中口碑甚佳。
玄国百姓说:“皇上叫骆寒,还是我玄国的皇上。”骆寒一出,东征西战,四国天下结束,玄国统一,百姓纷纷叫好。相比较上一届皇上,也就是骆寒他爹的平庸无奇,骆寒真正的让玄国百姓挺直了腰板儿。
为了争皇上,两国边境上的子民还打了一架,这事儿传到骆寒耳中,他不得不为百姓考虑,于是一纸诏书宣告天下,扬扬洒洒千余字,声情并茂,辞藻华丽,全文如行云流水,字字珠玑。
天下文人墨客无不传诵抄写,赞扬这是一篇难得的佳作。对于诏书的到底说了什么,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御书房里,叶念惜将这诏书看了三遍,愣是没看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骆寒提笔批阅奏折,头也未抬,“意思就是我想当轩辕谂就当轩辕谂,想当骆寒就当骆寒,你们将我当成皇上就行,皇上的名讳又不是寻常人能称呼的,那么在意做什么,纯属没事儿找事儿。”
叶念惜恍然,“写明白点儿,不就成了?干嘛这么含糊其辞?”
“有些事儿不能太清楚,给自己留些余地总是好的。”骆寒的这一观点十分符合中庸之道。
叶念惜为难了,“以后我怎么称呼你?轩辕谂?还是骆寒?”
“夫君吧。”骆寒抬头笑的像只狡猾无比的动物。
“那就麻烦夫君陪我去花园里转一转,如何?”叶念惜笑的比他还要阴险。
骆寒望了望案头奏折,“等我看完这几本了,就陪你去。”
叶念惜从书架上找了本书坐在一旁安静的看书,也不打扰他。
骆寒对此十分满意,所以他愿意让叶念惜来书房,自己不会觉得孤单,心里踏实。
叶念惜看的是一本《左传》,读起来有些费劲儿,看了会儿就有些厌倦,随手翻了几页,打算放下时,猛然间看到一句——“谚曰: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
这一句本来寻常不过,可是最后那瑾瑜两字,勾起了她的心思,想起一个人——文瑾瑜!
那个温润如玉的瑾瑜哥哥,他是天子的儿子,身上流着文家的血,那是残忍与狠辣的血脉。他就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终于在最后揭开了真面目,他杀了叶承恩,他亲手杀了他!
叶念惜很难想象那场面,幼小的叶承恩拿着血红玉石递给他,那纯真无邪的眼睛,那无辜的孩子啊!
文瑾瑜,你如何下的去手!叶承恩他不只是叶启轩的儿子,也是阿宁的骨肉啊!你竟然连他都不放过!
“念惜,怎么了?”身旁忽然传来温柔声音。
叶念惜猛然转头看,骆寒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他伸手过来,擦拭她脸颊上泪水。叶念惜才惊觉自己哭了,手中泛黄书卷上几滴湿润。
骆寒顺着她的眼睛看去,那泪水落在了两个字上——瑾瑜!“你想他了?”
“不,我恨他!”叶念惜咬牙。
“我杀了他,如何?”
“好!”叶念惜没有一丝犹豫。
骆寒的眼睛闪过刹那惊愕,他没想到叶念惜竟然有了杀文瑾瑜的心,不过转念一想,当初她不是亲手将自己杀死吗?
看到叶念惜心情不佳,骆寒将那本《左传》从她手中拿过来,扔到一旁,“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你看完奏折了?”叶念惜看到龙案上摊开的奏折,知道自己影响了他。
“累了,歇会儿。”骆寒挽着叶念惜的手走出了御书房。
正值春日下午,外面的光线不错,风轻云淡,放眼望去,碧空万里,翠绿欲滴。让人心情不由得松弛下来,方才的不快渐渐散去,叶念惜靠在骆寒的肩上缓步到了花园。
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的埋怨声:“怎么还不来啊?叶姐姐不是说太阳落山前就来吗?”
有侍女规劝:“小公主,这离太阳落山还早着呢。皇上最近忙的很,未必有时间过来。您不如……”
“不要叫我小公主,叫我七巧姑娘。叶姐姐说她能请皇上来,就一定能。”女子十分倔强。
骆寒拉住了叶念惜,瞅向她的目光十分不善,“你又答应七巧要我陪她?”
“七巧喜欢和你在一起,你就多陪陪她呗?”一大早七巧就到寝宫里找自己,苦苦哀求,说是两日没有见到皇上了,十分想念。
本来叶念惜想要带她去御书房,可是骆寒早就发话,后宫之人,除了叶念惜,谁也不能进御书房。所以叶念惜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引骆寒来御花园。
既然已经来了,骆寒只能走进了御花园,反正陪谁不是陪啊?“七巧,你想朕了?”
“皇上!”七巧推开身旁侍女跑了过来,一把抱住骆寒的腰身,就像小时候那样靠在他怀里撒娇,“当然想你了。”
骆寒伸手勾了她鼻子一下,“朕也想你。”
两旁侍女悄悄退下,叶念惜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站在原地看骆寒和七巧有说有笑,心底忽然有了酸意。
如今的七巧,出落的愈发俊俏貌美,虽然又矮又瘦,可是那身形已经有了少女的韵味,她挽着骆寒的胳膊,小鸟依人般的将身子贴在骆寒身上。
叶念惜忽然觉得这两人不像是父女,因为父女之间没有这般亲昵。况且,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年纪相差不过十多岁。
“念惜,发什么呆呢?过来!”骆寒向她招了招手。
叶念惜挪步上前,“七巧越来越美,都是大姑娘了。”
七巧笑的天真无邪,“我已经十三岁了,听宫里的人说,这个年纪可以嫁人了。”
她的眼睛忽闪着,几分羞涩,望着骆寒。叶念惜的心颤抖了一下,这个七巧不会是瞧上骆寒了吧?应该不能吧?
骆寒眸中有笑意,转向七巧,“怎么?想嫁人了?朕可舍不得让你早早嫁人。好好在宫里呆着,将来朕给你个风风光光的亲事。”
“我要这世上最风光的亲事!”七巧撒娇。
骆寒许诺:“这个自然。我家七巧貌美聪慧,一定要嫁这世上最出色的男子。”
叶念惜看向他们,这世上最出色的男子不就是骆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