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将军,帐外有张燕麾下信使求见!”
袁绍还在犹疑不决,蓦然听得身侧亲兵一声呼唤,急忙抬起头来,只见一名身着道袍的大汉走进帐中,远远的朝袁绍一拜:“黑山义军首领青牛角见过将军!”
幸好没听郭图的谗言,看来老二和张燕这次是来真的了!
袁绍一怀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努力的按捺住心中的雀跃,转向一旁的荀谌。
荀谌早已缓缓走回案椅前坐下,冷冷的看着青牛角,疾声厉色的喝道:“青牛角,你家主帅不知死活竟敢与公孙瓒狗贼手对抗天军,如今你居然还闯我军主帅大帐,胆子不小啊!
本待将你斩首示众,无奈你我分属不同阵营,自古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暂且饶你一条狗命,还不快滚回黑山大帐,告诉那张燕将脖颈洗干净,等我天军一至取了他的项上狗头!”
这友若不是很赞成老二的这番计谋的吗?怎么现在又变了一副嘴脸?
袁绍一急就待说话,审配迅速将袁绍紧紧的按在案椅上,袁绍立时反应过来,朝审配微微点了点头在案桌上猛地一拍斥道:“青牛角,你长了一双牛耳朵是来扇蚊子的吗?还不快滚!
本将军知道你虽然并非敌国之人,但也不想背这个斩杀来使的污名。不妨告诉你,本将军已经令吕奉先和颜公骥各自挥兵两万从真定和上艾袭杀过来,不日就将到达这井阱城下。
青牛角,你和张燕等人虽然屡次违抗我天军,但本将军也敬你等是条好汉,这才将实情告知于你。你尽快回去告诉张燕,你们可以早早的安排身后事了!”
青牛角刚说了一句,就被荀谌和袁绍二人一顿抢白,仿佛挨了一通连珠炮一样蒙头蒙脑的走出大帐,被冷风一激,瞬间重新回过神来复回到袁绍的大帐中。
帐中袁绍和荀谌依旧一副冷峻的模样,而文丑、张南和鞠义等人更是面寒似水,青牛角索性破罐子破摔,自己寻了一个位置一屁股做了下来,端起案椅上的酒就开喝,浑不拿自己当外人。
“青牛角,这里是我家将军的营帐,容不得你放肆,若是你还不滚出去,休怪本将给你一个痛快!”文丑怒目圆瞪,手中的寒铁枪猛地在地上一砸,好似一声巨雷一般在营帐中炸响。
青牛角冷笑一声,将酒杯放下靠在案椅上伸了伸懒腰,双手朝一摊,恶叉白赖的看着文丑:“文将军,贫道知道你特么的特不待见我,今日白天一战你麾下军马伤损不少吧?
没事,贫道现在就坐在这里,你要想报仇尽管来就是,哪有那么多的废话?反正你家主公不让贫道说上几句,贫道回去也交不了差同样会被我家大帅砍了脑袋的,一样要死,又何必分死在我家大帐还是你家大帐呢,你说对吧?”
“你!”文丑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拍明晃晃的钢牙差点咬碎。
“伯牛,你先下去吧!”袁绍朝文丑摆了摆手,在荀谌耳边低语了一句转过头来朝青牛角说道,“好,青牛角,既然你想要机会本将军就给你一个机会,容许你说上三句,不过,如果这三句话都不能让本将军满意的话,那么本将军就只有让伯牛请你出去了!”
青牛角整了整衣角直起身来,神色忽然一正,向袁绍拱了拱手道:“贫道奉黑山军大帅张燕之令,特前来与将军商议和平退兵一事,还请将军听我说上几句!”
“一句了!”
袁绍不置可否,荀谌已开始在一旁掰着手指数了起来。青牛角顿时大急,连忙向荀谌作了个揖:“友若先生,可不能这样,贫道是真的奉大帅之令前来与袁将军以和的!”
“两句了!”
见荀谌根本就不理会自己兀自把玩着自己的手掌,青牛角急得嘴角长泡:“袁将军,我黑山军足有数十万,对面也还有公孙伯圭的十万大军与万余旋风突骑,我们两家的战力这几日你自己应该已经深有体会了吧?
如果我们能够同心协力,相信就算那吕奉先和颜公骥率领十万大军来,只怕没有几个月也讨不了好吧?袁将军,若是你真有心在此地待上个一年半载,贫道估摸着你那雄心壮志早就歇菜了吧?”
“已经七八句了,伯牛将他推出去!”
等青牛角终于将那长篇大论叙述完,荀谌一挥手,文丑一个箭步飞到青牛角身旁,双手一扭扣住青牛角的衣襟就往外拖。
“哎…哎…”青牛角死死的抓住帐门回头大叫道,“袁将军,我家大帅愿意立即退出这场厮杀,而且…”
“而且什么?”
荀谌摆了摆手,文丑手上略微一松,青牛角急忙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说道:“我家大帅让贫道告诉袁将军,只要袁将军愿意让我黑山军借道巨鹿、清河和平原,大帅从此便离开冀州不再与袁将军为敌,而且我黑山军的根基也将留给袁将军!”
特么的早点说出来不就好了?非要文某动手动脚,真是个贱骨头!
文丑白了青牛角一眼,大手猛然松开,青牛角趁机重新退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坐下,接着说道:“袁将军,不瞒你说,我家大帅愿意就此罢兵并退出冀州,并非是怕了你,而是因为大帅和你那兄弟曾经有过盟约。
你那兄弟现在腹背受敌,被王德玉、孙文台和曹孟德他们打得找不着北,所以想让我家大帅赴约。此事是否作假,贫道相信你那兄弟应该也曾给你来信了吧?
袁将军,大帅虽然起身草莽,却一直崇信信义二字,因此才愿就此与你议和然后亲率大军前往豫州,同样也希望你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借道于我等出兵!”
袁绍点了点头,审配已经站起来斩钉截铁道:“不行,袁公路与我家主公虽然是骨肉兄弟,却从来都是两路之人,他的生死和我家主公有何干系?”
青牛角差点没被审配的话给噎死,狠狠的咳了几声,瞪了审配一眼,将姿态放的更低了:“袁将军,贫道知你也是一方豪杰,纵使你不为袁公路考虑,你也得为自己考虑不是?
贫道的确没有几分见识,但是刚才的那一番话绝对语出至诚不敢隐瞒。袁公路等不了多久,袁将军你也同样需要时间啊,否则你将来必然会被王德玉和曹孟德等人远远的抛在身后!”
“噗嗤!”
青牛角正说得慷慨激昂满口飞沫,连他自己都差点以为自己就是袁绍帐下的一员,陡然听到营帐中一声讥笑急忙抬起头来,只见荀谌站在帐下掩嘴而笑,不由怒道:“友若先生莫不是以为贫道之言没有道理?袁公路等不得,难道袁将军就等得吗!”
“不,青牛角,你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荀某并不反对,而且袁公路也确实给主公来过信笺!”荀谌摇了摇头,淡淡笑道,“但是,你说的借道一事,荀某至始至终都不相信!”
“友若先生,既然袁公路已经给袁将军来信说明了情况,为何你还不信?”青牛角一懵。
荀谌已经接过话题:“说话一张嘴,青牛角,假途灭虢之计你可曾听说过?适才正南兄已经说过袁公路与主公一直不和,而你家大帅同样也是主公之敌。
你让主公如何相信你家大帅途径巨鹿、清河和平原之时不起歹心?你又如何保证你家大帅不对我中原这花花世界感兴趣?若是你们想要主公相信你们的诚意,你们至少也得表示出来不是?”
“那你要怎样?”
“很简单,回去告诉你家大帅将你们的粮草悉数留在此地,不得带走分毫,黑山军路过巨鹿诸郡时的粮草由我军提供!”
PS:文丑在史书上没有找到其字,丑的解释有:丑陋、恶等解释,同样也有天干地支中丑牛一说,故取字伯牛。毕竟父母起名谁会给子女起一个丑陋、恶毒之意,或者平常叫一叫阿牛更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