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老少咸宜
萧疏桐此人,给他一个定义,老少咸宜。
为什么要说这个?话说故事都进行到这里,连小三都成功被赶跑了(夏鹄:喂!),总该去见见家长合家欢一下了吧。大家用膝盖想想也该知道此文的甜蜜走向。什么?你没看出来?谁让你真用膝盖想的,换脚趾头吧……
对此,萧疏桐表示很担忧。
闵榛则表示很淡定。原因无他,萧疏桐老少咸宜。换句话说,他是中老年杀手,小孩的最爱,居家旅行必备良品。年龄跨度大,危险指数高,战斗力强,是下得厅堂上得厨房(?)的不二人选。
证据有三。
其一,某天,夏鹄同志又趁着闵榛不注意将萧同学骗到“西施”帮忙做苦力。
其实,夏鹄同志的品味实在有待商榷。萧疏桐这样笨手笨脚的苦力他居然也看得上眼。不过,也许有些人就是拿着自虐当享受,我们就不再深究了。萧疏桐解决掉了三瓶可乐,砸坏了画架两个,蹭掉了波塞冬的鼻子一个,弄脏了画布若干,终于将画室打扫干净了(?)。然后,夏鹄说为了答谢萧疏桐的热情参与,决定亲自买菜做晚饭犒劳他。于是萧同学就很高兴地坐在沙发上等吃饭。
等啊等啊,萧疏桐拔掉脑袋上的两颗蘑菇,终于等到了人回来,却不是夏鹄。来人是个个头不高的妇人,一副很是精明厉害的样子,金丝框眼镜反着光,看得萧疏桐一手鸡皮疙瘩。
“你是谁?”那妇人一脸探究的表情。
“我……”萧疏桐莫名有些紧张,不知道光着身子卖身的猪肉是不是也和此刻的他有着同样的心情。
妇人上上下下大量了一番萧疏桐,然后点头,做出评价,“这么多年了,夏鹄的眼光果然提高了。”
……
什么意思?萧疏桐还没想出个一二,那人开口了,“我渴了。”然后就老不客气地往沙发里一坐。
萧疏桐用了半分钟想明白了她是示意自己倒茶水,于是轻车熟路地跑进厨房。倒水的姿势,那绝对叫做娴熟。平时闵榛没什么任务交给萧疏桐,光是训练他端茶倒水了。所以对于这一类小丫头二奶奶的活儿,萧疏桐还是很权威的。
于是,夏夫人表示很满意。
找儿媳嘛,用不着太会赚钱太强势的,够用就好。关键是要乖巧,要伶俐,卖相好。这个小子虽然看上去不伶俐,但起码听话,将来不至于欺负她家儿子去。夏鹄本身就是个外厉内荏的角儿,得找个没脾气的才压得住。
萧疏桐哪里知道就这么沏茶的一会儿功夫,夏夫人已经将他和夏鹄的未来打算得满满当当了,甚至连在哪里领个小孩养着玩,小孩该叫什么名字都考虑上了。所以当他将茶水端到夏夫人的手中时,看到她眼睛里婆婆氏的经典眼神,不禁有几分诧异。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完全超出萧疏桐的理解力了。比如说,她介绍自己是夏鹄的妈妈,然后期待地看着萧疏桐,在听到一声“阿姨好”后欣喜转为失望的眼神。再比如说,萧疏桐能够理解一位母亲对自己儿子朋友的身份感到好奇,但是从祖宗十八代一路问到他们家有几条狗,这也……太夸张了吧。
于是,谈话就在夏夫人巨细无遗的问话,萧疏桐不明所以的配合中,友好地进行下去了。等到夏鹄终于拎着半个超市回到家的时候,萧疏桐基本已经卖光了自己。
“妈?”夏鹄诧异。
“你回来了。”夏夫人点头,然后指了指萧疏桐,“怎么也没听你提过。你要是说了,我至于那么火急火燎地给你介绍人吗?”
夏鹄轰的一下明白了,顿时笑岔了气。他也不点破,乱点着头配合老妈的数落。“是是是,您说的对,金屋藏娇是不对的,是可耻的……”
萧疏桐陪着笑,心里嘀咕着,什么时候能吃饭呢?
晚饭时分,萧疏桐很感动。夏夫人一个劲儿地给他添菜,像看见一块宝贝似的生怕他丢了。萧疏桐尽管有些发虚,但还是吃得不亦乐乎。
虽然夏夫人对于萧疏桐吃晚饭后就着急回去的行为颇有微词,但考虑到这也许就是传说中江湖失传已久的“羞涩”,心里大致还是满意的。
然后萧疏桐回家跟闵榛说夏妈妈真是个好人。闵榛心里猜到了大半,第二天不动声色地跑去做客,对着夏夫人可以洗出山水画的脸说,我们家小桐昨天承蒙您的照顾。
……
KO!
夏夫人怒极,风中凌乱。
夏鹄你个臭小子,连媳妇都抢不过人家!明天就给我相亲去!
夏鹄敖唔一声窜逃。闵榛酌着茶水,心里很惬意。
其二,某天,萧疏桐回学校上课,碰见愁眉苦脸的秦礼言同志,好奇问原因。
秦礼言叹气,“方铮驰不在家,方教授叫我回去吃饭。”
萧疏桐说,“有饭吃是好事啊,还不用自己动手。”
秦礼言左脚踩右脚,“你不知道,跟着方铮驰回去是一回事,我一个人去又是另一回事了。这真的有点有点……那什么的味道。”
萧疏桐还没来得及问“那什么”是什么,被秦礼言下一句话呛到了。
“要不,你陪我去?”
虽然有问号,但不代表每个问句都是建议。萧疏桐被绑架到方教授家时,脑袋里不断回旋着娘家人这个光辉的称号。
方教授出乎意料地热情异常。
啊呀,早就很喜欢老钱的这个徒弟了,又乖巧又文气,怎么就配给闵榛那个小子了呢?
闵榛和方铮驰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两方的家长都拿对方的孩子当亲生的养。以前闵榛的父母忙生意的时候,都是方妈妈负责把闵榛喂大的。所以对于萧疏桐,他们也有公婆之宜啊。
秦礼言心里暗暗称赞自己的英明果断。幸亏逮到了萧疏桐,将二老的注意力转移了方向,否则自己不得尴尬死。尽管已经渐渐都习惯了这样的家庭,但是名目说出来,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嘛。
萧疏桐埋头苦吃,心里流泪。
萧疏桐再次证明了杀手这个称号是名至实归,方妈妈很喜欢他,一边填鸭一边埋怨某个未到场的人物,“小榛这孩子也是,都这样了还不带来给我们见见。下次他来,就不给他炖骨头汤了。”
方教授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该罚该罚。”
萧疏桐被“小榛”噎到,咳了半天,汤水洒了一桌。
噩梦方鑫蹭啊蹭啊,蹭到桌子边,隔着大半个桌子警惕地看着萧疏桐。四叔和闵叔叔说,要离萧疏桐十米远,可是家里不够大啊,而且虾在他那里……
萧疏桐好笑地看着他那双进化成虾形的眼球,给他夹了只大虾。方爸爸方妈妈一致点头认定,富有母爱,很好很好。
方鑫看看虾,再看看萧疏桐,再看看虾,再看看秦礼言。秦礼言难得没有人嘘长问短,正埋头苦吃。方鑫低头做了一道算术题,此时吃这个虾被四叔知道的可能性为……
然后萧疏桐趁他犹豫的空当,重新将虾夹了回来,大口吃了,“好吃好吃!”
方鑫大怒,“你还我虾!”
萧疏桐道,“咦,你不是不要吗?”
方鑫哇的一声哭了,“不带这样欺负小孩子的,我有未成年人保护法!”
萧疏桐心说,我还有婚姻保护法呢。然后逗着方鑫抢菜。噩梦一下子抛弃了方铮驰和闵榛的威胁,坚决加入到捍卫午饭的战斗中来,一顿饭吃得气喘吁吁。
方爸爸方妈妈……点头一致认定,童心未泯,甚好甚好。
饭毕,方鑫挺着肚子横在沙发上,用脚踢了踢一旁等着吃水果的萧疏桐,悄声问,“喂,你的手好了吗?”
“那个啊,早就没事了。”说罢,萧疏桐还转了转左手腕子。
“那你能教我武功吗?就是那种能飞檐走壁的。”
萧疏桐怀疑地看了他肚子上的圈圈一眼,“你这样能飞得起来?别拿地球引力不当力。”
方鑫怒,起身正了正将军肚,“我这叫大肚能容。再说了,练了功说不定就能减下去了呢。”
是挺能容的,吃得居然比我还多。萧疏桐腹诽,又不好意思拒绝小孩子,含含糊糊应了。心里头不禁想,方鑫要是减了肚子是什么样?小孩子真是奇妙,长个几年就是天翻地覆了。
嗯,作者很负责任地告诉萧同学。噩梦要是减了肉,再过个二十年,就是另一个好汉方铮驰。若是练了功,那就是加强版的祸害啊,必定成精。
方鑫从小是独生子,父母缺少关爱,爷爷奶奶管得不严,虽然有大噩梦方铮驰的压迫,但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个娇生惯养没什么乐趣的臭屁小破孩。而萧疏桐则是从小和孩子玩到大的,自己就是一个大半孩子,逗小鬼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他还是相当在行的。萧疏桐这么认真地和噩梦玩,噩梦脸上虽然不屑,但心里还是欢喜的。于是在萧疏桐走后的若干天内,方鑫还是念念叨叨地问奶奶,萧疏桐哥哥什么时候会再来啊。(秦礼言:为什么我是叔叔,他是哥哥……)
方爸爸方妈妈点头一致认定,能够管制问题儿童,大好大好。
老少咸宜啊。
其三,某天,萧疏桐又被拐到“西施”看家(?)。
夏鹄出去陪母亲大人逛街,一去不复返。萧疏桐搬了条小椅子坐在门口眼巴巴看夕阳,那光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一个老头子路过,瞥见萧疏桐,有些奇怪,又多看了几眼,一不小心脚下,哐当一声栽倒在家门口。萧疏桐三下两下蹦了过去,把人扶进了屋里。
老头子有些郁闷地看着萧疏桐将自己的脚包成蚕茧,问,“你住这里?”
萧疏桐摇头,又点头,“以前住这里。”
“哦?为什么搬走了?”
萧疏桐吸吸鼻子,“没钱。”
老头子嗤笑,“闵榛会没钱?”
萧疏桐大惊,“你,你怎么知道?”
老头子拍拍萧疏桐的脑袋,分外和蔼,“我是他老板我会不知道?”
萧疏桐愣了愣,然后恍然,哦,原来就是你让闵榛下岗的啊。
陆老,……
然后,陆老将萧疏桐当做新鲜玩具,从头到尾拆了一遍,萧疏桐又把自己卖光了,巴巴等着闵榛来解救自己。
闵榛不负众望,倒了三次车,千里迢迢地赶到了。没办法,为了证实自己其实就是下岗职工,闵榛将某某跑车转手了,非常淡定地当起了光本族。当然,停车位不够这样一个说出来值得痛斥开发商的事实,是不应被纳入原因考虑范围的。
就坐,倒茶,闲聊。
萧疏桐搓着衣角,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闵榛安慰,乖,拿了见面礼我们就走。
萧疏桐抬头,嗯,还有见面礼?然后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陆老。
陆老老脸一红,佯装咳了咳,“那个,初次见面,我老人家也没有什么好送的。”他特地将老人家重音。你不尊老!
“哪里哪里,我们小辈怎好贪图您的东西?说什么贵重礼物啊!”你不爱幼。
萧疏桐拉了拉闵榛,悄悄道,这样不大好吧,我们和他又不熟。而且他看上去很小气的样子。
……
陆老真的咳嗽了。
闵榛忍笑,“嗯,你说的没错,那我们就走吧。”
“等等,”陆老沉吟片刻,道,“我这个人其他东西没有,房子倒是很多。不如送你一套别墅公寓吧。”
是是是,我知道您是房产商,但能不能别把房子说的跟白菜似的,说送就送。萧疏桐心里嘀咕,面上却平静得很,头摇得很彻底。
“你不要?”陆老皱眉,声音提高八度。
闵榛笑,“他的意思是说位置不能太郊外,交通一定要方便,小区设施要好,地皮涨势强。”
萧疏桐狠狠瞪他一眼,然后转头看陆老,说,“谢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房子就不要了吧,我拿着也没什么用。”
陆老想了片刻,“你别说,还真有这样的好房子。算了,就当是看在闵榛的份儿上吧,这套房子我就送给你了。你不要也可以,反正也是闵榛做牛做马应得的血汗钱。”
做牛做马……闵榛咬牙,笑。
萧疏桐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老头子。真是人不可貌相,谁曾想遮掩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居然也是周扒皮?(陆觉非:小桐,你被骗了被骗了……)
然后义不容辞地拿了礼物。路上想到二姐的房子终于解决了,心里头很高兴。又觉得这礼物贵重得实在有些诡异。虽说萧疏桐对于房地产一窍不通,但是听到房子的方位时还是吓了一大跳。那可是寸土寸金的风水宝地啊,这得多少血汗才能赚得回来?
问闵榛,闵榛只是笑,半天道,“我,劳苦功高啊……”一声长叹,天地动容。
萧疏桐放弃思考,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头一歪,倒在闵榛怀里睡着了。窗外阳光正朗,空气清透,时光飞舞。
闵榛微笑,伸手摸了摸他柔柔的短发。让铁公鸡拔毛,萧疏桐前景甚好,养他赚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