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心理解大舅舅,离别前还特意与大舅舅话别,期间并没有任何隔阂,这些都都是真心疼爱她的亲人呢。
最后轮到霍铮,他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不不止了,阮明就只在他胸口处高一点,与他离得近了看他的时候都要仰着头看。可是她舍不得离开他半步,保持着微弱的距离呼吸着他身上干爽的气味。
明明杀过那么多人,怎么就没一点儿血腥气呢?
呵,阮明心心里兀自开着小九九。
她想到那封圣旨,幸好还没送出去,万一她这次回不来怎么办?
心里如是想着,可是出口的话却是另一番滋味。
他们离的很近,说话的声音也小。
那个小女孩调笑着说:“霍长焰,要是我回不来你一定要给我守满孝期知道吗,皇上可是下了口谕的,没到弱冠之年是不得议亲的,即使我不在了,你这六年也是要属于我的。听到了没!?”
她最后那一句有着不甘心的气愤,甚至叉腰怒瞪着他,但凡他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就要将他就地正法的架势。
然后还没等他开口,她又兀自啰嗦的交代,“你及冠之后就是成年人了,到时候我就管不了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到时候你要是看中了中意的女子,自去成亲就好了。本小姐那是说不定早投胎了……”
说完她弱弱的叹了一口气,“唉,待那时我们的师兄妹缘分也算是尽了。”
她说得是“师兄妹”而不是其他。
霍铮心里比她还难受,他好不容易确定了这个女子是他一生想要守护的人,而现今自己却被困缚在京城,毫无办法。
霍铮第一次对生出了对阮明心独占的心思。
霍铮郑重承诺:“你放心,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阮明心嗤笑:“谁要你等啊,说不定倒是后我又另找到看得顺眼的人了。”
她说着诀别的话,霍铮还要再说,城门外进来人催促了,是在外面的医卫队等得急了。
阮明心不再多说,在四人的目光下上了马车。
出了城门跟刚刚的侍卫碰头,阮明心才想起来他们这一行人到底是谁带队的啊?
事出紧急,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毕竟龙腾不想引起百姓的恐慌,这次行动是绝对的隐秘,就连许多大臣都不知道这次的领头人到底是谁?
阮明心带着好奇看向侍卫手指的地方,那个普普通通的青色马车里据说坐得就是这次的主持者——七皇子!
龙翼轩?!
龙翼轩,怎么会是他?她记得龙翼轩比她年长不了几岁,就连六皇子都还没有开始办差,怎么龙翼轩就坐上了这么重要事情的主持人?!
他果真是一向出乎她所料。
阮明心和百灵坐在马车里,一路卫队环绕中间的几辆马车急行军,这里面除了阮明心跟龙翼轩可都是从太医院出来的御医,此次的希望可全都寄托在了他们身上!
时至午时,卫队停下来做饭,几个年迈的老太医都有些脸色苍白,下了马车还身子打晃。
阮明心目色有些忧心。
这样的大夫到了地方,也很难派上用场。她最后看见那个跑在第一的马车车帘子打开,一直青葱玉白瘦骨笔直的手露了出来,是龙翼轩!
这一世她第一次见到他,比前世还要早上几年。
前世他们的初见是在她知道他们有婚约之后。
婚约之事不能逆转,但是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女子,因此专程见过他一面。
而今生,没想到两人俱都还是半大不大的孩子!
阮明心哂笑,就站在树下林氏搭建起来的帐篷里看着那个玉手持青竹伞过来的蓝衣男子。虽然才十几岁,就已经瘦骨修长,身姿玉立,那双温柔的眼睛里闪动着灵光,只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可是阮明心知道那灵光是深沉计谋的隐忍,风流倜傥下是阴锐狠绝。
一如既往清俊的身姿温润有礼的向着阮明心打招呼,阮明心看着他的脸,衣袖中的手拳头紧握,若不是紧紧地克制,她现在就已经恨不得拔了刀剑直往他的心口上戳。
万箭穿心啊,他亲自送与她的。
那血腥疼痛的一幕幕袭来,眼底的恨意忍不住就要爆发!
“阮四姑娘?对吧?”
清润的声音拉她出癫狂报复的沉思。
阮明心回过神敛下目光,疑惑道:“你是?”
他们两个以前并没有见过面,所以现在疑惑纯属正常。
龙翼轩粲然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是父皇的七子,名翼轩,阮四姑娘在外唤我七公子便好。”
便好?!
我是你的丫鬟么!
阮明心面上平静甚至是恭敬的行礼,那蹲下的膝盖,连骨节都在较小者疼痛。
“阮四姑娘可千万别见外。”龙翼轩连忙阻止,看着阮明心疑惑的眼神,笑笑说道:“出门在外,拜来拜去的多有不便,我们一起而从简,不用这些虚礼。”
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眼下,就站在他的面前。
阮明心心里不满,却依旧恭敬的将礼节行完,笑着说:“话虽说是如此,可是您毕竟身份尊贵,该有的礼节不能少了,不然外面影响到您立威就不好了。”
龙翼轩没想到阮明心会如是说,心中觉得这女子果真聪慧头顶,甚至很是多为人着想。
心中感动,可是一想起城门外看见的她与那个青年男子依依惜别不舍的情景,还有那天在望天楼上用西洋镜看见的她红衣飘舞,仙姿怒放却最终依偎到了那个男子身上的场景他就不甘心,血脉叫嚣着沸腾。
她,本该是属于他的!
还会,现在一切还未晚。
阮明心看着他那清润的目光就止不住恶心,几乎难掩杀意。
她跟了他八年有余,太清楚他的为人了,即便是他隐藏的再好,也一眼就能看穿他眼底的侵略性。
她内心冷笑,他堂堂皇子去治瘟疫,好啊,瘟疫是恶疾,一不小心就传染上了。
世事难料,到时候可怨不得天怨不得人。
既然上天让他们在这里遇到,而且恰逢这种敏感时机,那么也别怪到时候命运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