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来的无声又走得无声,可是偏生做什么却又透着一股子理所应当的模样,就好似是全天下都应当给他服务一般。
一想到这里,许华浓便是脊背发凉,她对容瑾下手,也实在是被容瑾逼迫的没有办法了,又是存了教训他的心思,才耍弄这样的手段来。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让人晕眩的味道,许华浓赶紧用袖子捂着口鼻,寻着另外一条路离开,脚下有些发软,不知是被方才那人吓得还是吸入了些许粉尘。
一想到那些粉尘,许华浓又有些心疼。
那些都是曼陀罗花磨成的粉末,本来就特别难寻,她当时是让冬虫秘密跑了很多家药铺,才寻到了那些,被她一股脑儿地都拿来磨成了粉末儿,又都小心的晒干,一直保存到现在。
关于曼陀罗花的用法,她也是前世的时候得知一些的,那时候她因为一直惦记许华清的陷害,以及被许华清夺了主母的位置心有怨恨,也知道无法靠着自己的能力保护她自己,便是寻了一些旁门左道,用了一些不属于她的手段,说起来,这些手段甚至在民间都被传与巫术,她虽然有几分胆大,但是到底也是闺中女子,到了后头就不敢练习。
却也是知道些许,这曼陀罗花,就是其中一个。
曼陀罗花,有迷人心智的法子,若是运用得当的话,说不定能得了大用,今儿在宴会上,许华浓便是用那曼陀罗花迷的那容瑾一时都模糊了神智,这东西能控制人大概也就是一刻钟,但是却没想到,被那冰脸男给打断了。
这冰脸男,是看出了自己的手段来?是得了那容瑾的意思,还是自己就是要寻自己来?
一时之间脑海里都是有些吵杂,她匆匆告退,便是因为被容瑾看出了手段来,又是觉着有些恼羞,不敢再待下去。
正是这般闹闹呼呼的想着的时候,却是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条岔路了,她原本只是害怕吸入那些粉尘,又害怕那人对自己存了什么心思,只顾着走远些,也有些慌不择路,但是这么一走,还真就寻不到原先的地方了。
这里是哪儿?
皇家园林到底是名不虚传,许华浓看着都觉得心里有些敬佩,明明是个偏僻的小角落,却也拾掇得分外精致。
一时之间竟是瞧着四周的东西都有些流连忘返,许华浓盯着四周瞧着,却也是放松下来,左右都是叫姑娘们自己在宴会上走着,倒不如也是长长见识,放松些许。
“眼下到不是好时机,主上若是有心思,便是再等等,属下估摸着,时机也快到了,那老不死的浑身衰弱,属下又是日日叫他服用那些仙丹,估摸着也就一两年的光景了。”
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许华浓的脚步便是停滞在了半空中,她所处的地方是个丛林茂*,今儿又着了一身翡翠绿孔雀羽蓝的长裙,瞧着她是个花枝招展的,但是藏在丛林之间一眼也是不好分辨。
纤细的身子缓慢的弯下去,尽量叫自己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许华浓心里暗暗叫苦,听着声音,似乎是个女人,方才她透着缝隙似乎看到了一眼,旁的东西没看到,就看到一双金履鞋。
金履鞋!
皇家独用,便是唯独皇宫里的受宠的妃子才有,就连是一些不靠边儿的皇亲国戚,都弄不到这金履鞋,许华浓也便只是前世的时候瞧见过罢了,没想到在这等地方也能遇见!
“你做得很好。”
却又是听见一声低沉的声线来,这声线听着叫人浑身都有些酥麻,许华浓仔细分辨了一下,感觉这声线有些男女不辨。
“主上——”
却是听见一声*。
许华浓浑身都紧绷起来,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去看了一眼,便是瞧见一个宽大的背影,而在那背影的旁边,却是个香肩半露曲线玲珑的女子去,竟是在这般光天化日之下,行这般猥琐之事!
却是不敢再看。
她不知这两人是何身份,但是能在这里有这样积分胆量的人,应当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若是被二人发现自己在偷听,平时要惹出来事端来。
这样一想,却是有些暗暗恼怒,方才怎得是那般莽撞,都怪那莫名其妙杀出来的冰脸男,否则怎么会到这般地步。
却是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些许声响,许华浓却也是有些忍不住的去瞟,竟是发现两人已经滚到了地上。
草地很柔软,还有香草的味道,不过多了几分莫名的声音,就有些不好了。
许华浓只觉得听的自己骨头都要软了,她到底也是个姑娘嫁,虽说前世也经历过些许,但是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当下便是有些腿软。
可是那边却是突然加速,女人的媚叫一声高过一声,许华浓都是听的一身的汗,禁不住砖头瞥了一眼。
却正对上一双平静的眼眸。
就像是一汪泉水一样的眼眸,而这泉水里,还倒映着她许华浓的眼,两人似乎是甚么都没有发现一般,竟是怔怔地对视了两秒钟。
“啊——”
而此时,那女人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嗓子,许华浓惊得浑身渗出了一身汗,却是突然惊醒,此时,那男人压在女人的身上,女人的尖叫一声高过一声,而男人却仿佛充耳未闻,一双眼眸只是平静的盯着草丛之中的许华浓的眼睛。
就好似早就发现了许华浓一般。
莫名的,许华浓突然有一种感觉,在他身下尖叫的女人仿佛就是她自己一般。
整个人的神经都因此而紧绷起来,一股危险感笼罩在心头,脚下软的都发麻,但是许华浓顾不得甚么了,竟是好似自己多呆一会儿,便要活生生死在那里了一样。
她一起身跑掉,便是带动了点声音,慌忙之下许华浓也顾不得些许,只是提着裙摆便疯了一样跑掉,而身后的人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逃跑,而有什么反应来。
“呜——主上,有,有人!”
妖艳的女人媚眼如丝,勾的人心里痒痒的,纤细的染了豆蔻的手指攀附着男人的肩膀,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话来。
“不必在意。”
那人的声线稳得仿佛听不出波澜,只是一双眼眸里却染了别样的情绪。
方才那个姑娘——和她好像。
会是么?
可是——
步履匆匆。
许华浓跑的根本都不敢喘息一下,只是觉得自己只要停顿下来,就要被人逮到了似的,但是她到底还是体力有限,来来回回也没有跑出来多远,便是停下了脚步。
她的小腿很痛,像是灌了铅一般。
却是站在原地,尽自己自己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下自己的妆容来,方才跑得很快,又是有些怕,跑的竟是有几分狼狈。
收拾了半响,许华浓都不敢停下,生怕被身后的人找上门,一路上东走西走,好容易才是寻了一个似乎瞧着距离宴会不大远,但是也不怎么近的地方,才是静静的找了个石头做了下来。
四周连个石凳都没有,瞧着有点简陋,但是景色也是颇好。
大抵是突然放松下来了,许华浓便是单单寻了个石壁去,自个儿靠着,这四周都是见造成假山清泉的模样,石壁有几分冷意,她靠着便是觉着自己整个人都松懈下来,竟是都提不起几分力道来。
却是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是过了多久,竟是身边传来一声呼唤来。
还有些许莺莺燕燕笑嘻嘻的声响。
许华浓眼皮子困乏的很,艰难的睁开眼眸,却是瞧见一张俊俏的脸放大在面前。
“许家妹妹,怎得是寻了个地方就歇息了?难不成是被这百花迷了眼去?”
安家二姑娘的面色蛮好,气色也不错,身后也是跟了一帮姑娘,许华浓怔怔地瞧了两秒,才是反应过来。
她竟是靠在这里睡着了。
“叫安家姐姐瞧笑话了,妹妹也不知是怎得,一靠了这里就是骨子都软了。”
说着,又是撑着墙壁站起来。
安家二姑娘后头跟着的那帮姐妹瞧着也都是一群有几分势力的,大概是碍于许华浓和着安家二姑娘的身份,所以也没有嘲笑许华浓靠着山壁就睡着了。
倒是有些许姑娘盯着许华浓调侃了几句,话里话外又都是探寻,许华浓便是打起来十二分精力对付,这帮子姑娘个个儿浑身都是气度,瞧着就是不一般的。
越是身处高位的人,说话便是越温和,处世态度越圆润,越叫你找不出来个毛病来,跟着那些个人勾心斗角惯了,对谁都是有着一股子防备的意思,但是没想到,这里的姑娘竟是个个儿都宽厚豁达的紧,叫许华浓都是有些瞧不上自己的小家子气来了。
倒是这一群人相处也很是豁达,感觉就像是真的亲姐妹一般。
几句话下来,许华浓便是融入进去了,不过,虽说是融入进去了,许华浓也不敢放肆,而是小心的跟了队伍的末尾。
不管是论身份还是论交情,她都是最后面的,纵然人家是一群心善的,也不代表能容忍自己有个什么越距来。
诸位姑娘虽说彬彬有礼,但是瞧见许华浓这般识相,便也是越发笑颜如花,但是有几个姑娘却是忍不住转头偶多看了许华浓两眼,便是被旁边的姑娘喝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