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下

秦啸与谢昭的亲事倒是让谢家许多人震惊不已,不过崔夷姜在诧异之余,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看好这俩人已有多时,与谢昭坐在一起闲聊时还忍不住打趣,“阿妩这下心愿达成,心里定是欢喜的。”一顿又道:“不过这事要不要向二伯祖母说上一声?”

“不用了。”

谢昭面色平静地摆了摆手,“袁氏已然改嫁,她,已不是我谢家妇!”就算袁氏仍在,她的亲事依然没有袁氏插手的余地。

其实这事秦啸并没有告诉她,可谢玟却暗地里给她来了信的,这个妹妹心里对她也多有挂念,只是袁氏要改嫁,岂是她这个女儿能做得了主的。

但若是袁氏离开,谢玟在袁家生活也是不易,只得随着母亲一同嫁过去,以至于如今连姓氏都更改,想到这里她对谢昭便觉得有许多歉意。

谢玟虽然不在乎自己姓什么,但到底与谢昭感情颇深,就算她们母女在谢家并不得意,可与谢昭的那一份姐妹情却始终在她心里。

崔夷姜听了之后很是震惊,这事她倒是第一次听说,可看谢昭那口气不像是说假,一想之下便也释然了。

谢瑾鸿都不在了,袁氏改嫁也是必然。

当然人不同不相为盟,至少她做不到袁氏这般,就算谢栖芳如今已经不在了,谢家却还有谢广孝让她牵念着。

要嫁给秦啸,谢昭如今没有长辈在前主持礼仪也是不适,思前想后,谢昭便给外祖家去了一封信,请萧家舅母来谢家为她主持种种成亲的事宜。

当然亲事前的料理却是不用了,该置办的东西谢昭自己会打理,就是让长辈出个面主持罢了。

而对于要嫁给秦啸的理由,谢昭也在信中与外祖父一一言明,相信以外祖父的聪明睿智必能体谅明白。

在这世间上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已然不易,而谢昭觉得自己很幸运,前世今生,秦啸都是唯一的那一个。

而秦家人对于这场亲事却是反应不一。

不过作为一家之主的秦毅却是大力地支持秦啸,能够娶到谢家贵女,不说是全了秦家的名声,就算今后真到了那问鼎之势,还有谁敢说他们秦家不够格呢?

秦毅之妻甄氏却是有些不满,她原本是想将娘家侄女甄宝儿说给秦啸为妻,如今却横插来一个谢昭,她心里正有气无处发去,思前想后之下便带着甄宝儿一同去了福源县。

即使秦毅的决定她不能违背,可甄氏却决定要给谢昭提前来个下马威,顺道也将甄宝儿的地位给确定了,就算秦啸要娶谢昭,那么甄宝儿也要做为平妻之一,不然这门亲事她可不能就这样顺当地就点了头。

秦凌倒是自请了这护卫之职,眼下秦家已经攻下了六郡,声势逐渐壮大,军队也正在整合中,秦毅认为此时不宜贪功冒进,便将脚步稍稍放缓了些。

所以难得有这空闲,秦凌便想去福源县看看,能让他三弟秦啸一直挂心甚至不惜全力打下江东郡的女子到底是如何的花容月貌。

甄氏姑侄以及秦凌的到来的确是让谢昭吃了一惊,好在是秦啸去接待的他们,也给她送了信,让她心理有了些准备。

秦啸的言辞中虽然不能表现得太过,但从他的只言片语中,谢昭也大致地知道了几分甄氏的性子。

甄氏出身商贾,家中也算是富裕,特别是在秦毅官职越做越大之后,她更是有了几分水涨船高的架式,身为郡守夫人,一般女子也轻易入不得她的眼。

这一日来谢家做客甄氏便带着甄宝儿,只秦凌不好入内宅,便由秦啸陪着在外院坐坐。

甄氏长得很是圆润富泰,虽然保养得宜可年纪到底大了,眼角的鱼尾纹也能瞧见几根,她只是淡淡地打量了谢昭一眼,便轻哼一声道:“听说谢家眼下已无长辈在侧,这亲事虽说我家郡守是点头同意了的,但若你无长辈主持,这像什么话?!”

“回夫人的话,我舅母正在前往福源县的路上,想必不久之后就能到达。”

谢昭表现得很是平静,她没有必要与甄氏争一时的长短,再说这是秦啸的母亲,就算粗俗不堪,她也会给甄氏应有的尊重。

“你舅母?”

甄氏怔了怔,显然没料到谢昭会这样说,略一思忖后便瘪了瘪嘴算是绕过了这事,又指了一旁的甄宝儿道:“这是我娘家侄女宝儿,从小便与子韧他们三兄弟一同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如今我欲予她这平妻之位,到时候她就与你一同入门,这事就等你点个头了。”

按甄氏的想法,她是未来的婆婆,谢昭怎么样讨好她顺从她都不为过。

可从初一见面这女子便表现得淡然,虽然礼仪规矩是不差的,可甄氏怎么想怎么觉得谢昭其实内心深处是在看不起来她。

对这一点甄氏尤其敏感,特别是秦毅打下那几郡后,凡有城中贵人设宴,那些士族贵妇莫不是在一旁聚着说笑,虽然没有明着与她较劲,可她哪里不知道那些人是看不起她商贾出身?!

此刻甄氏这样说就是想要在谢昭进门之前压一压这个儿媳妇,知道她这个婆婆绝对不是好惹的。

听了甄氏的话,甄宝儿已是一脸喜意,眸中隐有羞涩,可更多的却是欢喜与期待,目光不禁扫向了一旁的谢昭,想听听她怎么说。

虽然这女子比她美丽得多了,可她胜在有甄氏这个姑母在,又是未来的婆婆,怎么着也会帮着她几分,到时候过了门她与谢昭谁高谁低不是立见分晓!

谢昭听完之后面色依然平静,她是知道秦啸的心意,自然没将甄氏的话放在心里,甄氏要怎么说由得她,只要最后做决定的人不是甄氏,她又怕什么?

甄宝儿想进秦家的门,恐怕也是这姑侄一厢情愿,秦啸可半点没与她提及过。

一旁的崔夷姜却有些听不下去了,这还是在说亲么,不是结仇吧?

亲事还没定下呢,甄氏这就带着娘家侄女想要插进一脚来,真当他们谢家没人了?

崔夷姜冷笑一声,道:“夫人或许还不知,我家二姑姑一出生便被先皇给封了江宁县主,虽则不是公主、郡主之身,可也没得和别人共夫的道理,若是秦啸要娶二姑姑,这辈子就只得她一人,娶平妻或是纳小妾就不要想了!”

话语虽然激烈了些,不过道理却是摆在那里。

崔夷姜扫了一眼脸色骤然煞白的甄宝儿,不由轻蔑地一哼,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儿还敢与谢昭争夫,这是眼睛没擦亮呢?!

甄氏听后脸色大变,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整个脸都被涨红了,只指着崔夷姜道:“你……这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嘴生在我身上,难道还不能说话了?!”

崔夷姜好笑地看了甄氏一眼,随即拂了拂袖口,气定神闲地端了几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不急不慢地说道:“我乃清河崔氏嫡系之女,几任太祖都曾在朝中位列三公,不知夫人又是什么出身?”意态悠然之间,却将那种士族女儿的优雅与傲然显露无遗。

甄氏的脸色已是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有心想要反驳两句,却又怕说漏了嘴反倒落了下乘,只能恨恨地瞪着崔夷姜。

甄宝儿却已是拿了帕子抹泪,就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不过谢昭才懒得理甄宝儿的做作,只赞赏地看了崔夷姜一眼,这话崔夷姜说得,她却说不得。

毕竟甄氏还是秦啸的母亲,若是她想要顺利嫁得秦啸,至少不能让甄氏的面子上太难看。

这样想来,谢昭便对崔夷姜递了个眼色,而后轻斥道:“阿姜,还不快向秦夫人道歉!”

“啊?”

崔夷姜收到了谢昭的暗示却在那里装懵,只有些诧异得捂唇,“我说错什么了吗?”说罢又转向甄氏,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才恍然道:“秦夫人,也是我不懂分寸,若是谁要问及我祖上出身,只怕我要告祭先祖开了宗祠才能细细在族谱上查明一二,我这随意一问倒是为难了夫人。”

这话似是道歉,却又不是道歉,甚至隐有在气势上压倒甄氏之意。

崔夷姜向来心智不弱,她从前不爱与人争这口舌也是觉得没这必要,可眼下甄氏已然欺上门来,谢昭又不便当面顶撞反驳,她这个好友兼侄媳妇自然要为谢昭出这个头。

甄氏冷笑一声,手中的绢帕却是蓦然捏紧了,她不在这里与小辈逞这口舌之争,今日来到谢家就是为了让谢昭点这个头。

想到这里,甄氏暗自压下心头的怒气,只转向谢昭道:“谢姑娘,行与不行你便说句话吧,也省得我老婆子来回奔波!”

“秦夫人这话言重了。”谢昭抬头扫了一旁的甄宝儿一眼,轻声道:“甄姑娘姝颜丽色,想来婚嫁之事并无难处,何苦一心要来与人争夫?”

甄宝儿一瘪嘴,目光含着几分委屈地看向了甄氏,甄氏轻哼一声正要反驳,谢昭却又抢在她之前开口道:“夫人,莫说这事我做不了主,就是我舅母来了只怕也不敢应下这事,谢家好歹是名门望族,断断没有在亲事未定之前便许下别人平妻之位。”说罢一正神色,眸中透出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来,“夫人若执意如此,那便劝下令郎娶了这位甄姑娘,再不用登我谢家之门了!”说罢一捻衣袖站了起来,那意思很明白了:送客!

崔夷姜也跟着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向甄氏姑侄,这让她们俩人的脸更没有地方搁。

甄氏“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冷笑连连,“好个百年士族,好个名门谢家!”却断断不敢说出秦家不与谢家结亲的话,这是秦毅决定了的,她断不敢反驳,只能一拂衣袖忿忿离去。

“阿妩,我就知道你不是好相与的,刚才步步退让,眼下又一锤定音,可不是将她们姑侄气得够呛!”

崔夷姜捂着唇笑,又对着谢昭挤了挤眼,“你这样说,就不怕秦啸真地娶了甄宝儿?”

“他若是这样的人,我便也不会允婚于他了。”

谢昭淡然一笑,眉宇间自信飞扬,或许就连甄氏都不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以为强塞个女子就能成事,当然也错估了她的性子,有些事情断不可能退让,这是她的底线。

秦家的事情谢昭自然不会去担心,秦啸一心想要娶她,想来就算甄氏有什么意见他也会将之处理得很好。

而萧家舅母这一趟来却是带了好些陪嫁过来,知道谢家的家底有多半都留在了建业城里不好取回,萧家又不想谢昭嫁得委屈,便有萧老太爷做主,将库房里好些珍藏的古玩字画都一一取出,又拿了五万两银票给萧家舅母,让她为谢昭置办嫁妆。

看着那一箱一箱入库的珍品,谢昭很是感慨,只得对萧家舅母谢了又谢,“眼下时局不稳,阿妩也无法走得太远,还请舅母代为向外祖父转达阿妩的谢意。”

谢家的那些库里珍藏在谢昭离开建业城时没能一并都带走,轻车从简也只带了一些必要之物以及随身用度,不过她倒不担心谢家的基业落入人手。

还记得当年谢家地库的设计制作,那可是用百年精铁所造,若没有层层钥匙开启,根本不得而入,指不定还要被困在里面。

而地底之上的其他库房,也不过就是四季所用之物,多是多了点,但算不上精细贵重,就算被人洗劫一空谢昭也不会心疼什么。

萧家舅母笑着拍了拍谢昭的手,“如今你也要出嫁了,萧家就你这一个外孙女,你外祖父不心疼你还能心疼谁?”说罢似想起了什么,眼睛微红,“若是姑太太还在世,定也是欣慰的!”

秦家虽然门第不怎么样,但如今当逢乱世,秦家却势头正好,说不得又是一个开国之君,萧老太爷眼光向来放得远,又不是拘泥于礼节形式之人,对于谢昭的慧眼识人他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谢昭听了也颇有感触,又与萧家舅母谈了一阵,这便让人安排她暂去歇息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萧家便派人来下聘了。

这自然是谢昭意料之中的事情,任凭甄氏怎么样作,想来秦啸都有解决的法子,不是儿子退步,自然便是做娘的妥协。

不过让谢昭感到惊讶的是,秦家这提的还是两门亲事,其一是她与秦啸没错,但其二却是秦凌想纳谢孟姬为贵妾。

谢昭竟然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看对了眼,惊讶之余不由唤了谢孟姬到跟前说话。

原本她与崔夷姜已经为谢孟姬看好了一门亲事,只是这亲事还没有提上日程,便被秦凌的这一提亲给打断了。

“你当真想要去做秦凌的贵妾?”

谢昭面色平静地看向谢孟姬,这个侄女向来心高气傲,怎么能答应与人做妾?这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听谢昭这一说,谢孟姬一颗心却暗自喜悦,没想到秦凌的动作那么快,看来那人是真对自己上了心,不由含羞带怯地对着谢昭福了福身,“还请二姑姑成全。”

谢昭的目光很是清透,却又带着一抹洞察人心的幽光,看得谢孟姬有些心虚,不由低下了头去。

也是谢孟姬知晓甄氏要到谢家来时暗自打听了一番,又得知秦凌是秦毅的长子,这才设计了一出好戏,让秦凌对她思之不忘,一见钟情。

可她到底是庶女之身,又是残花贱柳,秦凌也已有正妻,若是做个平妻,当然以她的身份也做得,但谢孟姬却故意表现出自己豁达谦逊的一面,退了一步当个贵妾也是心甘情愿。

其实谢孟姬并不是喜欢秦凌,而是秦凌嫡长子的身份给她的诱惑不小,若是秦毅今后真的大权在握甚至到了那一步……说不得这秦凌的身份便会有一个质的飞跃,到时候她凭夫而贵一跃登天,这样的际遇也不是谢昭能比的。

即使是个贵妾,谢孟姬也有把握,通过自己的手段打败秦凌那个小门小户的正妻,最后荣耀的宝座必定非她莫属。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谢昭沉默了一阵,并没有将那余家二爷的事情说与谢孟姬听,如今她已经选择了秦凌,再说其他的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谢昭也不会做那棒打鸳鸯之人。

若这是谢孟姬要的,她会点头同意的,“只是……做那人的贵妾是否有些不妥,要不要二姑姑为你争个平妻之位?”

谢昭这一次是真心为谢孟姬考虑,妻与妾的地位是无法相比的,若是谢孟姬真要入秦家的门,她是不介意那些辈分差距也要为谢孟姬谋个对等的身份地位。

“这……”

谢孟姬微微有些犹豫,毕竟她在秦凌面前表现得那样宽厚大度,如今便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是个争权夺利的女子,平妻自然是比妾好的,但这些最终都不是她想要的。

谢孟姬懂得退让,懂得隐忍,所以她知道什么对她才是最好的。

眼下这个平妻之位,她不能要!

“不用了,二姑姑。”

谢孟姬微一思忖之下便有了决断,“贵妾就贵妾吧,您也知道我如今……”话语一顿,又拿出绢帕沾了沾眼角,黯然心伤,“只要他不嫌弃我就好,我哪里还敢多做奢求……”说罢又轻声抽泣了起来,看着好不可怜。

谢昭默了默,随即点头道:“好,既然你同意这亲事我就代你应下了,一应嫁妆我都会给你妥帖置办,今后好好过日子吧!”

“谢谢二姑姑!”

谢孟姬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不显,又恭敬地对谢昭行了礼这才退了出去,只是跨出门槛后,那原本伤心的表情立马便换作了一脸的算计。

秦啸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眼里心里都只看得到谢昭,她没有办法才将目光投向了秦凌,今后若是秦凌真地能走到那一步,她的身份绝对会比谢昭荣耀,对于抓住男人的心这种事情她自然知晓该怎么做。

从踏出这一步开始,谢孟姬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全盘的打算。

与谢家的亲事说定后,不管甄氏再怎么不满意也只能打道回府不再逗留在福源县,秦凌自然要护送她回去,又对谢孟姬多有不舍,俩人你侬我侬一番,在外人看来俨然是动了真情。

对他们俩人的事情,谢昭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出嫁前没有逾距,她便也没有多做干涉。

秦啸倒是开始忙碌了起来,甚至已经在江东开始择选府址,他们兄弟各自打下的地方,秦毅也承诺过那就是他们以后的分封之地。

因着谢家老宅都在福源县,秦啸今后也不想将府邸给搬到其他地方,即使会各地征战,这也会是他与谢昭的家。

谢昭倒是不知道秦啸在忙活着什么,等着这边的事情一定,她回头便请了相熟的夫人去探探柳家的口风,若是那边有意便也将谢玫的亲事给定下。

如今这个江东的柳家已经不是柳家的嫡系而是分支,不过诗礼传家教化仍在,又加之柳家六爷人品不错,等着媒婆上门提亲之后,谢玫略一打听便点头同意了。

过了十一月,谢家众人都出了孝,赶在年前谢玫嫁到柳家去,谢孟姬也被送往了秦家,她们俩人的年岁都比谢昭大上一些,又因为谢家守孝而耽搁了那么久,如今自然再拖不得。

而谢昭自己与秦啸的亲事却定在了来年三月的春天,那一年她刚好过了十六,而秦啸也正是及冠之年。

“原本成亲后咱们是要住在秦家新宅的,”秦啸来看望谢昭,说起那置办新宅之事,“不过我想着你更愿意待在这里,所以便在这里选了个府邸,都是按着你的喜好装饰布置的。”

“你有心了。”

谢昭笑着看了秦啸一眼,“如今亲事在即,秦郡守倒不急着召你回去了?”

“不急,总要将你妥妥当当地迎过去再说。”

秦啸咧了咧嘴角,眸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如今这份平静与幸福正是他多年所求,他期待着俩人成亲的那一天。

他已经打算好了,秦家新宅只是俩人成亲之地必定不会久待,到时候父亲制定出一系列战略规划,他又要四处征战,到时候是将谢昭放在福源县里独自呆着,还是将她带在身边,这一刻秦啸又有些犹豫了。

“成亲后我怕是又要远行,若是将你放在家里也不好,要不还是回福源县来?”

秦啸试探着与谢昭说道,便见她璀然一笑,“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你若是征战在外,餐风露宿的,怎么能没有人左右打点?”一顿又道:“再说夫唱妇随本是常事,咱们婚期在即,你难道不想我今后一直伴在身边?”说罢对着秦啸眨了眨眼。

“想,当然想!”

秦啸激动地连连点头,眸中绽放出喜悦的光芒,手一伸便握住了谢昭的柔荑,俩人目光交汇在一处,一切温情尽在不言中。

婚期定在三月初三,所以秦啸迎了谢昭后在二月中旬便启程了,赶在三月三之前到达好举行拜堂的仪式,日子定在这一天也是为了纪念俩人结下缘份的日子,若是没有拾到那颗鸡蛋,或许秦啸根本不敢奢求往前走上一步,就是因这天定的缘分,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场美满。

秦家新宅早已经被布置一番,秦啸的院子也一直留着,此刻新房里一片欢声笑语,众人又打趣了几句,见新娘子害羞了,新郎又急着安抚,这才在哄然一笑中退了出去。

红烛摇曳中映着一对新人喜悦欢欣的脸庞,秦啸忍不住伸手抚了抚谢昭的面颊,温声道:“这半个月来赶路,倒是让你受累了!”

“有你陪着,哪里觉得累呢?”

谢昭笑着摇头,小手覆在了秦啸的手背上,目光柔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一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成亲后,许要在这里停留些时日,不过走的时候咱们一道。”

将谢昭的小手合在掌中,秦啸的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肤,眸中的神色渐渐转深。

“嗯。”

谢昭轻轻点了点头,俏脸升上一抹红晕,她哪里不明白秦啸的心思,俩人交握的手掌中已是生了薄汗,可他还是舍不得放开,大手像烙铁一般地炙烫着她的心。

“阿妩,你这样真美!”

秦啸倾身靠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谢昭的颈畔,她只觉得全身一阵酥软,随着秦啸的大手一伸一捞,她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软倒在了他的怀中。

大红的帐幔在秦啸挥手间落下,缓缓遮住了内里那一番旖旎的风光。

第二日认亲之时,谢昭总算是见到了秦家的家主,秦啸的父亲秦毅。

秦毅已经年近五十,鬓边已经升了几许灰发,但身姿依旧伟岸雄壮,他面色坚毅,目光看似随和,但眸中却有着一抹洞察人心的幽光,如谢昭心中所想的一般,此人志向不小,也绝对不会满足于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对于秦凌,谢昭已经不陌生了,在谢家时也见过一面,不过此刻见他身后只跟着谢孟姬与另一文静的妇人,想来那人才是他的嫡妻正室,而妇人身旁站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女孩,是秦凌如今唯一的孩子。

只是妇人长相一般,看人时总有一股懦懦之色,与一旁打扮得光彩夺目气势逼人的谢孟姬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眼谢昭便知道,谢孟姬在秦家过得一点都不差,甚至还是如鱼得水滋润得很。

秦啸的二哥秦松看起来很像一个儒雅的文士,待人接物周到圆滑,又颇有一股气度风雅,若是不说他的出身,当真是让人瞧不出来他原本是庶族。

秦松曾经娶过一任妻子,只是妻子病故,如今他是单身一人,膝下也并没有子女。

秦啸本来还有一姐一妹,姐姐早已经嫁人多年,妹妹秦雯听说也是在谢昭进门前便出嫁了,眼下并不在这里。

甄氏见了谢昭还是沉着一张脸,如今甄宝儿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这事秦啸也与谢昭提过,甄宝儿被他安排的人送回了甄家,而且留了话让她在这一年之内立马嫁掉,不要多做他想。

这一来一去,甄氏自然将这仇给记到了谢昭头上,对于这个出身高贵的媳妇她也是亦加不喜。

不过秦毅看重谢昭这个媳妇,甄氏也不敢违逆,只能暂时将这怨气给吞进了肚子里。

秦啸知道甄氏不喜欢谢昭,便也不让她们过多的相处,夫妻俩在谢家呆了一个月后,秦啸便接到秦毅的命令,准备开拔驻军,北上征战。

当然,接到这个命令的不只是秦啸,还有秦凌与秦松兄弟,这一次征战秦毅极为看重,只能胜不能败,若是取下聚庸关,那么秦家与李、杨两家便会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这天下已然在望。

谢昭早便决定跟随秦啸出征,而谢孟姬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个消息,死活也要跟着秦凌一道。

秦凌本就对谢孟姬颇为宠爱,稍稍一想便也同意了。

谢昭本没有做多想,秦啸在外征战,她就在后方为他料理一切,只是不知道这仗会打到什么时候,她有些担忧罢了。

好在她出嫁前已经将谢家的一切都安顿好了,如今的谢家托付在了崔夷姜的手里,谢栖晴年纪渐长也能在一旁帮衬着,只待谢广孝慢慢长大,总有一天能够撑起谢家的门楣。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了。

这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战事一度很是激烈,杨家人甚至找上了秦毅,要与秦家达成联盟,只待打败李家后,两家共分这南齐的天下。

秦家虽则暂时与杨家联合在了一起,可两家人显然都有自己的打算,等着李家一败,立时便兵戎相见。

这南齐,只能有一个主,双雄不能并存,这是历来不变的真理。

而在这一场一场战争中,秦凌与秦啸也建立了不少功劳,很得秦毅看重,只是秦松却在一次随军出征中不幸坠马,双腿残疾,今后只能坐在轮椅上。

转眼又过了两年,谢昭与秦啸的儿子满了一岁,由秦毅取了大名,唤作秦磊。

谢昭一直不敢有身孕,也是怕战火波及到孩子身上,只等到战事稍稍稳定之后才敢怀了孩子,如今天下初定,连杨家也被秦家打得无再战之力,不得不远远退走,听说到了西北边塞之地驻扎了下来。

秦毅见此情景倒也没有追击而去,有杨家在西北边塞驻守,那些西北的蛮夷还不敢轻易踏足,虽说两家有仇,但杨家如今倒不失为他解决了一个边塞的麻烦,当然等着他腾出手后会慢慢将这些残余的势力一个一个给收拾了。

一年之后,秦毅称帝,并废除了南齐的国号,改国号为大秦,年号定为建元。

建元一年,甄氏册封为皇后,对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妻,虽然秦毅已经无多少喜爱,但到底她也为秦家操持多年,又诞下三子两女,皇后这个位置也只她坐得。

秦凌封晋王,秦松封睿王,秦啸封梁王,两个出嫁的女儿也各自有了封号,那些跟随着秦毅一起打下江山的人也一一进行了封赏,整个大秦顿时一片喜乐之声。

建元五年的某一天,秦松秘见秦啸,等着秦松离开后,秦啸沉默不语,眸中显见了多了一抹沉思。

谢昭推门而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桌案上,一手抚上秦啸的肩膀,轻声道:“在想些什么?”

“二哥他……”

秦啸抬头见是谢昭,眸中不觉多了一抹温情,只拉了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二哥……是想让你一同对付大哥?”

谢昭目光一闪,一手缓缓抚上了秦啸的脸庞,两人已经成亲十多年,时光却不曾在秦啸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目光亦发沉稳深邃,还有一种岁月历练后的成熟与内敛。

“还是你聪明。”

秦啸勾了勾唇角,一指点在谢昭的鼻头,娇妻在怀他忍不住一阵香亲,倒是将刚才与秦松相谈时的郁闷与纠结排遣了不少。

谢昭虽然已是两个孩子的娘,可一身肌肤仍然滑若凝脂,风姿绰约中又带着成熟女人的妩媚,一举一动亦发能够勾动人心。

“那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一番亲热后,谢昭喘着气推开了秦啸,眉目婉转间似娇似嗔,倒是让秦啸看得离不开眼,那双手又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移起来,被她一手拍了下来,“说正事呢,认真些!”

秦啸叹了一声,心里正憋着把火又被人给打断,那滋味着实不好受,只是怀中是他的爱妻,自然要事事迁就顺从,便将秦松到来后告诉他的事情又与谢昭说了一遍,末了似是有些复杂的情绪夹杂在眸中,只摇头道:“若不是二哥拿出了确实的证据,我怎么都不敢相信当年他坠马之事竟然与大哥有关……”

谢昭眉目一凝,她自觉秦凌不是那等有算计之人,那时秦家虽然势大,可还没有坐稳这天下,可秦凌就有了这样的打算,这其中有没有夹杂着谢孟姬的手笔?

不过如此一想便也可以理解秦松的做法了,如今他是残疾之身,又没有后人,秦毅登基后绝对不可能立他为储,就算他智谋无双,大秦也绝对不会接受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帝王。

而这些年秦毅又没有其他的子嗣,秦凌身为嫡长子是最可能的帝位传人。

想到这些,谢昭不由觉得心中一紧,只攥紧了秦啸的衣袖,颤声问道:“这些年……你在战场上可遇到过什么致命的危险?”有一些猜测在心中缓缓扩大,只是还来不及深想。

被谢昭这一问,秦啸也怔住了,随即便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面色不觉沉了下去。

以往数次历险都被他压了下来,根本没有与谢昭提起,好歹人是没事了,何故平添她的担忧,可眼下细细想来,却怎么想怎么透着古怪。

“是有两次,”秦啸在回忆中寻找着蛛丝马迹,“一次是追敌时险些入了敌人的圈套,那一次去刺探敌情的人是大哥举荐过来的……还有一次是战场上那带毒的冷箭,若非是我麾下副将为我挡下,只怕当时身亡的人就是我了……”

这样想想,似乎与秦凌有了一丝联系。

“阿妩……”

秦啸忽地搂紧了谢昭,全身轻颤起来,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我还记得小时候大哥对我们都很好,有人欺负我们,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就算别人比他强,他最后也能将对方给打趴下,即使被捧得一身都是伤……”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起来,带着一股浓浓的鼻音,却是将谢昭给搂得更紧了。

谢昭有些心疼地搂住秦啸,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着他。

兄弟阋墙,这是帝王家的常事,到了那样的高位,他们比谁都更渴望拥有至高的权力,为此可以舍弃一切,亲情、爱情、甚至人伦。

秦凌这样做没有对错,因为他的心中只剩下的那个九五之尊的宝座。

谢昭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啸的情绪才缓缓平静了下来,原本挣扎的眼神中渐渐融入了一抹坚定。

他不管二哥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若是大哥接下来要对他或是对他的家人不利,那么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不拼也得拼一次了。

“阿妩,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秦啸抬头看向谢昭,妻子娇美的脸庞上散发着一股柔和的光芒,那眼神中对他只有信任和支持,他相信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永远地站在他这一边。

“傻瓜,咱们是夫妻,理当祸福与共!”

谢昭笑了笑,这些年的夫妻她还不了解秦啸吗,一个眼神过去她便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有了决断,不管是好是坏,她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身边。

“嗯!”

秦啸点了点头,揽过谢昭在怀,又听她轻声道:“要小心荀妃娘娘与孟姬,最近她们的关系很密切。”

荀妃娘娘便是当年一直与谢昭不对盘的荀菲儿,在南齐战乱初始后她也嫁了人,只是丈夫早亡,后来不知道怎么着被荀家人给送到了秦毅身边,很得秦毅宠爱,大秦建国后便封了妃。

而这几年谢孟姬也生生地将秦凌的正室给熬死了,还做得半点没留下马脚,如今她是正正经经的晋王妃,膝下也有一子才四岁,而前头秦凌的那个女儿也被封了郡主早已经出嫁,晋王府的后宅可以说是谢孟姬的天下。

当时各种看不顺眼的两人竟然也会握手言和走到一起,若是让谢昭相信她们之间没什么利益的图谋那是不可能的。

“我会留意的。”

秦啸眸中精光一闪,缓缓点了点头。

建业城经历过南齐的战乱,先是被李家所占据,慢慢地恢复了过来,后来秦家打到了这里,虽然战火波及了城池,但到底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害,略一修缮规整一番,又成了大秦的国都。

昔日的谢府还在,只是看起来有些残破荒凉,除了那些老旧的家具破败地摆在一旁,便是园中疯长的野草。

这处地方给谢昭留下了许多的回忆,有快乐的,也有悲伤的,更有让她痛彻心扉的过往,所以这个地方她是不打算再住了。

重回建业城后,也是时隔了几年她才有勇气踏足这里,地库仍在,没有她手里的钥匙,谁也打不开百年精铁所铸就的地库。

在地库开启那一日,谢孟姬已是闻讯而来,看着那一箱一箱抬出来的珍奇古怪稀世之宝,她眼睛都瞪直了,只上前与谢昭道:“二姑姑,如今谢家的积蓄都在这里,你莫不是要……”说罢目光一闪,等着谢昭说出她预料中的下文。

都是谢家嫁出去的女儿,谢昭要得,她自然也要得,不然谁愿意白忙活这一通?

谢孟姬虽然眼下是不愁钱财,可谁会嫌钱多呢?再说谢家的珍藏可不是从前暴发户一般的秦家拿得出来的,顺便的一样古玩珍藏那都是价值连城,她自然垂涎不已。

谢昭淡淡地扫了谢孟姬一眼,“这些东西是谢家的,自然都要送回谢家,怎么……你有意见?”

“你当真要这么做?”

谢孟姬脸色一变,她没想到谢昭竟然是这样的想法,与她预料中的结果简直是大相径庭。

“孟姬,咱们都是谢家嫁出去的女儿,当时的嫁妆也没少了你我的,而这些都是谢家的底蕴,自然要承儿来继承,希望他今后能够光大我谢家!”

谢昭话语淡然,说完后也不管谢孟姬的目瞪口呆,让墨玉指挥着仆佣们赶紧装车,不日她会让秦啸亲自派一只队伍押送回福源县,相信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抢梁王府押送的东西。

不过……谢昭扫了一眼谢孟姬,看着谢孟姬不断变幻的神色,她心中也是一沉,这个侄女向来心大,或许不会就这样轻易罢手。

谢昭转身向外走去,心中却泛起一丝冷笑,看来她要为谢孟姬安排另外一出戏码,总不能让人白忙活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谢昭的猜测并没有错,在秦啸派去运送谢家财物的车队果然在路上遇到了盗匪,不过这些盗匪却扑了个空,实际上另一队乔装的商人走了水路是早已将这些东西顺利地运回了谢家去,眼下恐怕已是安稳地入了谢家的库房。

谢孟姬失手后对谢昭的恨意又浓了一分,从而加快了与荀菲儿的接触,务必要将他们谋算之事尽快地提前实施。

各方的势力都在秘密地图谋着,整个建业城似乎都笼罩在了一片充满诡异的阴云中。

秦啸与秦松走得越来越近,颇让秦凌忌讳,这些年来两派的斗争也越来越白热化,兄弟之情早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两年来,父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又有荀妃娘娘举荐的术士为父皇练丹治药,这东西虽然能解一时之乏,可长久吃下去却是会亏了身子。”

秦啸在与谢昭说起这事来很是忧心,秦毅如今虽然是一国之君,却也是生养他的父亲,这种父子之情旁人是体会不到的。

“母后呢,也不劝劝父皇?”

谢昭站在秦啸身后为他轻轻地揉着太阳穴,舒缓着他连日来的疲惫。

“母后自从在荀妃娘娘手里吃过一次大亏后,如今已经再不理后宫之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荀妃娘娘的手段,父皇又宠信她,哪里听得进别人的劝?”

秦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能劝得动他早劝了,可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秦毅深知寿命不多所以想活得更长久,这才迷上了这些偏方邪术。

谢昭也是一声轻叹,她知道历代帝王都信这些玄术,所练丹药虽则可以暂时让人精神倍增,可内里的铅毒却是一个大大的隐患。

再加之秦毅又宠信荀菲儿,除了她的话谁的也不听,脾气日渐暴躁起来,听说前几日才斩了两个敢于直言的大臣,倒是让朝中上下人心惶惶。

“不知道怎的,我最近总有种预感,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谢昭的手微微一顿,秦啸增开了眼睛,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只拉了谢昭的手轻轻一拍,“不管发生什么事,有我在你们母子几个跟前挡着,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们!”

“这我当然知道。”

谢昭轻声一笑,半蹲着身子将头轻轻地倚在秦啸的腿边,“我只是挂心着你的安危,若是……”微微一顿道:“若是真有什么变故,你要以自身安危为重,只要你在,咱们母子几个就没什么好怕的!”

“我知道。”

秦啸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抚了抚谢昭的发鬓,“去看看萱儿吧,听说她这几日老是晚上做恶梦,今夜你好好陪陪她!”

秦啸与谢昭只生养了两个孩子,秦磊如今已经九岁,而秦萱也五岁了,两个孩子继承了母亲精致的容貌,是一对可爱的金童玉女。

从前秦磊倒是最得秦毅喜欢,只是这两年因为服食丹药之故,秦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召这个皇孙入宫觐见了。

“好,我去看看她,你也不要太过操劳,早些歇息!”

看着秦啸案头堆积的公文,谢昭又不由嘱咐了一声,这才出了房门。

在她离开后,秦啸这才目光一沉,转身走进内室,走进了一间被巨幅山水画遮掩的密室,这里,直通向睿王府。

这两年秦啸与秦松的关系日益密切,外人虽然看不出来,但秦凌却心生了警觉,又加之秦毅一直没有立储,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而秦啸也知道,眼下事态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或许是该到了动手的时候。

建元八年的一个冬夜,这注定是个不眠夜,建业城皇宫几乎被火把照得犹如白昼,嘶杀声呐喊声整整响了一夜,惊得城里的百姓们人人闭户,却又在颤抖中张望着那座高大巍峨如凶兽一般的皇宫。

秦啸与秦松终于动手了,秦凌也是不慢,只是秦啸他们掌握的先机比秦凌快了那么一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秦凌终究是败了。

那一夜,鲜血染红了积雪,甚至还浸进了雪下的青石砖地,入土三分。

那一夜,无数的人倒在了皇宫禁内,那一排一排的尸首堆满了整个演武场。

那一夜,没有人睡得着。

那一夜,建元帝因服食丹药过量导致疯魔,杀了荀妃娘娘后坠楼身亡……

那注定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夜!

谢昭守在炉火旁,不远处是一双儿女熟睡的容颜,之所以今夜让他们睡在了一起,也是方便聚集,方便逃离,若是真生了什么变故的话。

好在苍天保佑,当第二日炉火燃尽,看着秦啸穿着一身带血的盔甲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谢昭那颗久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在泪眼朦胧中快步奔向了那个伟岸的身影。

晋王秦凌与后宫荀妃勾结密谋以玄术丹药毒杀建元帝,最后致其疯魔坠亡,又意图发动兵变夺取帝位,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原本这种忤逆之罪当诛当斩,可因有甄皇后为其求情,秦啸终是将秦凌连同晋王府一干涉事人等都暂时囚禁了起来,以待日后再作定夺。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群臣奏请以及秦松的全力支持下,秦啸在无奈中登上了帝位,为建元帝发丧,改年号太平,谢昭自然也理所当然地登上了后位。

若说有一天他们夫妻会处在这个位置,谢昭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但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怎么样她都会陪在秦啸身边,在她眼中这个男人并不仅仅是帝王,还是她相伴一生的丈夫!

未来的道路还很长,她还要看着儿女长大成人,还要看着大秦稳稳地屹立在南方,让北地的战火再也牵连不到,让大秦永远享有太平安康,相信他们夫妻携手,这一切终会变成现实。

梦还很远,而路正从脚下开始!

后记:秦啸三十四岁登基为帝,在位二十五年,他励精图治,让大秦从战火的贫瘠中慢慢走出,北驱匈奴,南定蛮疆,为后世奠定了太平盛世的基础。

而秦啸这一生只娶了谢昭一人,无纳妾封妃之举,整个后宫等同虚设,帝后一生恩爱,膝下也只有一儿一女,而关于他们俩人相识相知相爱的故事在民间也有很多版本,每每让人提及都羡慕不已,引得后人无限追思!

------题外话------

终于写完了这个故事,可能后面略有些缩减,但如果拉开来些又太大了,我是将这个故事精减了一些,希望你们能喜欢!如此我要好好休息一两个月准备新文,希望我回归的时候你们仍然都在,爱你们,大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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