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知道要庆隆帝改变对凌氏的看法是不可能的,这么久来,他也总结了一套与庆隆帝相处的原则,凡事顺着就好,你若越争,他越反对。
所以在凌氏这方面,齐|墨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说服庆隆帝,一直以来都是顺从他的意思,但暗地里还是该干嘛干嘛,一点儿不含糊。
离开御书房后,齐|墨不想再回宴会上去,就随便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回了自己的羽桦殿,不过刚刚回去,就将殿内的人都遣散了去,只留了福源跟着自己。
“出来吧-----”四下虽然无人了,齐|墨却对着空中喊道。
路笑天笑呵呵的走出来,装模作样的行礼道:“草民参见四殿下----”
“你什么时候这么规矩了,我这羽桦殿,什么人都防得住,唯独防不住你,说说,这次又是怎么溜进来的?”齐|墨笑问道,让福源给路笑天搬了凳子让后者坐下说话。
路笑天也不客气,衣袍一撩一屁股坐下去,“这次我可没耍心眼儿,我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殿下若是不信,派人去门口问一问就知道了。”
齐|墨倒也没有不信他,笑道:“准是找了个什么借口,将外面那些人糊弄过去了。不过念在今日你帮了本宫大忙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两次擅闯羽桦殿的罪了。”
路笑天立刻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起身拱手道:“殿下大恩大德,草民感激涕零,其实草民也没帮殿下什么大忙,不过就是为了给殿下制造氛围,抽坏了五根鞭子。
搜罗那么多铜瓦花了上百两银子,然后被淋成了落汤鸡,其他就没什么了-”
齐|墨没好气的翻眼皮:“你还好意思说,那天雷柱都被你劈成了两截,这个不说。玄武殿是什么地方,里里外外那么多金卫,你竟还敢去劈房梁,你这是要拆了玄武殿才甘心啊。万一被人发现-”
“殿下,我路笑天江湖第一的高手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金卫虽然解决起来麻烦些,可我又不与他们正面交锋,还没弱到会被他们发现。再说了,我若不把声势弄的大些,他们能相信吗。”路笑天哼了哼道。
齐|墨知道这人骨子里有着自己的骄傲,对他的不敬也并未放在心上,而是问起了凌依:“凌丫头可想好了如何给张佐伦交代?我只替他求了情,不过张天浩到底是他父亲,我怕他心中积怨,是不是给他个地方官做。”
虽然不得重用,但至少没有亏待与他,谁让他是张天浩的儿子呢。张天浩若是不自寻死路,张佐伦也不会受到牵连。
路笑天啧啧两声,感慨道:“夫人就料到殿下会这样想,这才让我在这里等着殿下,这个张佐伦可以重用,不必送去地方官,那样反而显得殿下小家子气,夫人说,有一个职位,中书省的五品郎中正适合他。
张佐伦虽然看似胡闹。不过脑子里还是有学问,但张家毕竟犯了事,且他也年轻,若是给他一个高官。恐怕会让别人眼红不满。
虽只是个五品,但中书省是掌管国家机构的核心地方,殿下要慢慢儿的将自己的人先往中书省以及翰林院送,这两处地方,是直接与皇上接触,其重要性就可想而知了。
至于张佐伦。他若真的如夫人说的那般是个隐忍聪慧的人,那就该知道,殿下将来定会重用于他,他日殿下登基之后,他就不仅仅只是个五品郎中了。”
“她的意思,莫非是想让我将存锦送进翰林院?”齐|墨问道。
路笑天点头道:“正是,白少爷去年就通过了翰林院的考核,只是白家去年-----殿下也知道,不知情的都以为白家死了二小姐,后来白少爷又娶了亲,事情一波接一波,现在才稳定下来了。
殿下大可趁这次机会,在皇上面前替他二人请功,本来皇上刚刚革去一部分人的职,自然会提拔一部分人,他二人顺带着放在其中,就不会引人不满。”
齐|墨想想觉得很对,“晚些时候我就去见父皇,无论如何要让他答应我这件事。”
“另外----”路笑天走近了几分,声音压的很低:“夫人还提醒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宫中,从来没有太平的时候,殿下时时刻刻都要警惕。
说的厉害些,就是睡觉也得半睡半醒着,还得提醒身边的人万分小心,等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的。”
苏后被软禁,但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罢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至于齐华,那绝对是个野心不比齐润小,心肠不比齐润白的人。
齐|墨眼里闪动着几分难得的温柔,虽然知道凌依这么关心自己也是有目的的,可他不管那些,他只要知道,自己被后者关心着就行了。
凌依交代的话都说完了,路笑天想念织羽,也不管天气能不能走,与齐|墨告辞离宫。
因为雷雨天气的缘故无法外出,凌依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等路笑天给自己带消息,她本以为后者至少也要等着雨势小些才回来,没想到那竟是个不怕死的,顶着雷电一头冲进院子里,带了一身湿气进屋,看的屋内主仆三人咋舌不已。
织羽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一面去拿帕子,一面责怪他:“你是急着投胎还是怎么的,这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从前做了那么多坏事,不怕老天爷一不留神儿就把你给收了?”
“以前怕,现在不怕了,佛祖都说回头是岸立地成佛,我这都改邪归正了,老天爷不会收我。”路笑天嘿嘿直笑。
虽说织羽脸色明显黑着,可他心里却高兴的不行。以前流浪人一个,四海为家,无牵无挂也无人担心。
现在却不一样了,淋个雨都有人心疼有人骂,他现在回想起来,以前的日子可真是白活了,一个人有什么好,吃饭都没个人说话,他现在一天加起来说的话,都抵得上从前一年里说的话。
“夫人,您和侯爷都成亲半年了,您看什么时候,将织羽妹妹许配给我,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她。”路笑天忽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凌依。
织羽手中的帕子哗啦一下子扔在他头上,笑骂道:“说什么胡话,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哪儿还有心思成亲,你脑袋糊了吧。”
路笑天一遍擦头上身上的水,一遍正色道:“我是认真的,织羽妹妹,我们相识也两年了吧,两厢情悦为何不成亲,这成亲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大不了我们不入洞|房,以后等得了空再补?”
“你----”织羽脸红了个透,气也不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跺跺脚扭身就跑去内屋儿。
凌依被这二人逗的哈哈大笑,好一会儿都直不起腰来,最后擦着眼角的泪道:“我打算让织羽和织扇一同出嫁,不过这事儿啊,你还得让升管事去找侯爷求情。”
“侯爷?侯爷难道会不同意?没道理啊,他不是夫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路笑天困惑不已。(。)